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蔚海蓝再也没有见过沈逾安,也没有再见过路嫣。
时间是个神奇而且残忍的东西,如果不再提起,就会渐渐淡忘。
周末的午后,蔚海蓝躺着看了一会儿书。
倦意来袭,不知不觉就睡了。
天气异常闷热,她在汗水淋漓中迷糊地醒来。一向不喜欢开空调,总觉得那种森冷的气息会让她不适。倒是开了风扇,可是没有起多大作用。浑身湿漉漉的难受,蔚海蓝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咚咚——”有人敲门,而后清灵的女声隔着门响起,“二姐!二姐!”
蔚海蓝前去开门,瞧见了蔚舒画。
学校也放假了,所以蔚舒画休假回到了家中。她并没有出去打工,也没有和朋友结伴去玩。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太多朋友,一向都喜欢呆在家中,养养花喂喂鱼,一天也就过去了。而在年轻人眼中,大抵都会觉得这些都是无趣枯燥的,但是她却甘之如饴,怡然自得开心一整天。
开了房门,蔚舒画瞧见了她,头发还湿湿地披在肩头,“二姐,你在洗澡?”
“刚刚洗好,睡了个午觉,起来有点出汗。”蔚海蓝微笑说道。
“哦。”蔚舒画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姐,你陪我一起练琴好不好?”
“练琴?”蔚海蓝有些狐疑。
当年因为祖父的原因,所以她们三姐妹都有学琴。倒也学了好几年,可是后来读了书,三人就渐渐不再练了。老师王谨之辞离后,更是没有碰过。细细一想,那一年蔚海蓝约莫是十三岁,而蔚默盈和蔚舒画,分别是十六岁和十岁。
蔚舒画揪着衣摆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蔚海蓝这才听明白了。
蔚舒画由于长相甜美,学习优秀,被班级里的师生一致评选参与校庆演出。那么多人极力推荐,她也无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可是关于演出的节目,她思量斟酌了好久,决定弹上一曲。虽然现在离校庆还早,但是她想着日后上台也不能太难堪,毕竟这也代表了班级,所以早早练习为妙。可是那么多年没有动手,再加上她学琴的时间最短,早就忘记了大半。
这不想到了蔚海蓝,便来找她了。
“二姐,你就陪我练练吧,我保证不打扰你,你就周末的时候陪我就行。”蔚舒画拉过她的小手,晃拉晃去地摇甩。
瞧着她央求的小脸,蔚海蓝淡淡说道,“好吧,不过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太好了,二姐,那我们现在就去琴房吧!”
“等等,我换身衣服。”
“好。”
后苑的琴房,那是祖父特意为她们三姐妹设的。清幽的房间,很是别致,只是后来年龄长了,就渐渐不再弹琴。时间一久,倒也是没有人来。琴房摆了许多琴具,琵琶、古筝、扬琴,还有那种老式的脚踏钢琴。
两人走了进去,忽然之间感慨万分。
蔚海蓝还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能够独立弹奏一首曲子的情形。谨老师欢喜地轻拍她的脑袋,夸奖她聪明。他斯文俊秀的脸庞像是一抹阳光,那样好看。被人夸奖的她,高兴地微笑,忽然觉得万分满足。
当天等到祖父回来,她便急不可待地奔去寻他,告诉他她已经能够完整地弹奏一首曲子了。祖父便牵着她的手来到琴房,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到没有半点烦恼。
一曲终了,祖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蔚海蓝却乐了好几天。
蔚舒画拿了手帕将琴擦了擦,又是思量半天却也不知道弹什么曲子,“哎,弹什么好呢?”
蔚海蓝见她甚是烦恼,便替她做了决定,太复杂的曲谱早就忘记,选了个简单的,开口说道,“舒画,不然就弹《兰花草》吧。”
“好。”蔚舒画眼底一亮,立刻允诺。
蔚舒画急忙起身打开柜子,找到了记载了《兰花草》琴谱。
每一本谱子都有三份,方便她们三姐妹一人一本。
蔚舒画找到了属于她们两人的那份,细心地擦去灰尘,翻开一瞧,双眼明亮有神,高兴地说道,“真好,谱子还和以前一样,都没有发霉。这本是我的,这本是二姐的,这一本是大姐的……”
蔚海蓝望着蔚舒画,眼前依稀浮现起曾经小小的身影。
每次上课前,蔚舒画总要分琴谱,她甚至将每本谱子都写了名字。
“二姐,给你。”蔚舒画将琴谱递给她,她伸手接过。
蔚海蓝低头一瞧,谱面的左下角,果然是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大姐要是在就好了,她最厉害了,都不用看琴谱。谨老师从前就说,大姐天生有音乐细胞。”蔚舒画径自往她的位置上一坐,翻开琴谱找到了那首曲子,而后搁在前方。
蔚海蓝点了点头,也入了座,摆放好琴谱。
若真要说起来,蔚默盈真的是有天分的。每每一首曲子,不出三天,她就能记下,向来是不需要看谱子的。谨老师也曾说起过,她应该去考艺术院校好好练琴。可是蔚默盈却说,她不喜欢。蔚舒画吃惊不已,不喜欢就能弹那么好,那要是喜欢可不得了。当时,蔚默盈沉默了。
蔚海蓝是古筝,蔚舒画则是扬琴,两人各自拨弄了几下琴弦,总算找到了一些当年感觉。瞧着琴谱慢慢地弹奏,两人却是接二连三弹错好几个音,竟然连音色也是不对,刺耳生涩的有些难受。但是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当年,所有的一切不曾改变,仿佛她们还是那个年少的孩子。
蔚舒画松了口气,抬头瞧见来人,惊讶喊道,“雷先生。”
雷绍衡默默地倚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微微弯曲的修长双腿,好看潇洒的姿势。黑发如墨,晶亮的眸子,似有无数流光熠彩隐隐浮动。他的视线微微晃动,转向蔚舒画微微一笑。
“老远就听见了声音,原来是你们在弹琴,鸟儿也都给吓跑了,下回儿再弹记得关窗。”他幽幽说道。
蔚舒画脸红一红,忍不住笑了起来。
蔚海蓝却没有过多反应。
雷绍衡的目光落于那张冷淡清丽的脸蛋上,她依旧是不悲不喜的模样。
似乎,很久都没有瞧见她笑过了。
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天。
她问:开心这种东西,很重要么?
她说:全忘光了,就不会不开心。
……
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七月到了尾声。
八月上旬,公司开始筹办新一季的发布会。
这次的发布会不同以往,几家公司的高层经过商议洽谈,决定进行一次合作。春城的服装公司,除去原祥,另外还有四家公司共同研发筹办这期的发布会。各家公司分别派出高层管理制定主题。而原祥这边,亚伦作为设计部门的总监,也随着经理一起前往会议。
设计部里众人都没有心思工作,等待着这次会议的结果。
“哎?你们说说看,这次又要搞什么花样?”
“谁知道啊,我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情就成了,死活不赖我们!”
“不过说句实话,我觉得这次的发布会如果成功,应该会挺轰动的。要知道春城比较有名的服装公司都集齐了,这就好比精英荟萃。但是麻烦的就是,精英在一起那就肯定会有比较,难免斗来斗去的。到时候我们要是没创意输了,那还真是丢脸。”
“这位女同志,你是怎么说话的?还没开始呢,你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嘿,没准儿我们还是一匹黑马,直接杀出重围!”
大伙儿闹腾地议论纷纷,气氛很是热闹。
蔚海蓝静坐在位置上,听着众人的话语微微一笑。
等到下午三点左右,亚伦才赶回公司,经理也来了。
经理可是难得会出现的贵人,大伙儿神色肃穆,可不敢像平常那样放肆随意。经理站在前方,冲着众人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莫不是要众人尽心努力,这次的发布会很重要云云。
大伙儿一听,顿时感觉任务艰巨。
经理走后,亚伦将众人唤到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亚伦分派了许多名单,而后也点到了蔚海蓝的名字,“蔚海蓝,你也负责其中一个单元,这次你就和钟英搭档。”
双眸瞬间聚起光芒,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蔚海蓝应道,“好。”
会议一结束,众人作鸟兽散,各自忙碌起来。
“蔚海蓝,没想到我们成了搭档!”钟英走到她身边,冲着她微笑。
钟英为人十分爽朗,更是不拘小节,这性子挺像袁圆的,所以蔚海蓝对钟英挺有好感。她收拾了记录本,起身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两个竟然能成为搭档。钟英,希望合作愉快。”
钟英伸手握住她的手,逗趣说道,“既然已经是一条船上拴住的两只蚂蚱了,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合作愉快。”
以往的发布会,设计师们会单独一间设计室,而负责平面的人员亦是单独一间,这次的发布会,公司却不似以往那般安排。由总监亚伦指定人选,设计师和平面设计一对一相互辅助,完成这次的样稿完成品设计。
蔚海蓝所分派的单元主题为礼服。
仅花了三天时间,她和钟英两人整合了所有知名品牌近期的礼服发布,其一是为了避免创意冲撞,其二是调研潮流元素。其实两人平时都有关注各大时装发布,所以收集对于她们而言只是小事一桩。
单独一间小办公间里,桌上铺满了杂志纸张画笔,地上更是丢满了揉成一团的纸团,场面很是混乱。
蔚海蓝设计了许多款式,画了无数张。
“啊?蔚海蓝,你是神仙吗?这么快就设计好了?你这是什么脑子呀?”钟英诧异不已,双眼放光。
蔚海蓝随意地耸了耸肩,微笑说道,“之前空闲的时候正好设计了几套,脑子里还有些印象。”
钟英圈起一个手势,迅猛地将其电子化进行下一步地修补完善。
钟英坐在椅子上,一手落于键盘上,另一只手指着电脑屏幕,不时地敲打比划。而蔚海蓝就一直站在她身后,在她修改的时候补充自己想要表达的色彩和概念。瞧着电脑里渐渐成形的华丽样稿,忽然间就感到庆幸。庆幸那些设计稿还依然在自己的脑子里,并没有忘却,所以现在可以尽善其用。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花蕾裙虽然是去年的流行,但是我觉得依旧会掀起风潮。”
“这张画稿的裙摆,好像太过繁杂了。
“而且繁杂得不好看,需要备注标志一下。”
“恩,这边呢?”
“这个设计好,前面看是天使,后面看就是魔.鬼了,诱.惑死了。”
两人认真地商议,对于每一件作品反复斟酌修改。这一个星期时间,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几乎不眠不休的地步,耗费了百分之两百的热忱去完成这次的设计。蔚海蓝将电子稿收录到自己的盘里,直接打包带回家。
即便是周末,她也没有休息。
蔚舒画前来找她,见她忙到不行,抗议说道,“二姐,你怎么周末还工作呀?”
“最近有个发布会,所以比较忙。”蔚海蓝这才抬起头来,扭头说道。
“那也不能每天都忙着工作吧,总要休息的。二姐,你陪我去练琴吧,就当是放松放松,好不好?”蔚舒画又上来缠她,可爱的脸庞,让人无法硬下心肠拒绝。
再来她确实也有点累,蔚海蓝应道,“好。”
收拾了东西,将保存有电子稿的软盘贴身收藏,蔚海蓝随着蔚舒画去琴房。
“二姐,我练得有些顺手了。”
“真的?”
“当然了,对了,二姐,去找你的路上我碰上了雷先生,我问他要不要听我弹琴,他说好,然后就先来琴房了。”
“舒画。”蔚海蓝忽然喊了一声,蔚舒画扭头望向她,她漠漠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也没有啦。”蔚舒画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清澈,扑闪扑闪,“只不过有时候他会去学校看望我,还给我送了好多吃的用的玩儿的。二姐,我问他是不是在和你谈恋爱,你猜他怎么说?”
谈恋爱?蔚海蓝闷了下,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猛地停下脚步按住她的肩头,神色坚决地叮嘱,“舒画,你答应二姐,以后他再去学校看你,就不要让他来了,知道了吗?”
“噢,好。”蔚舒画乖巧地应允,又是狐疑问道,“可是为什么?”
蔚海蓝想了想道,“因为他很忙。”
“我知道他是律师,恩,以后他要是来,我就不让他来了。”蔚舒画并没有多想,乖巧应道。
蔚海蓝“恩”了一声,望着蔚舒画单纯美好的脸庞,心中微乱。
他为什么要去学校?
他竟然去探望蔚舒画?
两人刚走进琴房,就听见轻微的琴声。
他用手指去按琴键。
“叮——”
窗帘半拉的琴房里,暗红色的地毯,雷绍衡侧身站在那架老式的脚踏钢琴旁,修长的手臂随意地落下,指间触动着琴键,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并没有抬起。听到脚步声,他徐徐抬起头来,黑发掩着黑眸,微微弯起。
有那么一个瞬间,蔚海蓝觉得他是在望着她。
可是那双眼睛迅速地模糊了焦距,目光穿透过两人,又或者是周转在她们中间。
蔚海蓝有些烦恼地蹙起秀眉。
蔚舒画开口说道,“雷先生,我把二姐也给拉来了。”
“弹吧,今儿个我就是听众。”雷绍衡笑着回道,踱步走到旁边的椅子,随意地一坐,二郎腿翘起。
蔚舒画拉着蔚海蓝走了进去。
蔚舒画练了数天的曲子,果然有所进展。
蔚海蓝第一首会的曲子就是《兰花草》,所以之前顺了回手就已经差不多全都回来了。只是曾经熟记于心的琴谱,却无法再呈现。似乎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慢慢地就会消逝流散。那些以为会念念不忘的,竟然就在不经意间,忽然就不再想起了。
古筝声色清冷,扬琴欢快翩然,琴与人竟也是极其相符。
终于,两人配合着将整首曲子完整弹奏。
“雷先生,我们弹得怎么样?”想到之前他所说的话语,这次蔚舒画急急问道,想着应该有些进步了。
雷绍衡默然不语,只是从容微笑。
蔚舒画迟迟等不到他开口,又是问道,“这次鸟儿应该不会被吓跑了吧,难道还要关窗?”
雷绍衡笑了,拍手鼓了几下掌,沉声吐出两个字,“不错。”
蔚舒画颇为开心,露出甜美笑容。
“你们弹的曲子好像是一首歌?”他随口问道。
“恩,是《兰花草》。”
“会不会唱呢?”
“会啊。”
“一边唱一边弹,再来一遍吧。”
“哎?这样也蛮不错的。”蔚舒画想着要表演节目,如果弹唱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她果然听话地又重弹一次,轻轻歌唱,女声轻灵动听,像是百灵鸟,“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蔚舒画弹唱得专注,根本就没有在意其他。
而蔚海蓝则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对面的他。他的视线,却凝望着蔚舒画。整个人一惊,像是察觉到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顿时坐立难安。忽然,他幽幽望向她,那深邃的双眸将她紧锁。
“怎么样?行不行?”弹唱终了,蔚舒画兴奋问道。
“行。”雷绍衡回了一个字。
“二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蔚海蓝轻声说道,“舒画,我有点口渴,你去替我倒杯水好么?”
“好。”蔚舒画立刻奔出了琴房。
蔚海蓝直直地望向雷绍衡,平静说道,“舒画告诉我,你有去学校看望她,还给她送了好多东西,谢谢你关心她。不过你这么忙,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雷绍衡笑道,“我关心舒画,那是应该的。”
蔚海蓝眼眸一紧,他又是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你怕我吃了她?”
“你最好不要乱来。”
雷绍衡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抚过她的头发,那么短的一截,不似从前,抚下去长而柔顺,他幽幽道,“你的头发,怎么长起来这么慢呢?这该留多少年?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得看着你把它留长。”
雷绍衡低下头来,继而抚着脸庞,手指婆娑地拭过她粉润的嘴唇,“我去看望她,你生气了?”
“放心,我比较想吃你。”他如恶魔一般邪肆的声音于耳畔响起,他的手指伸进了她的嘴中。
蔚海蓝本能地挥开他的手,感到口中一阵恶心不适。
她抬头瞪向他,这个男人是变.态吗!
雷绍衡却一把抓过她的手臂,她被猛地拉起,椅子发出咯吱的拖地声,刺耳不已。他将她拽向墙壁,高大精壮的身体沉重地压制她,她的两只手腕都被他紧握反摁在墙上。
只怕蔚舒画会突然折回,蔚海蓝恼怒地喝道,“放开!”
“成啊,你说几句好听的,我就放开。”雷绍衡低头望着她,含笑的双眸。
蔚海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哎?不说么?”雷绍衡戏谑地说道,“我的耐心有限,这会儿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要马上变卦了。要是被别人撞见了什么,我倒是不介意,只怕会吓坏了小孩子。”
蔚海蓝盯着他魅笑的俊容,深呼吸一口气,猛压向那份不满,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杠上,“你……”
“我没名字吗?”他突然打断。
“雷绍衡……”
“把姓去了。”
蔚海蓝只好依了他,“绍衡,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她一连说了无数,脑子里所能想到的词语全都用上了,可他却依旧一副继续往下说的表情。她闷了下,忽然想到袁圆曾经的口头禅,脱口而出,“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花见花开!”
“呵呵。”雷绍衡笑了起来,十分愉悦。
蔚海蓝有些尴尬,他却将头靠向她,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惭愧惭愧。”
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蔚海蓝默默呓语。
忽然,他轻轻抱住她,她顿时一怔,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
可他又幽幽出声,简单的一句话就触及她的心扉,“和姓沈的小子,哪个好?”
蔚海蓝顿时迟疑了下,刚要开口,却被他一下吻上了脖子。他的吻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凶猛,允出一个红印,让她感到疼痛。不断地纠缠拉扯,他以绝对的优势制服她,隔着衣服孟.浪地亲吻她。他捧住她的小脸,吻她的额头,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所有的一切,他逐一吻过,独独漏了嘴唇。
她咬住唇瓣,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雷绍衡!”
“嘘!听,有脚步声!”他哑了声,在她耳边叮咛。
蔚海蓝急了,她现在衣衫不整,这个样子要是被蔚舒画瞧见了,这可怎么办?
蔚海蓝有些慌乱,啮着唇喊他的名字,“雷绍衡。”
雷绍衡瞥了她一眼,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衣服被他扯开了,晶莹的肌肤上烙印着他的痕迹,她还轻轻咬着自己的唇瓣,快要咬出血来,通红通红。脸庞也染了红晕,美不甚收,让他赤红了双眼。
脚步声渐渐栖近,他急忙大手一揽,带着她藏到了柜子后边。
“二姐,我拿水来了。”蔚舒画走了进来,张望四周,却没有瞧见两人,好奇呢喃,“咦?到哪儿去了?”
狭窄的空间,拥挤到不行,雷绍衡抱紧了她,蔚海蓝的后背紧贴着墙壁。他们的姿势要有多纠缠就有多纠缠,真是紧得不留一丝缝隙。隔着衣物,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竟然就这样顶着她。
他的头贴着她的脖子,他开始舔她,蔚海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种酥麻的痒让她差点就要喊出来,她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而他愈发来劲,允了她一片肌肤深深地吻。心跳加剧,慌到不行,呼吸也急促起来。
直到脚步声翩然远去,再也听不见,蔚海蓝确信蔚舒画是真的走了,这才喝道,“放开我!”
“过河拆桥呢?”雷绍衡笑着问道,眼里充斥着泛滥情.欲。
蔚海蓝一向不喜与他争辩,只想要离开这里。
“我觉得这儿真好,够刺激,要不,就在这里做吧?”他沙哑说道,大手已经扯了她的裤子,探入她的私.处。
蔚海蓝却觉得肚子一阵疼痛,下.身潮涌而出。
瞬间触到潮.湿,黏.稠的液体,他伸出手一瞧,一抹血腥的红色。
蔚海蓝这下又是尴尬,又是羞愤恼怒,所有的情绪全都呈现在素来不动声色的小脸上。
雷绍衡捻了捻手,那抹血渍迅速干涸。他将她从柜子后边拉出,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
蔚海蓝瞧着他扬长离去,随后而出奔回蔷薇苑。
后来,蔚舒画终于找到了她,问她去哪儿了。
蔚海蓝随口说了句外边园子里走走,蔚舒画又问是和雷先生一起吗,蔚海蓝小腹胀痛,哪里管得了这些,胡乱地点了头。蔚舒画挑高了眉毛,坐在她身边问道,“二姐,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蔚海蓝无语地回道,“你别问我,你去问他。”
“啊?可是他要我来问你。”蔚舒画一脸天真,“我觉得你们是在谈恋爱,那以后不叫他雷先生了,叫雷大哥吧。”
蔚海蓝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那一句,他很忙,不要打扰。
那个晚上,蔚舒画缠着蔚海蓝,问她谈恋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问她爱是什么,怎么才算爱上一个人。蔚海蓝想了半天,只好将一本书里的原话说出,蔚舒画听得迷糊不已,似懂非懂。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
为了某个人而忘记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
公司这边,蔚海蓝是设计师中最先完成任务的,连同钟英一起,两人都受到了赞赏褒扬。
亚伦瞧着电脑里的成品,十分高兴,满意地说道,“蔚海蓝,钟英,你们做得很好,设计的作品很时尚也很有创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我感到很惊喜。这份盘留在我这里,我会直接传给上边,让上边采纳。这次的发布会不同以往,领导们都很重视。而且,凌董事届时也会来到春城出席发布会。”
原祥公司属于依莲时装公司旗下子公司。
而依莲时装公司可是大名鼎鼎,在国内一线服装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据悉,依莲旗下共有十余家子公司,分布于全国各地。
公司最大的董事是名女性。
有关于这位凌董事的消息,自然是源源不断,时常被员工们谈及。
凌董事的全名叫凌蓉。
年龄不详,鲜少出席宴会,更是绝迹于各大新闻媒体,为人十分低调。
唯一的一次报道,那是一本知名的女性杂志特刊,她被邀请为成功女性的代表人物,接受了专访。照片里的女人,斜分的刘海,一头乌黑的卷发,柔柔的挽向一侧,她的笑容十分美丽,温和温暖。她穿着白色的雪纺裙,保守的中袖,整个人看上去明亮异常。
大伙儿当时瞧见了,全都咋呼起来,莫不是称赞老板漂亮。
但是也不禁狐疑,这么一个温柔的美女,怎么会是一家时装公司的老板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女强人。
两人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
同事们还在忙碌奋斗,瞧见她们两人这么快就解脱了,似是有所不甘。
不知道是谁突然吼了一句,“有样板做参考,当然设计起来比较快。”
蔚海蓝瞬间想到从前的事情,她倒也没有在意,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镇定自若地走回自己的办公位置。
反倒是钟英气不过了,也许因为她是搭档的原因。
钟英直接冲到那人面前,气势凌人地念出那人的名字,而后质问,“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辛辛苦苦了那么久,从开始到最后,每个环节我都有参与,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参考?好啊,到时候成品出来了,你要是能找到我们参考了谁,你再叫板也不迟!现在别给我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那人被她这么一通话说下来,顿时熄了火,支吾了几句,不再多说。
钟英回到位置,朝蔚海蓝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大概是三天之后,公司里边又传出消息。
据说是那位凌董事已经到春城了。
而且,今天还会亲临公司审察巡视。
众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个个整理了仪表,收拾了办公桌,只怕来个突然袭击,那可就不得了。
等过了十点,那位凌董事终于来了。
“快!全部站起来!快!”有人急急呼喊。
大伙儿果然集体起立,于万千注目中,于经理以及总监的陪同下,那位只在知名杂志特刊中出现的女人,赫然闪入他们的视线中。
蔚海蓝站在后边瞧见了她。
只需一眼,脑海里就跳出一个词语。
四个字。
倾城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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