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爱
直到回去,我俩也没有跟对方说话。
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因为我到这一刻只给了自己两个选择,一个是冒着终身不育的可能性拿掉孩子,一个是忍耐着跟费子霖在一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这个局设得太歹毒了,我心里已经被打上了一个结。想到李昂被暗算,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我的心就像被剜了一块似得,血淋淋的疼。
进门口,我径直上了楼,没有搭理跑来找我摸头的噜噜。
费子霖跟在我身后,一起进了卧室。
我到沙发上坐着,没有看他的脸,不想体谅他:“我想流产,已经考虑好了。”
费子霖没吭声。
我继续说:“我今天想通了一些事,觉得出现很多巧合本来就很奇怪。这种状态下我没办法要孩子……”
他沉默半晌,道:“那你应该明白,如果拿掉孩子,你会失去什么。”他倒是丝毫没有隐瞒,也不觉得脸热,“我不会放你走,只会更恨你,折磨你,即使你真的疯了,也要把你关在房间里。你杀不掉我,不可能自杀,没有反抗的机会,到时不仅是失去自由。”
我抬起头,看着他,死人样地沉默。
“于我的立场,我只有两条出路,善待你,或是禁锢,绝不会放你走。”他那张很难出现表情的脸上,此刻露着淡淡的悲伤,“我希望自己可以善待你,但留下孩子是我的底线。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第二次被你杀死。”
他的话很有道理,我完全理解,毫无异议。
我沉默了很久,才问:“徐妍是不是猜中你了?”
他没说话,但表情已经承认了。
我已经换了新的思维方式,从头开始问:“我遇到你是偶然吗?”
费子霖似乎想了想,好歹是没有骗我,“不是。”
我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扑通”一声掉进了深潭里,“什么时候?”
“不到半年。”
我愕然:“那时你怎么没有出现?”
“我告诉过你,”费子霖看着我,眼里流着无奈,“RB没有我的人,当地帮派在庇护你。”
“你全都说清楚。”我觉得好后怕,他居然那么早就找到了我。
“你出事时,因为场面太逼真,我的确被骗到。”费子霖毫不吝啬地吐露了实情,“因为始终无法相信你死了,又重新搜查了海面和当时的监控录像,但监控录像和我看到的一样,海里已经没有了证据。”
“然后呢?”
费子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由此确信你没死。”
“为什么……”没证据他怎么确定的!
“即便是海水也不可能在三个月之内把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残骸彻底冲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提前清理。爆炸结束后的海面上并没有血,我记得很清楚,一滴都没有。”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除非尸体经过放血烹煮,目的是以防万一,逃避DNA检验。”
我愣愣地看着他,真的,我以前的确比较低估费子霖。
“他恐怕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我立即发现,这样处理过的尸体,要验证身份非常困难。而我如果暂时没有发现,他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费子霖的样子非常自信,说是自负也不为过,“他错就错在过度谨慎,因为已经三个月,即使真的是你的尸体,只要取走骨骼,也一样需要很多时间来确定身份。太干净了,反而让人看出问题。”
我的心真是凉透了,这种感觉不亚于当初李昂给我解那三个局,“然后你收买了安藤?”
“通过你应聘的公司全都是我安排的。”他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我当时不敢露面,担心你会精神崩溃。想等到他结婚之后,找机会跟你谈。”
我点头,说:“我丈夫是他。”
“我知道。”费子霖回避了我的目光,淡淡地说:“所以我想过就此放弃,却又在东京遇到你。”
不对。
他还瞒着我。
我直截了当地问:“樊奇有没有被你唆使?”
“当初他背叛李昂,他父亲却没有他聪明,不肯替我做事。”费子霖的立场和李昂的立场不同,版本也有些不同:“或许是有交代,他父亲自杀之后,他就拒绝跟我合作。我念在他年纪小,没有叫他陪葬。但他对李昂究竟是怎么解释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没吭声。
他在李昂面前诬陷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现在还跟李昂在M国逍遥,过着我俩的小日子,养着我俩的猫咪,没准也有了小鲤鱼。
他也不会重伤,左手彻底残废……
“听说你杀了他,还引来M国警察。”费子霖波澜不惊地说:“我查不到内情,但你这种人必然是受了委屈。他诬陷你,并且因为心虚想杀你,是么?”
我点头。
费子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说:“别难过。”
“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似得。”我说:“你这么大个人,利用人家一个小孩子……”
费子霖冷呲,“我只是提议,没有任何威胁,是他自己有反骨,而且两边都反。不是因为无法轻易怀疑小孩,他早就死了。”
我现在已经基本明白了机场爆炸的整件事,李昂对樊奇有情义在,从他对我的怀疑就可以看得出。
费子霖只是把他当棋子,用过之后很难说会不会杀了干净,他或许是通过父亲的死明白了,然而李昂不会接受一个叛徒。
所以看到我跟李昂和好时,他才会想杀我。
如果我当初没有冲动杀他,李昂肯定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我岂止是遗憾,简直就是悔过。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继续问:“安藤也是你的人,我遇到杀手的事都是你自导自演,对吗?”
只要往这个方向一想,所有的事就全都有了答案。
费子霖为什么每次都能出现,我的手机为什么只能打给他,全都有答案了。
费子霖微微地挑了下眉,颇为赞许:“有人点拨你。”
“所以我更要把孩子打掉!”我极度憎恨他的这幅表情,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样做事太恶心,愤怒地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失控地吼:“我不要给你生孩子!”
费子霖看着我,许久,才幽幽地问:“难道我还有其他办法?”
“我本来就不想跟你在一起!”
是他自己固执!
“当初我也是这样想。”他盯着我,眼神是彻骨的冰冷:“可你同样在自己创造机会,没有回应过我的拒绝。”
“我……”
“我希望从前的所有全都一笔勾销,你现在知道真相也没有意义。”他有点忧愁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不再爱我,那么是否善待你,于我而言并没有不同。承担者是你自己。”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现在我又背叛他了,我伤他比伤你更深,你觉得公平了吧?我跟他也分手了,我想自己过!”
他眼神黯了黯,似是有点心虚:“我爱你。”
我想笑,“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他没说话,甚至没有看我。
“你以为就像你现在这样,把我逼到你身边,生孩子就对我好,不生孩子就收拾我,这就是爱了?”我完全失控:“我是这样爱的你吗?你以为当时如果我有退路,我不会答应离婚吗?我有逼着你,不给你自由,就因为我爱你吗?”
费子霖嗖然抬头,看着我,冷静地反问:“你有这种本事么?用我爸爸逼我,不算一种禁锢么?如果你我当初易地而处,你束手无策时,没有强取的欲望?”
“没有!”
比起我的暴躁,他依旧淡定得几乎奚落:“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
我不知为何,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他站起了身,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回了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爱原本就这样,你、我、他,都是一样。温柔也好,强硬也罢,哪样不是手段?你只是个女人,无权无势,无利可图,学乖就够,不必太坚贞。”
接下来的几天我也不知怎么过得,或许是心情影响,肚子又有点痛,不过吃了药就会好。
我也会出去转转,但没有再出门,只是在花园里走走。
那些火狐、鹿和松鼠都生了宝宝,每家人都玩得很开心。
我竭力想习惯被禁锢的生活,并且有时期待孩子因为不健康而自然流产,转念又觉得自己心狠。
总之觉得可笑,费子霖这次真的给我设了个死局,让我逃也不是,留也不是。所以他才有自信不关我,他根本不必关。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艾来了。
她怀里抱着个婴儿,穿着便装,说是专程来见我。
她已经不做了,因为生了孩子。
我去会客室见了她,因为她没有预约,我便没时间备礼物,只好封了红包给她。
孩子是男孩,白白胖胖,才四个月,还在襁褓里。
我俩逗着他玩了一会儿,白小姐便喜欢得抱走了,小艾跟我聊了些有的没的,便说:“我走的时候夫人您还没回来,都以为您去世了。那时先生在您房间里住着,整天都不出门,我好几次碰到他自己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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