226棋局
我好希望怀信会撒谎,别这么实在。可我觉得不能指望了,只能尽量少带他出门。
但少带他出门我反而更不放心,在一次女佣把他头磕了以后,我更不放心。
干脆每天带在身边,再也不敢假手别人,拍戏也要看到他。
怀信现在长得越来越萌,甩了费子霖几条街。片场的女演员都喜欢逗逗他,而他始终不理人,她们以为他还不会说话,我也没有解释。
我为此十分得意,甚至开始理解那些把儿子当成全部的女人:他曾那么爱你,那么需要你,所有女人全都比不上母亲。
费子霖第二次出现时,我还以为是个意外。
拍戏到半夜,怀信已经睡了,我去看他,一摸,他的头是热的。
给他擦了两小时身也依然没有退烧,我吓坏了,抱着他赶到医院。好在医生说只是流感。
早晨刚抱着他走出病房,便看到了费子霖。
他站在电梯口附近,孟买在跟护士聊天。
路只有一条,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悄悄问怀信,“记得怎么说吗?”
“爸爸。”他小声说。
“不准说话了。”我悄悄捏他的小屁股,“否则晚上不给你吃肉肉。”
他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十分可爱。
路过费子霖时,他果然扯住了我,问:“怎么在这里?”
“孩子病了,带他来打针。”
“嗯。”他看了看怀信,问:“他叫什么?”
“盛……”
“很好奇他为什么姓虞。”他不冷不热地打断我,脸上挂起了玩味,“既然在这里碰到,做DNA吧。”
“他真不是你儿子。”我扭头问怀信,寻求支持,“对不对?宝宝?”
怀信歪着脑袋瞅瞅我,没吭声。
费子霖显得很干脆,“那就弄死。”
我没说话。
怀信发现我害怕,瞅着费子霖,老实地叫人,“爸爸……”
费子霖一愣,看向了他,目光由惊愕慢慢地化为温柔。
我急出了一头脚汗,蹙起眉,训斥他:“宝宝,别乱讲话。”
“哦。”他难得这么听话一次,“费叔叔。”
费子霖扬起眉,没吭声。
我觉得他心情还好,小声问:“我能走了吗?”
呆在医院很不安。
“不急。”他说:“一起去喝茶。”
“我……”
“我不想总威胁你。”他认真地盯着我:“考虑一下自己的孩子。”
喝茶就喝茶。
费子霖喝他的西式茶,我喝咖啡,怀信不想喝牛奶,说他想吃冰激凌。
我说:“你病了,不能吃冰激凌。”
他就噘嘴。
“等你病好了给你吃,好不好?”
他看向费子霖,问:“爸爸……”
费子霖一愣,随后便问:“怎么了?”
“我想吃冰激凌……”他真是跟萌萌学坏了,男孩子怎么可以为了冰激凌就乱叫爸爸!这样萌萌以后肯定会嫌弃他!
“不准吃。”费子霖利落地否了,“吃曲奇。”
怀信咕哝:“坏叔叔。”
费子霖按了铃,侍者很快过来,笑容可掬地问:“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费子霖问怀信:“什么味道?”
“这是我儿子。”我说:“他吃不吃我说了算。”
“都叫我爸爸。”费子霖讥讽地笑,“很辛苦。”
“你把他吃坏了怎么办?”我对那侍者说:“没事了,把冰激凌台卡拿走就好。”
费子霖便朝怀信摊手,“抱歉。”
怀信还没吃过冰激凌,因为太凉了,对他的肠胃不好。况且萌萌总跟他一起玩,她不能吃,总不能给他自己买。
他生闷气了,完全不理我。
费子霖想是也没什么话题,又问他,“曲奇吃么?”
怀信沉默地拒绝了。
“牛奶?”
也不要。
“水果?”
还不要。
费子霖再次按铃,对侍者说:“请给我做一碗冰激凌,拌粗盐。”
“我……”
“我吃。”他未卜先知地打断我,冷厉地强调:“可以?”
“喔。”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冰激凌端上来了,草莓味的,看起来女气十足。
怀信舔着嘴巴,看着他的碗。
费子霖吃了一口,微微地蹙起眉,抬头看向我,“尝尝么?”
我才不吃呢,世界上绝对只有他吃草莓味的粗盐冰激凌。
怀信又叫:“爸爸。”
费子霖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已经了解怀信是个小熊孩子,总之对他说:“过来。”
他本来坐在我旁边跟我闹冷战,现在立刻跳了下去,虽然走路不稳,但桌下有的是东西让他扶着。
桌下容易磕着他,我不敢硬拽过来,眼睁睁看着他被费子霖抱到了腿上。
费子霖挖了一丢丢冰激凌在勺子里,问:“吃吗?”
他立刻点头。
“那叫我什么?”
“爸爸!”他很肯定这个比费叔叔讨喜。
“张嘴。”
他张开了嘴。
那么一点其实没事,怀信砸吧了几下嘴巴,扁起嘴,眼圈里攥出了泪。
费子霖淡淡地问:“好吃么?”
怀信不吭声。
他又问:“还想吃么?”
怀信摇头。
“冰激凌都是这个味道。”费子霖慢悠悠地说:“你如果想吃,叔叔给你买一车。”
“不吃了。”
可想而知那味道有多么的恶心,我儿子是小吃货。
费子霖又问:“那吃曲奇?”
“好。”
他把茶水搭配的曲奇给他一块,怀信接过来,说:“谢谢费叔叔。”
费子霖摸了摸他的头,微微地笑了一下。
我越来越不安,说:“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费子霖撩了我一眼,随后按了铃,侍者过来询问,费子霖道:“把他抱走。”
我再追已经来不及,并且被费子霖握住了手腕,搂去了怀里,轻轻地说:“我如果没记错,你怀孕时,还跟我在一起。”
“他真的不是你儿子。”怀信吓得一直哭,我十分揪心,可转头时他已经被抱得没影了。
“我知道。”费子霖低声说:“但你又背叛我。你忘了,我还记得。”
“那你也先让我儿子回家,然后你随便处置我。”我心乱如麻,颤声说:“求求你。”
“明天再说,先跟我来。”他松了手,自信得近乎自负,“否则做DNA,确定不是我儿子,就给他打一针AIDS。”
我只好跟了上去,把手伸进口袋里,偷偷地摆弄手机。还好经过上次,我把盛华延的号码设成了快捷拨号。
但还没按下去,费子霖便扭过了头,说:“手拿出来。”
我把手拿了出来。
“手机。”他命令,“丢了。”
虽然不情愿,但我儿子在他手上,只好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一路到了城堡别墅,那里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我再没看到怀信,担心得要命,问费子霖:“我儿子人呢?”
费子霖冷冷地答,“还活着。”
“那……”
他打断我,“陪我下棋,赢一盘你就带他走。”
“真的?”我看到了一点希望。
“嗯。”
下棋需要有个好心态,但我因为害怕,输了四盘。
费子霖一边吃我的法师,一遍评价,“退步了这么多。”
“我儿子在你手里。”我不悦地反驳,“我怎么可能安心跟你下棋?”
“赢了就能见他。”他一边嘲讽,一边将了我的军,“坚强点。”
第六盘,我渐渐平复了心态。
此时已经月上梢头,塔里没窗户,因此有点冷。
这盘因为我努力地控制了情绪,多撑了一会儿,但还是输了。
我有点气馁,现在只想哭。
费子霖一边摆棋子,一边问:“饿么?”
“我儿子吃饭了吗?”
“吃了。”他淡淡地说:“我不虐待俘虏。”
“你才是俘虏!”我狠狠吐槽他,“一岁的孩子也要绑,他肯定很想我……”
费子霖直接跳过了话题,问:“去吃饭?”
“继续下。”我匆匆摆好棋子,发现自己是黑子,便说:“我要用白子。”
“不给。”
我瞅瞅他,决定示弱,“求求你。”
他冷清地看了我一眼,按了钮,白子转到了我这边。
费子霖的脑子十分缜密,我每次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他都能发现,把我堵得严严实实,常常是一步走出几步的效果,吞我于无形之中。
这局我以防守为主,能顶住他就顶住。效果不错,但下完已经过了三小时,而且,我又输了。
下完之后,费子霖抬腕看表,问:“不困?”
“再下一盘。”
“下不赢就去睡吧。”他平静地语气中透着藏不住的得意:“你赢不了。”
“别诅咒我。”
继续摆棋子,我还是白子。
论实力我搞不过他,那就只能邪门歪道。所以,我在准备吃他皇后时,不顾寒冷地脱了毛斗篷,往桌沿贴了贴,挤出我深深的事业线。
果然,棋桌轻轻颤动,费子霖顺势抬起头,入眼就是限制级。
他微怔,低下头,落了子。
虽然皇后没机会,但战车的机会来了。
我连忙吃了。
接下来费子霖不再抬头,我也知道不能老晃他眼,于是在下一个机会出现时,握住了他搁在桌上的手。
他就要落子的手顿时僵住,放下时,估计是脑子有点蒙,令人欣慰地放错了位置。
我成功干掉了他的小黑马,但与此同时,手也被他反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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