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做的好事
林雪和势成回到家好一会儿,势清明才到家,随后回来的是势晔和势老太太。今天晚上有京剧名角到南京演出,票子是势清明几天前就找人弄好的,老太太当然要去听,不仅去了,还和小孙子一同吃了顿大餐,心情别提多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势老太太才会接受儿子的建议,不去掺和势成和欣想的事。
见大孙子失魂落魄坐在客厅,而说了以后再也不回家的林雪也坐在一边,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有些人说话如同放屁,走了又回来,是什么意思?”她在挑衅。对于房子的事,儿子给她留了活口,她简直是生活在无限希望中。要给儿子做思想工作,当然媳妇最好不在家,否则她这里说,儿媳那里劝,这事永远转着圈子的倒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势清明赶紧拦住老娘。他今天对林雪有愧疚,可不敢让老娘再惹老婆生气,这是其一;其二,势家人将欣想带走了,侄子的婚事濒临于失败的边缘,没有林雪可真的就回天无力了。不知道为什么,势清明有时还很依赖老婆,觉得她虽然年纪比自己小,娇气也娇气了一点,但碰上大事却绝不含糊,比他有处理能力。
势清明无视老娘的暗示,径自给妻子将水加满,陪着笑脸坐在她对面:“车子的事情解决了?赔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你。”语气中有些讨好的味道。
林雪最讨厌他这样假大方。刚才回来的路上势成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他事情的始末,明知一分钱没花,现在还来做什么人情?他给钱?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瞒着她藏起来的!说到底这也是她的钱。
“从私房里拿啊?”林雪看了他一眼。
势清明何尝不知道林雪的话外之音?略有一点不好意思:“刚刚拿了点稿费,也没多少,势成租房子我就先给了他一部分。”生怕妻子生气,他又赶紧加上一句,“这钱回头我会向老大要的,他的儿子么他负担,我们现在也是缺钱的时候。”
林雪啼笑皆非,什么时候他才能不要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向他老大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出吧。不过今天势成帮她解决了难题,虽然对势家兄弟有意见,她也不打算再说那么难听话。而且老太太又虎视眈眈地等着与她吵闹,她不想给老太太这个机会。林雪这一点好,她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当然明白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势成的婚事。
林雪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时候不早了,说说势成的事吧。”
没想到妻子会主动关心,势清明顿时喜出望外,本来他还打了一路的腹稿,想对妻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想到现在竟用不上了。
“这件事一提就让人上火,我还受了欣想妈妈几句冤枉气。”
势清明一开口就先发了句牢骚,然后才开始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当然,经他一讲事情的道理几乎全部都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至于欣想家这样急吼吼赶来拆散孩子实在不应该,但看在李秋云老病复发的事情上,他也不打算和人家多计较了。
势老太太听到一半是插了一句嘴:“我这大孙子就是老实,都到火车站了上车走就是啦,何必又回来!”她一脸惋惜。在她想来只要孩子们旅游一活来,她的手中有了把柄,什么房子什么彩礼,都见她的鬼去!
见林雪听了脸色不好看,势清明赶紧拦住老娘的话头:“妈,你说什么呢,人家欣想妈妈生了病,孩子们怎么可能不回来看一看?”他讨好地看了老婆一眼,“再说,我也认为这样一走不太妥当,人家爸妈辛苦将孩子拉扯大了,咱们家总该对人家父母有个交待。”这句话说得义正严辞,仿佛他一直对此事所持的是反对态度。
林雪也懒得再揭穿他,若真这样有正义,何必开着车送孩子们去火车站?欣想家还真老实,就这样都不曾与红一下脸,领上孩子就回去了。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黎家之所以这样八成不是因为不生气,而是懒得再和这户人家讲。她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不觉得叹了口气。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有女儿还肯让女儿嫁过来吗?林雪的答案是否定的,这些年的婚姻生活让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之所以没有离婚那是因为有孩子,也怕父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怕自己被亲友们笑话——当时可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给势清明的,所以多年来打落的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
老太太那里不能体会林雪的心情,独自磕巴着嘴责怪儿子不给力:“你要交待,这交待是要钱的呀!你们又不肯拿钱出来,你哥哥那边么又没有钱能拿出来。”她是一门心思地要将战火往林雪身上转。她上午的亲情攻势对儿子的效用似乎已经在消退了,因此她得再燃一把火,让儿子重整雄风。
林雪再好的脾气到此时都有点忍耐不住。
“妈,您老人家可真会说话。”
势清明一听老婆的语气就知道要坏事,赶紧地抢过话头说自己的老娘:“妈,你这说的什么,我听着实在不舒服,什么叫我们不肯拿钱出来,我们也要有钱才能拿得出来!你当你儿子开金矿的,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有。而且儿子是老大的,我们也不能老管着,有点越俎代庖。”
老太太脸色一变,这不是儿媳妇的腔调么?她刚想要发火,势清明的话峰又转了:“可是您看,你儿媳妇就这样都没有不管势成的事,我们现在不正在想办法吗?妈,你且给我们一点时间。”
他倒是好得很,打一个捧一个,目的都是一个,林雪必须管侄子。老太太多精的人,哪会听不出儿子的话外之音,顿时火气也没有了。她倒要听听儿媳妇会怎么回答。
林雪微微冷笑:“我没有这么高尚。”
“看你,你不管你问什么?”势清明反问了一句,又拍着马屁,“我知道没有人比你更关心势成了,就是他妈妈都没有你这样上心,你呀,就是嘴硬心软。孩子早就讲过了,如果你不管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仿佛配合好的一样,势成的眼睛红了。
老太太不合时宜地烧了把火:“光管有什么用,要真金白银拿出来才行。”
势成赶紧拦住她:“奶奶,这些钱不钱的事等一会儿再说,我叔叔的话还没有讲完呢,你就打断他了。”
“还有什么好讲的,成成,奶奶全都明白了!”势老太太叹息着拍着手,“要不说你们年青没有经验呢,欣想她妈明显就是在装病,奶奶要去的话老底不掀了他的!”
这话正中势清明下怀,但一看林雪他不仅没敢附和老娘,反而还要责怪老娘:“妈,这样的话你可不能瞎说。”
但林雪这次并没有生气,反而听得心中一动,老太太的话只怕真有几分道理,李秋云每年都做体检,没有听说她有什么重病。而且上次她还告诉她,现在她最看重的就是养生,专门请了一个中医教她调养,如此注重身体的人哪会得什么急病?
林雪拨通了李秋云的电话。
李秋云刚刚回到家,正在训斥女儿,而欣想又傻乎乎的,居然将曾经想与势成私奔的事说了出来,正惹得李秋云一肚子的怒火,情绪不免地也就带到了电话中。
“小妹,没有你们家这样做事的,怎么可以引诱着人家女儿旅游结婚?”
林雪暗暗叫苦,她不过是想侧面打听一下李秋云是不是真的病了,没想到撞到这个枪口上。好在她的脑子极快,当即有了对付的办法。
“没提了大姐,我也是刚刚回家才听说的,已经骂了我老公和侄子一顿,这不是来给你打招呼吗?大姐你可千万别生气,本来身体就需要静养的。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出了车祸,万万不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这样一说,李秋云倒有些不好意思发火,不仅如此,反而还问道:“你那车祸没有事吧?”
“没事没事,是遇到个碰瓷的现在都已经解决好了。”林雪实话实说,又关心地问,“大姐,你身体怎么样?我实在放心不下。”
李秋云迟疑了一下:“哦,没什么事,吃点药就好了。”
“没事就好,大姐我打算明天和势成一起到苏州看你……”
林雪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李秋云打断了:“你可千万不要来,小妹,我又不是什么重病,不要这样兴事动众。”
“应该的呀,”林雪客气着,“势成急都要急死了。”
不提势成还好,一提势成李秋云的火又上来了:“他可不是为了我的病着急。小妹,我和你实话实讲,这婚事是谈不成的,小小年纪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坑蒙拐骗,我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吗?小妹,你要是有女儿会嫁给这样的人吗?”
一句话问得林雪成了没嘴葫芦,想了想终究还是腆着脸开口:“大姐,这些都是小事,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没商量!”
李秋云说得十分绝决。而且她也不再给林雪任何幻想的余地,啪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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