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简单地说了三个字,“我很好。”
是啊,她很好,只是无法再轻易爱一个人,也变得不愿意去相信曾经深深所爱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你不好,那正浩在天之灵恐怕也不能安心了。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商夫人微笑着点头,眼里还残留着几丝伤感。
她一向深居简出,也不问世事。正浩的死,曾经让她一度崩溃。双眼也差点哭得瞎了,却发现于是无补。人已经死了,她又能怎么做呢?可是当自己从书曼那里听到了关于她的事情,也从另一个男孩子那里知道了些端倪,原本放不下的痛苦也在这个时候学会要放下。
正浩那么善良,他不会希望她们活在痛苦里。
展凝感觉自己此刻格外开心,目光瞥向商书曼,与对方撞了个正着。她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有些为难,却还是开口哀求,“商夫人……”
“马上改口!不许你再这么生疏地叫我!”商夫人佯装生气。
“商阿姨!”展凝立刻改了称呼,笑容里满满都是感动。
商夫人满意地点头,“说吧!什么事?”
“就是……”展凝咬了咬唇瓣,硬着头皮说道,“就是书曼和卡恩的事情,我知道是卡恩的妹妹缔拉失手开枪,所以正浩才……”她停顿了下,这才继续,“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请求,您能答应他们两个吗。”
她明白自己这样的要求太过自私太过奢求,可是她还是要说。
“妈妈!”商书曼一直安静地坐在商夫人身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现在听到展凝突然谈及自己,她一下子红了脸庞,焦急地望向商夫人,“妈妈,我不嫁!我不会嫁人的!我一辈子都陪着你!”
商夫人其实也知道关于那个叫卡恩的小伙子,只是心里面一直否认他,并且不允许女儿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当她静下心来沉思一切,所有的恨意都磨灭了。扭头瞧见书曼红着眼眶,她心中不忍,她又怎么能忍心呢?
她只剩下书曼这个女儿了啊!
“傻孩子!”伸出手将书曼搂入怀中,贴着脸颊说道,“女儿大了总要嫁人!”
商书曼同样抱紧了她,喃喃说道,“妈妈,我不嫁,永远陪着你!”
“这可不行啊,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到时候,谁来陪我的小书曼?妈妈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反抗过什么也没有争取过什么。就算和你父亲结婚,也是你爷爷和你外公决定的事情。你不要像妈妈,做你想做的事情,嫁你想嫁的人,不要再理你爷爷和你父亲了。”
“如果他们不同意,妈妈会出面。”
商夫人平生初次如此坚决,许诺道,“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妈妈……”商书曼再次流下眼泪,哽咽了一声,“妈妈……我爱你……”
商夫人笑道,“傻孩子,妈妈也爱你!”
瞧见她们母女如此,展凝心中一阵澎湃。这真是太好的结果,书曼不用再痛苦徘徊,而卡恩也不用继续憔悴伤心。至于她,她也终于可以露出笑容,坦然面对。她抬起头来,望向那片蓝天白云。
正浩,我们都会很幸福,你看见了吗?
※※※
“商阿姨,您注意身体,我会去看您!”展凝站在轿车外,微微弯下腰对着车内的商夫人轻声说道。
商夫人微笑着点头,叮咛道,“你也是!”
“那个……”商书曼突然打开车门钻出车子,转身望着对面的展凝有些欲言又止。
展凝挑了挑眉,那份灵动的光芒肆意倾泄而下,“什么?”
“我……”商书曼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后,我还能叫你学姐吗?”
其实对于展凝,商书曼心里始终残留着一份特殊的好感。只是后来因为哥哥的死,还有卡恩对她的太过热衷,让自己曾经一度排斥以及讨厌她。她的仇恨里,还夹杂了几分嫉妒。可现在,她有多么想回到从前。
展凝却突然沉重了表情,似乎很头痛,商书曼心里失落了下。
下一秒,她却又是狡黠地说道,“都离开英伦那么久了,就不要再叫学姐了。这样吧,和小雀一样叫我展姐!哎!看来我是真得老了!一个个都叫我姐!”
“展姐!”商书曼瞬间扬起灿烂的小脸,亲昵地喊了一声。
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展凝望着商书曼坐回了车里。
而后,车窗徐徐升起。只是车子朝前行了几米,又停了下来。展凝困惑地走上前去,车窗却再次落下一条缝隙。她凑近了点,好奇地问道,“商阿姨,怎么了?”
“展凝啊,虽然那个孩子不让我提起他,可是我还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商夫人真挚地望着她,赞许道,“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谁?”展凝皱眉,只是心里却渴望听到一个人的名字。
当展凝回到香榭居的时候,已经临近下午四点。远远得就看见天耀四人站在香榭居外,像是四大金刚。微微叹息,想着今天的生意估计不会好了。有这么四个门神挡着,谁还敢去呢?别人还以为是来寻仇的呢!
停了车,她刚打开车门,有人就迎了上来,“小姐,少爷在等您!”
展凝反手关了门,抬头瞥了眼来人,径自走入香榭居。等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是缓了脚步,双眸似有若无地扫过四人,轻声说道,“我说你们几个,要搞清楚一点,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们家少爷的!”
“以后不要挡财路,来了就去里面坐坐!”
“对了,我这里有很多漂亮的女侍应生,陪你们聊聊?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吧?多学习学习如何哄女孩子开心!”她笑着调侃,女声格外悠扬,“不然的话,就要小心以后没人要!”
展凝说完,甩了甩手上了楼。
四人等到她离去之后,这才互望了一眼。
地耀是个直性子,忍不住说道,“大哥,小姐好象又有点变回来了!”
“恩!”天耀也有些感觉,应了一声。
日耀眯起眼眸,却是担心地嘀咕,“变得和少爷一样阴晴不定,越来越恐怖!”
三人沉默,一向寡言的月耀突兀地吐出了一句话,“我们去和那些女侍应生聊聊天?”
同时,天耀、地耀以及日耀惊讶地望向四弟,“……”
※※※
香榭居顶楼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了。
展凝抬起头望向前方,却瞧见他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白色的窗帘沾染了那一抹阳光的金灿,烘托得他高大的身形显得格外巍然。闻到了房间内浓重弥漫的烟草味道,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反手关了门,她并不打算理他,随手脱去外套甩在了沙发上。
姬立行虽然知道她来了,可是仍然沉默不语。抽完最后一口烟,他将烟蒂掐灭于烟灰缸内。这才转过身,一双鹰眸豁得将她锁住。而她却坐在沙发上,正在翻阅着杂志,一副将他无视的样子。
他将烟灰缸放在了阳台的台面上,迈开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去哪了?”姬立行往她身边一坐,深沉的男声听不出是喜是怒。
展凝懒懒地朝旁挪了个位置,显然还是不大愿意理他。
“什么时候你成了这里的老板?”他又问。
“哦,已经有段时间了。”她敷衍地开口,总算是应了一句。
姬立行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态度,低声质问,“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发现她手里的杂志格外讨厌,一挥手将书夺了过来,甩得很远。
杂志被抛到空中,随后落在地面发出了“啪——”一声声响。
展凝心里瞬间流淌过一丝厌烦,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徐徐扭过头望向他,唇角微扬,轻声说道,“我什么也没想。”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想就可以想消失就消失好几天吗?前一秒还高高兴兴,下一秒就变了个脸,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怎么……”姬立行是焦急的,紧张的,更是担心的,可是他一出口,就变成了斥责。
“怎么那么任性怎么那么不懂事怎么那么无理取闹?”展凝径自打断他的话,也熟捻地接下了他的话,“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他大吼出声,“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不甘示弱地与他对吼,心里压抑得什么东西开始爆发,“你又是什么意思?我的东西你想甩就甩?你凭什么把我的杂志甩到地上?”
展凝说着,“噌——”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几个大步跑到落地窗前,将阳台上放着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么我可以这样做吗?我不喜欢别人抽烟不喜欢烟味,我也可以摔东西吗?”
“抽烟是我的习惯,我改不了!”姬立行也站了起来,对于她突然焦躁的举动感觉更加茫然。
“习惯?很好!那么你口中的任性、不懂事、无理取闹也是我的习惯!”她似乎是与他杠上了,固执得像块石头。
姬立行眼眸一沉,迈开脚步走向她,“你非要没事情找事情吗?”
这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如果是正浩,他一定能改!”展凝脱口而出,这句话简直是潜意识。
轰!姬立行却感觉脑子炸开了一团,整个人豁然阴霾,“该死的!”
她竟然拿他跟商正浩比较?小小的习惯也能比较?这个念头让他愤怒并且失控!
“你别过来!”瞧见他靠近自己,展凝厉声制止。
姬立行并没有因此而停步,像是一头猎豹扑向了她。他是独裁的、是占有欲强烈的,在他的生命里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随手捏来的。面对这个女人,他也是认定的,也许早在五年前,他就认定她会回来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啊,在你心里他就是那么好?那么你为什么没有爱上他?为什么没有?”姬立行冲动地吻住了她,一边吻一边低吼,“你爱我,你爱的人始终是我!”
他的双手捧住了她的小脸,她挣脱不了。
“唔——放开我——”展凝用力地拍打着他,可是发现自己的力量简直和蚂蚁没有什么两样。她根本就无法与他抗衡。
姬立行的大掌按住了她的脑袋,更是将她按向自己。火热的唇一遍一遍探索着她纠缠她,根本就不让她喘息,似乎是在发泄什么更是在气愤什么。该死的,该死的,天知道,他竟然会和一个死人吃醋?
突然她咬住了他的舌,他痛得收了吻。
展凝眯起了美眸,愤然地将他推远。他一个踉跄,果真朝后退了几步。
“没错!他在我心里就是这么好!他温柔又善解人意,绝对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也明白我需要什么。他不会像你那么霸道那么自负也不会像你那么不可一视,他比你好上一百倍!他比你好一百倍啊!”
她的声音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回荡,字字句句击中姬立行的心。
展凝双手紧握住拳头,突然扯起一抹笑容,“爱你?是啊,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像个傻瓜!我爱你爱到不像自己!我爱你爱到好痛啊!我都疯了!我甚至可以去利用别人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得伤害别人!”
“所以请你不要时时刻刻提醒我爱你,那样只会让我更加后悔!”
“乐乐……”姬立行突然喉咙一堵,心里千言万语居然说不出来了。
展凝眼中泛起泪意,却还依旧保持着笑容,“五年来,我告诉自己告诉任何一个人,展乐乐已经死了,我承认我逃避自己。每天晚上我想念正浩的时候,我甚至都还会想到你!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想你!”
“可是,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每次我闭上眼睛,小时候的一切,就这样跳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想,我恨不得自己突然失忆,但是它们完全不受控制。我竟然还可以清楚记得你的左手食指,曾经为了保护我而割破了手指头。”
姬立行听见她这么说,那份回忆突然泛滥。
「立行哥哥,你的手指流血了。呜呜呜,流血了,怎么办?会不会死?」
「没事,这么点血死不了!」
「可是妈妈她……」
「你放心,我死不了!你不要哭了!让你不要哭了,听见了没有?」
「呜呜……听见了……可是还在流血……」
展凝说着说着,迷离了视线,“因为是你说的,因为你说你不会离开我身边,你说要我做你的新娘啊!”
“你听我说……”姬立行试图想要插话,他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
“我让你别过来啊!”展凝崩溃得大吼了一声。
他立刻停止步伐,“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啊!我不想听你说了!”她怔怔地望着他,目光却恍惚不定,甚至是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不是很傻?我觉得自己好傻好可笑!小时候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可是我就是那么天真!”
“我等啊等啊,我每天等,我想快点长大。”
“然后你说你只是我的哥哥,你不爱我。我又对自己说,没事,不爱,以后会慢慢爱的。没事的。所以我开始不停地缠着你,你却越来越讨厌我。”
展凝突然停了声响,委屈的小脸十分倔强,悲戚地问道,“难道我就没有人爱吗?难道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
“谁说你没人爱?谁说你不讨人喜欢?”他心疼地回驳,“我爱你,我很爱你。”
“我不信!”展凝一口否认了他所谓的“爱意”,十分伤心。
以为她不知道吗?他们对她的爱,难道不是因为那份亏欠吗?而他的爱里,参杂了那么多东西,那么得不纯粹,那么得焦灼。爱,如果不是全部的所有,那么宁愿一点也没有。
姬立行朝她伸出了手,鼓舞着她投入自己的怀抱,“我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过来,过来我这里!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更或者未来,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乐乐,来,过来!”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展凝却摇摇头,反而更往后退,“你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你可以轻易地说爱我,你不知道爱这个字代表了什么。你根本就不懂!”
“不是爱一个人就可以一直爱到最后的!不是的!”
“姬立行,你明不明白?”
“我……”她将小手放到了胸口的地方,却发现是如此疼痛,“我也可以选择去爱别人,我也有选择爱别人的权利。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你姬立行,不会死的!谁离开了谁,会活不下去?还有那么多人照样活着呢!”
姬立行颓然地垂下手,朝前迈了一个大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我不想那么痛苦,你放了我吧。从今天以后,只是我的立行哥哥,你走吧!”她说完,背过身去不再去看他。
「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姓季。」
……
为什么是姓季,而不是姓姬?两个字,拼音字母都是一样,可是不同声。
她突然心里一阵悲凉,他从未了解过她要得是什么,也从未明白过她渴求得是什么。不要再说爱我,不要再说你爱我,你的爱只是一种无法喘息的痛苦。
你懂了吗?
“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用你口中的爱禁锢我了。”
“我受不了了。我真得受不了”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她背对着他呢喃说着,而她眼中的伤痛正在反复暗涌。
刹那之间,闭上了眼睛。
那些熟悉的回忆,点点滴滴拼凑,凑成了一整个世界。只是她却也想离开那些小时候的回忆,不想再沉溺于其中。回忆也许并不具备任何力量,可是,可是她竟然这样不想再去留恋。长大以后,他们离得越来越远。
也许,他们从未真正靠近过,从未……
她想快点长大,她想快点长大然后就可以成为他的新娘。可是如今,她是否可以收回那句话,她不想长大,更不想和他一起长大,然后就不会那么痛苦。而她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让她可以依靠的港湾。
霸道到让她会窒息,甚至是没有自由的束缚,这不是她所要的。
她的话在姬立行的耳边不断盘旋,环绕于头顶,无法消散。前所未有的空虚以及落寞,瞬间袭卷周身。如果说她离开的五年里,他不停地用工作麻木自己,不停地寻找着她的踪迹,可是却还残留着一分期待。
现在,她竟然开口求他。
她说她受不了,她说他的爱只是禁锢,她求他放过她。
放过她?放过她!放过她……
他忽然空洞了视线,徐徐望向背对着自己的她。
阳光的包围下,眼前的人儿竟然依稀之间与那抹小小的身影相互重叠。她眨着大眼睛跑到他面前,扬起小脸,那份暖意渗入他眼底。她倔强得像个傻瓜,他一拥抱她,却又掉下泪来。以为他不知道吗?她的泪落在了他毛衣里,却让他感觉如此灼热。
总是能惹得他暴怒,让他一贯的幽雅全都不见。可是却也能让他哭笑不得,又气又喜。还会在他以为父亲“去世”的那天,像个小大人一样跑过来陪他一起睡。雷雨天害怕下雨,那么之后的每一个不是雷雨天的夜里,到底是谁在陪伴谁?
他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爱她,却让她那么痛苦。
到底,她要得是什么?
姬立行茫然一片,心里浮现起三个字,竟然是“不知道”。只是他又怎么舍得她难过伤心?不是希望她永远快乐吗?不是承诺过她要让她永远也不流泪吗?但是为什么,他总是能惹得她哭泣呢?
他无声地质问自己:姬立行,你又做了些什么?你为她又做了些什么?
过了好久,谁也没有再出声。
诺大的房间里,两人的呼吸声都渐渐变得压抑。
展凝似乎有些平复了心情,睁开眼,长卷的睫毛却沾染了点点湿润。
而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像是希腊神话里守护了几个世纪的祭司,那样悠远空旷深然,“我答应你了,我对你放手了。告诉我,你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你会过得很幸福。”
展凝心里一堵,浑身却是一颤。
他说了,他说了放手。他终于说了放手,对她放手。
她应该高兴欣喜,只是却又为何感觉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无法填补。
动了动身体,她慢慢地转过身来。
一回身,瞧见他正望着自己,从容地微笑。而他眼底竟然是这样温柔,仿若那个拥抱她说永远也不会离开她的那个少年。温暖的毛衣、好听的男声、还有……可以让她独自活下去的依附……
只是,现在他们该回归到自己应有的身份角色。他们是同样太过激烈的人,所以不该相遇相爱。
曾经读过一首诗歌,第一最好不相见,她终于有所体会。
展凝将那份酸涩全部咽下,努力地扬起笑脸,对上他的温柔哽咽地点头。
她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一开口也许就哭出声来。
“呵呵!”姬立行瞧见她点头,居然浅浅地笑了起来。他应该潇洒地甩手离开,然后他们之间开始维系着兄妹一般的感情。但是他没有忍住,还是迈开脚步走到了她面前。想要最后一次肆无忌惮地拥抱她,想要再将她锁在怀里一次。
也许从今以后,他都不再有资格。
姬立行低下头看了她许久,眼底的挣扎被那抹深邃笑意隐去。
到最后,只能够站在她面前却什么也不能做了。而她的唇,他方才还吻过。他专注于她的两片红唇,收回了视线,一路往上,对上了她的双眼。
“如果有人欺负你了,那立行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他!”伸出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他的俊容涨满了她的眼帘,她咬紧了牙。
姬立行的手指拨开了她额前的刘海,轻轻俯身,闭上了眼睛。十分庄重仿佛膜拜似地吻上了她的额头,他的唇那么温热,瞬间烫伤了她的肌肤。
“以后你住这里吗?那我可以常常来看你。”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愣愣地望着他,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她无法动弹。等到他的气息渐远,等到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离去,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她却依旧呆若木鸡。
“喀嚓——”门关上了。
姬立行沉默地站了几秒钟,这才转过身,朝着前方走去。
这一次,我只想成全你的碧海蓝天……
那天晚上,姬立行破天荒地回了姬家。
五年来,他从未回去过那幢别墅。也许是拥有太多的回忆,所以他才会那样害怕回去。仿佛哪里都有她的身影,花园、大厅、楼梯、过道、卧室、书房……其实他闭眼睁眼的时候,怎么都是她呢?
刚走进大厅,眼前又是恍过一道黑白影子。
“小哈!哎呀!怎么洗澡的时候倒出跑?大家快点把它抓住!”张妈嘹亮的女声远远传来,似乎是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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