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乐乐“恩哼”了一声,眨眨眼,调皮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我哪里敢在你面前大男子主义,你不是教主吗?恩?”他低低地笑说,拿出她在英国时的封号揶揄。教主啊,神学系?亏她当时想得出来,竟然会入这样一个系!不过,如果她不这样做,恐怕就不是她了呢!
“啊——”展乐乐故意怪叫了一声,扭过头紧迫盯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我只玩了没多少日子哎!难道你一直偷偷注意我?甚至去翻以前的旧帐了?”
可是话刚说完,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商正浩目光如炬,眼底流蹿过一抹深邃暗涌。
他并没有否认或是掩饰,而是淡然地说道,“是啊,因为想要了解你,因为忍不住想要去知道你的过去。对不起,我私自去察探过你。现在向你据实投降,坦白从宽,不知道教主能不能原谅我呢?”
“……”
展乐乐看着他那张俊朗的容颜,心里一下子闷闷的。
他的话语,隐藏了些什么,她有些明了。可是她不想再与他继续攀谈下去,她有些害怕他们之间的友谊会不复存在。急急地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自己眼中的尴尬。
她大言不惭地打趣道,“好了,本教主就原谅你了。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说着,她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我替你开门。”商正浩在她下车之前率先了打开了车门,径自下了车。
展乐乐握着门把手,只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绕过车身走到了自己那一边,终于车门被他打开了,低下头对着她说道,“乐乐,下车吧。”
“恩!”她点头应声,抓着挎包走下了车。
他将车门反手关上,望了眼旁边的住宅大厦,沉声说道,“你上去吧,我也走了。”
“好,那你先走。”展乐乐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神里的执着,一如既往,代表了些什么,她知道,他也知道。两人静静地互望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有人先投降。只是同样一如既往,对象是他,投降的是绝对不会是她,只有自己罢了。
商正浩只是笑笑,却有些无奈,“好,那我先走。”
“恩!这样才乖!”展乐乐眯着眼睛,像两只小月亮。
而她招手的动作,也像猫咪般可爱。尽管身上还穿着那套难看的套装,尽管那副黑框眼镜还没有摘掉,只是在他眼里,她已经美得让他心神荡漾,无法自拔。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不知道。
商正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学着她的语气,轻轻呢喃,“恩!这样才乖!”
收回了手,却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他转过身又是绕过车身,坐进了车子里。扭头望着她,朝她点点头,这才踩下油门扬长而去。而站在路边的展乐乐望着车子渐行渐远,迟迟没有回头。
直到车子驶过转角,她才收回了视线。
一转身,才发现身后早已站了另一个高大身影。
她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他身上那熟悉的男性气息已经让她知道对方是谁。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知道她的住处,看来他又暗中调查过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又有点厌烦。
可是,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异样感觉,在缓缓流淌。
他会来,是不是说明了些什么?心里忍不住开始猜想,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太过平静对待。
“玩得开心吗?”他深沉的男声从头顶盘旋而起,却听不出是喜是怒。
展乐乐这才抬起头来,视线一路往上,终于瞧见了他那张张狂的俊容。目光对上他那一双鹰眸,却仿佛被他眼底慑人的魅惑吸入一般,她感觉心里有些发怵。不去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你不是看见了吗。”
开心,或者不开心,全凭自己的认为。
如果在他眼里,她很开心,那就开心吧。如果不是,亦然。
姬立行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的她,瞥了眼那幢住宅大厦,有些感慨,更有些悸动。
六岁之前,她和爸爸妈妈幸福地生活在这里。六岁那场车祸过后,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一年的时间,无法磨平那个男人心里的伤痛。他的懦弱行为,选择了自己独自离开。从七岁开始,她彻底霸占在他的世界里,翻天覆地。
现在站在这里,他方才的酸意都平息了。
经过了那么多年之后,她再次回到这里居住,该是怎样的感觉呢?那幢房子里,拥有了那么多的回忆,她该如何面对?是否很多时候,都会难以入眠?记得以前,她最讨厌回到这里。
「以后……以后再也不要回去了。」记得她曾经那么说过,那是她十岁那年生日。
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再也不肯回到这里,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不过到如今,正好是十年。距离展叔叔失踪,正好是整整十个年头了。今天是七月最后一天,再过三天就是她的二十岁生日了。
又是八月三日……
他隐瞒了她十年的真相,是不是该开口告诉她呢?他却惶恐了。
心里微微叹息,只是搂住了她的肩头,沉声说道,“我送你上去。”
“……”展乐乐没有料到他这次会如此平静,愣愣地被他带着走向了那幢大厦。他宽阔的胸膛,却像是一个避风的港湾,将她守护得如此周密。她一时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总是嘴硬,可是偏偏又软了心。
—
电梯上了九楼,徐徐打开了。
耳边“叮——”一声响,展乐乐猛地回过神。不等他先动身,她率先走出了电梯。几个大步奔到了公寓门口,只是突地转过身来望着他,并不打算开门。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姬立行慢着性子走到了她面前,开口问道。
“立行哥哥,既然我已经到家了,你就可以回去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婕妤姐会担心的。明天公司见吧。”她甜甜地说道,胸口一闷。
他望着她那张灿烂微笑的小脸,却觉得如此得挣扎以及纠结。
微微弯下了身体,为自己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想借用一下卫生间。”
展乐乐听见他这么说,心里不得不暗自骂了他几声。果然是老狐狸,知道用这种借口!是不是他面对那些晴人的时候,也会用这样的借口呢?她懊恼地转过身,无可奈何地拿出钥匙开门。
她的动作那么粗鲁,钥匙发出了错落的声响。
好不容易打开了公寓的门,她不理会他,直接走了进去。按下灯,径自来到客厅,躺倒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扭头睨了他一眼,随口说道,“卫生间在那里,你自己随便了。”
她拿起遥控器,开启电视观看。
明明是聚精会神,可是发现眼前一片混乱。
姬立行的视线扫过这间公寓,收拾得挺干净。他反手关了门,却没有奔向卫生间,只是倚着墙静静地看着她。她倔强的侧脸,还是那么孩子气。可是为什么,现在在他眼里是那么美好?
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要将她抱紧在怀里。
展乐乐迟迟不见他有动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没有回头,视线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厉声说道,“不是要去卫生间吗?我要睡觉了,你也该走了。”她直接下逐客令,只是手指一下一下地按着遥控器。
屏幕里的画面不停跳转,无法停留。
姬立行终于有了动作,可是他并没有走向卫生间,却笔直地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阻拦了电视画面,也阻拦了她的视线。一伸手,抓住了她握着遥控器的手,从她手中取过了遥控器,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你做什么!”展乐乐心中一惊,却没有办法再忍住那份怒气。
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愤愤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立行哥哥,我累了,我要去睡了。你用完卫生间,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放下这句话,她决定不再这里跟他耗下去,他爱呆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迈开脚步,直接奔向自己的卧室。
姬立行默然地望着她转身,直到她背对向自己。突然张开手臂,从她身后拥抱住她,他不敢用力,那么温柔地拥抱,“我有话对你说。”
“有话你就说,放开我!”
展乐乐料不到他会突然这样,刹那间那份反抗愈发激烈,膨胀起来。
他不顾她的挣扎,只是微微用了点力道,将头靠在她的肩头。沉静了一会儿,终于在她耳边沉沉开口,吐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性/感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只感觉浑身一颤,所有的挣扎在这个时候猛然而止。
她的心,在这个时候怦怦跳动起来。
展乐乐忽然闭上了眼睛,感觉眼底浮现起某种酸涩。她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从小到大。她何时听过他开口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过难能可贵。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明白过来。
当他开口说了,她是这么高兴。
也许,她固执得并非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厌恶行为。而是,他竟然把她当成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可以容忍任何人对她有这种看法,可是不允许他有如此的念头。他在她心里,就是那么顽固得所在。
姬立行感觉到她的安然,又是沉声说道,“对不起,我说了那句话,我收回。”
“哪一句?”她没有睁开眼,执着地轻声反问。
姬立行深呼吸一口气,明白她一向不打破沙锅就不会停止的性格,他彻底地将这份道歉进行到底,“你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从来都不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不是。我收回那句话。你不要再生气了。”
她放松了一颗心,沉默不语,感觉到此刻是被人珍惜的。
姬立行将她的身体慢慢扳向自己,低头望着她,却发现她目光炯炯有神,也同样望着自己。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等到他想开口说话,却听见她轻柔的女声响起,“这次我是真得困了,我想睡觉了。”
“恩,那你去睡吧,我走了。”他闷闷地说道。
展乐乐痴痴地望着他,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颈项,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她不再羞怯,大胆地探入他的,纠缠着他的气息。
“……”乐乐……
他一时慌张,心跳漏了半拍,却闭上了眼睛,更加紧而有力地环住她的身体。猛然之间发现,他如此渴望着她的吻,她的唇,她的美好,她的一切。这些东西,他曾经从不曾想过,为什么现在他是如此想要拥有。
纷乱了所有的思绪,一切幻化无数旖旎。
她的唇贴着他的,呢喃问道,“还有呢?睡觉前不只是想听到你说对不起,还有呢?”
除了对不起……
姬立行一时间无从回答,忽然愣住了。他……
“还有呢?”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流转过无数的情绪。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各自的身影。彼此的注目里,都惟有对方的存在。心跳越来越剧烈,她像是绷紧的弦,好象要蓄势待发一般。浓眉之下,狭长的眼眸里望尽她的期待。
“我……”
突然,谁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叫嚣起来。
想要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这个时候愕然停歇。
展乐乐松开了圈住他颈项的双手,朝后退了一步,也退出了他的怀抱。低下头望着他的西装,那是声音的发源地,“接吧。”
他有些无奈地从西装内层口袋里拿出手机,瞥了眼手机屏幕。竟然是婕妤。目光开始游离,却在她的注目下,还是将电话接通了。该死的,他都快要忘记她的存在。他甚至想要……他怎么可以?
“立行啊,你在哪里呢?已经很晚了。”电话那头,黎婕妤担忧的女声传来。
“我快回来了,你先睡吧。”他模棱两可地回道,只是再也不敢看她的眼。
“那你快点回来,我先睡了。”她并不多问,温柔体贴得让人心生愧疚。
姬立行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恩”了一声,就将电话挂断了。手机还握在手中,他望向她,却发现她只是笑笑,仿佛之前的亲吻拥抱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她不为所动,这样淡然的姿态。
“立行哥哥,你走吧,是不早了。”展乐乐打了个哈欠,转身打算进房间。
他将手伸到半空中,又放下了。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沉声说道,“答应我,不要再和他有来往。他真得不适合你。”
“不要再对我说这番话,适合不适合我,如果你接下来是对我类似这些,我想你还是不要说了。我自己心里知道。”她扬起嘴角,有些自嘲的笑。
终于走进了卧室,反手慢慢地将房门关上了。
客厅里,姬立行望着那间卧室,心里百感齐集。
还有……
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还有……其实他并不只是……
—
三亚大厦。
公寓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发出了轻轻的声响。
姬立行忽然感觉沉重,他走向卧室看了一眼,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照亮了她安详的睡容。盯着看了几分钟,他走进了卧室内的洗浴室洗澡沐浴。刹那间,哗啦啦的水声透过玻璃隐隐响起。
大/床/上,黎婕妤忽然睁开了眼睛。
可以忽视他脸上的红印,可以不去想为什么昨天展乐乐上洗手间之后就不再回来,可以不去问他为什么在之后也突然消失不见。可以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而她和商正浩两人一直等到九点,像个傻瓜,最后只好尴尬各自回家。
可是,就连自己也感觉到了他的改变。
闭上了眼睛,对于这份感情,她无法释然。
上班,下班,回家。
两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天。每天上班都可以看见他,每天却又在生疏以及躲避中度过。他们之间就好象隔了一层纸,谁也不愿意捅破。从周四一下子到了周末,早上醒来看看日历,才发现是周六是八月三号。
八月三号,什么日子呢?
展乐乐看着那个“3”,有些玩味地笑笑。她的生日,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吗?原本还算快乐的心情,瞬间变得阴郁了。二十岁的生日,她不需要任何人来陪伴。该去哪儿呢?边想边走进卧室里,坐到了书桌前。
拉开抽屉,里面放了一只暗红色的大盒子。
她将盒盖掀开,一封又一封的明信片。
来自不同国家的名信片,从一开始的寥寥数字,到最后的没有只字片语。匆匆地翻找着某一张名信片,终于找到了自己所要的。一转手,看见了那行字,「乐乐,爸爸会在乐乐生日的时候回来。乐乐等等爸爸,乖乖地在家里等爸爸。」
十岁生日,她在这间公寓里等到天亮。
可是,他没有回来。他对她撒谎了,原来爸爸也会撒谎。
“嗡嗡——”电话在桌面上打着转转。
她以为会是谁,急忙低头望去,却见屏幕上显示着“商正浩”三个字。她接通了电话,不等对方说些什么,开口说道,“今天有空吗?陪我去玩吧,我想去阳明山。”
“……”电话那头,商正浩愣了一下,下一秒允诺道,“好!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来接我,越快越好。”她毫不犹豫,坚定地说道。
“我马上就来。”
“……”
挂断电话,展乐乐呆呆地坐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动手将盒子收好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站起身来匆忙地整理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背起双肩包,风风火火地奔出公寓出门。房间关上了,半敞的窗户有风吹进,八月的日历被微微吹起。
—
景庭小区前,白色T恤蓝色牛仔背带裤的女孩子反背着背包站在路边。她的目光,平静地望着道路那一方,似乎是在等待谁出现。终于拿出了手机,想看下时间,却发现忘记带出来了。不得不埋怨下自己不长记性的脑子,哀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道路尽头黑色的轿车终于徐徐驶来。
阳光很明媚,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驾驶座里的男人,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车子终于开到了她身边,车窗落下的时候,商正浩冲着她爽朗地笑着,“上车吧!”
“来咯!”展乐乐比了个手势,抓起背包绕过车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等到她坐稳,系好了安全带,商正浩扭头望向她,诚挚地说道,“乐乐,生日快乐。”
展乐乐突然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停顿了下,咧开嘴笑,“不过,还是要感谢下你的生日祝福哦!”
“对啦,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她像个孩子一样朝他眨眨大眼睛,热烈期待着。
商正浩愣住了,其实他有想过千百种生日礼物,可是想了半天却发现不是太俗就是太没有新意。到最后,竟然什么也没有选到。歉然地望着她,沉声说道,“本人包展乐乐小姐周末两天一夜阳明山自驾游,包括旅馆餐食游玩全部费用。怎么样?”
……
再次朝前驶去,清脆的女声以及时不时回应的男声渐渐飘远了。等到轿车驶过了转角红绿灯,没过多久,绚蓝色的威龙车闪现于尽头。车子在指定停车区域内停靠了,可是人却没有下车。
车后座上放了一只很大的毛绒熊玩具,还有一只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透过包装盒的小角落,可以看见蛋糕上写了几个字——「乐乐生日快乐」。
姬立行拿出手机,抬头瞥向了窗外,视线望向那一幢大楼。
“嘟嘟——嘟嘟——”,电话那头不断地回响这个声音。持续了好长时间,一直到无人接听。
他终究还是下了车,抱着大熊玩偶提着蛋糕下了车,却臭了张俊脸。
来往的路人瞧见了这等情景,不由得嗤笑。瞧瞧,这是什么样子呢?一个帅到不行的男人,抱着一只大到像个六七岁孩子的毛绒熊?可能是想要讨女朋友欢心吧!旁人不由得作此猜想。
—
大厦九楼,姬立行走到了公寓前。发现自己有点紧张,他深呼吸几口气按下了门铃。“叮咚叮咚——”,等了好几分钟,却依旧没有回应。
他伸手看了下手表,现在才八点四十分。她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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