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议和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费子霖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才起身下床,出门后,便没再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见到他,过得很平静。
我以为费子霖根本不在家,直到听到书房里传出怒吼。
女佣站在书房门口,脸色很担忧,我去问她,她便说:“我不太清楚,夫人。”
很快孟买也来了,他径直推门进去,行色匆匆。女佣下楼去倒茶,我连忙趁乱推门进去,刚看清里面,便听到一声怒吼:“出去!”
是五少。
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五少和六少拿手枪指着费子霖,三少挨着他俩坐着,看样子他们是同一阵营。
大少和二少坐在中间,感觉很中立。四少在费子霖这边,搅着手指,显得很恐惧。孟买站在费子霖身旁,手也摸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那声“出去”是五少吼的。他吼完看到是我,枪口立刻指过来,红着眼睛冲费子霖吼:“又是因为她?你就这么有出息!没这个女人不行吗?”
费子霖侧了侧脸,很冷静地对我说:“你先出去。”
出去?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人沉默,费子霖又对孟买说:“送她回房间。”
孟买有点不放心似得,没有动。
别说他不放心,我也觉得不放心,仔细观察一下,不难发觉,一旦打起来,只有孟买因为站着而能及时出手。
于是我走过去,到孟买旁边站着,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拿枪指着他?”
大少和二少对视了一眼,二少便笑呵呵地对我说:“兄弟之间的小争执,你不是怀孕了吗?去休息吧,别让小七再费心。”
“不行。”我说:“我要听听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我们家里拿着枪指着他?”
二少便没说话。
费子霖握住了我的手腕,又对孟买说了一遍:“带她出去。”这次颇有些无奈了。
“不。”在座的终究还是费子霖与我有交情,剩下的基本可以称作讨厌的人,我肯定是要站在费子霖这边。
我看向五少和六少,问:“我有权利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在道上他说了算,在家里该是你们大哥二哥解决。两位这是想做什么?”
我的话其实非常不合适,说是过分也可能。
所以大少和二少立刻站起了身,却不是对我,而是一副想要阻拦五少六少的意思。费子霖比他们快一步站起身,挡在了我面前,伸手握住了五少对着我的枪口。孟买也掏出手枪上了膛。
局面被我这个不懂事的神经病搅得更乱了,但我还是不想出去。
费子霖开了口,态度很软弱:“五哥……”
五少色厉内茌地打断他:“跟那边议和是这个女人的主意对不对!把弟妹搞成那样子也是因为她!我们多少个兄弟等着报仇,你一句话就想议和?”
费子霖没说话。
我拽着他,问:“你要议和?”
他依然沉默。
又沉默了几分钟,二少说:“议和显然是不可以,但像现在这样每天冲突,每天死人,也的确不合适。小五小六都先坐下,可以商量着解决。”
三少不悦地说:“能商量早就商量了,大哥二哥你们自己问问小七,他有一点余地没有?对六弟妹也是,怎么能那么对自己的嫂子呢?”说完看向了大少。
大少便说:“这件事小六没什么好计较,如果是爸爸也一样处理。六妹在七妹药里下毒品,不论出发点如何都太糊涂。”
六少神色不愉,但应该无话可说。
“但议和不可以啊小七。”大少看向费子霖,颇有些语重心长似得:“可以跟他们的利益集团议和,但也要先做了他,这个道理大家都对你讲过。打到现在死了多少人?要不要报仇?小七你已经放了他太多次,现在再议和你让大家怎么想?还怎么跟你做事?”
费子霖依旧不为所动,说:“议和的事已经决定了,五哥和六哥如果不愿意,那就不要做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五少暴跳如雷地大吼:“简直就在假公济私!”他狠狠地抽动手枪,试图将它从费子霖的手中拔出来。
六少的手枪也指向了我,阴着脸,说:“小七你也别找借口,大家都知道你就是为了哄这个女人开心。今天我就替你杀了她,随小七如何处置我,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最后替你做点事。”他说完,把手枪上了镗。
费子霖用手把我护到了身后,说:“六哥,不议和也行。”
他们都愣了一下,六少眼里多了些期待,问:“你确定?”
“我让位子。”费子霖说:“哪位哥哥愿意坐,我让给他。生意上的决定我不再参与。”
五少怒吼:“你任的什么性!”
二少也说:“小七,大家是在跟你讲道理。”
“你们觉得李昂弱,但实际情况是一旦大范围开战,他可以撑很久,我们的消耗也很大,而且不论胜负,长时间的黑道争斗都会招来警方。”费子霖淡淡地说:“现在也跟爸爸那个时代不同,那时司法混乱,可钻的空子很多。现在要处处留心,也越来越艰难。这也是当初爸爸临走前订和平条约的原因,他不希望开战。”
六哥显得冷静了些:“那不能暗杀吗?”
“暗杀可以。”费子霖面无表情地说:“但假如李昂死了,我们是第一嫌疑人,与直接杀没有区别。李昂最合适的接班人已经死了,现在最可能接班的是他堂哥。但那个人曾因为一些小矛盾招来警方,一旦被打黑,我们损失的是更多兄弟的性命。”
五哥似乎也平静了不少,但还是说:“我觉得你就是为了你这个女人。”
“没错。”费子霖说:“跟那边的冲突说到底是我的私人恩怨,之前的确是为了她。但朝大局考虑,还是结束冲突比较合适,我个人的尊严可以放下,重要的是整个家族是否能谋求到更好的发展。去年跟大哥和二哥聊过合法化的事,我觉得这才是最合适的出路,想要合法化,就不能再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冒险。”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至于这个女人,我已经答应过你们,会给家族里一个交代。如果几位哥哥依然不能理解,那么我可以让位,离开家族,因为不想被枪毙。”
局面被控制住了,没人再说话,均陷入了沉思。
费子霖说完,侧过脸来,问我:“听懂了么?”
我摇头:“关于我的那段没听懂。”
他没说话,握了握我的手,手心干燥而温暖,让我觉得不再害怕。
这场谈判没有得出结果,但至少让五少和六少放下了枪。
大家纷纷坐下来,我也坐到费子霖身边。
这时四少发话了,样子依然很小心,声音也很小:“爸爸以前就讲要合法化,叫我和我太太好好做白道的生意,两个儿子读法律,读金融。我觉得小五小六还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只要钱多风险小,喊要报仇的人也不会再坚持。”
我在心里想了一下,觉得四少才是个聪明人。
后来他们纷纷走了,四少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餐,并带了一份礼物,说:“我太太听说你怀孕,要我拿来,说是一点小礼物。”
礼物是一套婴儿积木,做工很精致。
我谢过他,收了礼物,心里有点纠结如何回礼。当初我嫁过来时,他的小儿子已经三岁了,便客气地说了些好话。
费子霖一直不说话,像是那场谈判已经让他丧失了语言的能力,脸上甚至有些疲倦。
饭后四少说还有事,刚一提,费子霖便说:“四哥陪我喝杯茶吧。”
他俩去了茶室,我上了楼。
呆在房间里看电视,一边想着今天的这件事。
费子霖今天的话很有道理,但怎么听都觉得他在做牺牲。因为我了解中的他,是一定会搞得不死不休,但那样似乎又不够理性。
一下午被我厮混过去,刚去窗前伸了个懒腰,突然看到动物园方向好多人。
我连忙下去,发现小熊猫的栅栏门开着,好多佣人跑来跑去。
我抓住一个女佣询问,她告诉我:“火狐幼崽少了一个!”
妈呀!
我连忙进去,详细询问了饲养员,说的确少了一只。
训犬师领着狗们四处找,我虽帮不上忙,也毛手毛脚地找了一会儿。结果不但火狐没找到,训犬师说:“噜噜也丢了!”
一直找到傍晚,快把别墅翻过来,也没找到。
我决定去问费子霖,便打他电话,他接起来,说:“雯雯。”
“熊猫丢了。”我尽量长话短说:“噜噜也丢了!”
费子霖沉默了一会儿,说:“在我这。”
“你在哪?”
他不是在跟四少喝茶?
“祷告室。”
我去了祷告室,看到费子霖靠在椅背上,噜噜趴在他脚边,小熊猫幼崽呆在费子霖腿上,他正帮它挠痒痒。
我问:“你好端端地为什么把它俩弄来。”
他充满鄙视地瞟我:“来时已经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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