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才知道,这位和我诉苦的女人是躺在病床上的伤者的大儿媳妇,名叫金朝霞。
听着她所讲的,我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个瞧着目光发直,浑身邋里邋遢,到不像是装出来的傻,至于另外一个看着没什么问题,不过瞧着嘴里唾沫星子直喷的女人有些胆怯,甭想了,这是一位妻管严。
对方嘴上说着不讹我,然而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我排除住院费和医药费的情况下多给钱,至于给多少,她还没有明说。
“大姐,打断您一下,您能不能先听我说?”
金朝霞的话音嘎然而止,眨巴了几下眼睛,她让我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撞了你婆婆,住院医药的费用我全拿,排除这些,你直说吧,还需要我拿多少。”
“大妹子,你这样说,好像我们不讲理要讹你似得。”金朝霞拉下脸,有些不高兴。
如果不讹我,那干嘛诉苦呢?
直接同意我出住院费和医药费就行了。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非要掰扯那么多,还真是想要面子还想要里子。
我陪着笑脸,说:“大姐,我现在急事是解决完了,可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解决,我没有时间耗在这儿,大姐,既然私了你觉得我是在瞧不起你们或者侮辱了你们,那好,我们公了吧!”
须臾,我将自己的名片交到了那金朝霞的手中,继续说:“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将事情交给交通大队处理也好,或者找律师打官司也罢,到时候联系我。”
“大妹子,你这人怎么……”
不听金朝霞说什么,我客客气气的将帮我的那位阿姨请出了病房,同时我也知道了她姓什么叫什么。
金朝霞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过了会儿她追了出来,没办法,我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我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用钱践踏他们的尊严。
金朝霞瞅着我,在护士和其他病房的人出来看热闹时,她像是发疯了一样抓着我的胳膊不撒手,嘴里喊着事情没解决你不能走的话。
我见过最恶心的嘴脸就属张美珍了,眼下在看看金朝霞,张美珍那可差远了。
“大姐,我不会推卸责任,而且已经将事情的处理方式告诉你了,你选择交通队帮着解决或者打官司都可以,请你松开我。”
这女人手劲真大,抓的我胳膊生疼。
“我们就是进城里打工的,打官司我们哪请得起律师,瞧你就是有钱人,要是和交通队打了招呼,我婆婆不就白白被撞了?”金朝霞满口胡诌,一副我们是瘦弱群体扛不起的架势。
“大姐,我刚才说了,住院费和医药费我出,排除这些你还要多少钱,是你觉得我的话践踏了你的自尊对我冷眼甩脸子的,现在我不私了选择公了,你又来这么一出,大姐,你存心为难我啊!”
撞人我不会选择推卸责任,对方要的钱合理我也会给,毕竟解决一件事情是一件事情,拖拖拉拉总归是不好的。
但对方实在是溜尖耍滑,想要自己不讹人的面子,还要得到好处的里子,她当自己是地球呢,谁都得围着她转?
更何况,我有钱那也是自己赚来的,又不是大风刮到我家里来的,凭什么因为她诉苦我就得掏出更多的钱来。
看热闹的有出来劝的,许是觉得闹得太僵不好,金朝霞改了主意,她松开我,说:“行,我不为难你,这事儿咱们私了。”
“邢阿姨,您在等我一会儿,我去处理下这件事情。”
与金朝霞走进病房,她关上病房门直接举出一只手正反一番,张口就说:“十万”
“大姐,你要是这样狮子大开口,那咱们真谈不下去了,公了吧!”
彼时,金朝霞的丈夫走过来,抻了抻金朝霞的衣袖,两个人走到一边嘀嘀咕咕。
大约过去了几分钟,金朝霞来到我跟前,咳嗽了一声,说:“八万”
“三万,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对方被撞的确占理,但我也不是软柿子,一个骨折就讹我八万,呵呵,真逗。
“大妹子,你实在是过分了。”
“大姐,觉得我过分咱们就公了,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也许公了你还拿不到三万这么多。”
金朝霞犹豫再三,她应了下来,随后就跟着我去了一家银行,她拿着钱回了医院,我则开车载着邢阿姨去了华容街的一家中餐馆。
“邢阿姨,这顿我请客,您看看,爱吃什么就点什么。”我将菜单递了过去。
邢慧珍抬手一推,笑说道:“还是你点吧,点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一来二去的互相谦让,我一看时间都过了十二点,最终自己做了主,点了糖醋里脊肉,清蒸桂鱼,凉拌苦苣,炸鱿鱼卷,还有两碗米饭,一瓶橙汁。
邢阿姨吃了一个鱿鱼圈,咽下后,她说:“顾小姐,我可以叫你晨晨吗?”
“可以啊!”换了个称呼,到觉得关系拉近了不少。
“解决这件事你老公怎么没有跟来?”邢慧珍问。
“他有工作要忙,而且我自己可以处理,不需要麻烦他。”
提到了翟立衡,我想起了绑匪说过的话,细想想,我对于妻子这个角色挺不称职的,因为我从没有主动去关心过eternal的事情或者关心翟立衡。
“晨晨,说起了他你怎么还皱眉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没什么,呵呵,不说他了,邢阿姨,这些钱是您替我垫付的费用。”说着,我将钱包里的钱拿出来递给邢慧珍。
邢慧珍没有将钱收起来,而是直接推到我手边,说:“我自驾来兰阳市旅游,半路上遇上了你的事情,这也算是缘分。”
“邢阿姨说的是,不过缘分归缘分,钱归钱,这两个不冲突。”我又将钱推过去,担心她在找理由退给我,我说:“邢阿姨,您就不要在拒绝了,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
邢慧珍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她将钱收进了包里,我们俩又聊了会儿,她手机响起,接了一通电话后和我说了句改天再聚,我则挥着手和她说了声再见。
我叫来服务员结账,这时候才得知邢慧珍临走的时候付了帐。
得,人情算是没还上。
离开了饭馆,我打车回了翟家,休息了一个下午,在次日早上翟立衡和我去了兰阳市南郊五里外的火葬场。
等我俩到了这儿,首先见到的是警察,警察说:“由于是绑架案,核实之后再开的死亡证明,让死者拖到今天火化,翟总,还请体谅我们的工作。”
翟立衡摆摆手,和警察说了句客气话便扶着我去了火葬场内设的休息室。
还没有进门,一阵吵吵声传来,我即刻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也就是这一瞬,我瞧见外公扬起手在张美珍的脸蛋上狠甩了一巴掌。
“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你凭什么侮辱我女儿?”
“你说智英勾搭其他男人生下了孽种,哼,你看见了吗?”
“珏卓现在不是珏卓,我还要问问你呢,你这个恶毒狠心的女人把我外孙弄哪去了?”
张美珍捂着被打的脸,不甘示弱的吼道:“你闺女到底要不要脸你自己清楚,别总抓着我的错处不放,她但凡对顾炳刚好些,不和初恋纠缠不清,我就算是在有本事也不能横插进去。”
啪~~
外公又打了张美珍一巴掌。
“当了小三还有理了你。”
“我是小三又怎么样,至少我生出来的孩子都是顾炳刚的种,你闺女是原配,可她却给顾炳刚戴了绿帽子。”
外公上前还要打张美珍,顾炳刚却突然大步上前挡在了张美珍面前。
他说:“爸,我们是来这儿火化表妹,让她能入土为安,现在她的遗体就躺在吊唁厅,咱们让她安安静静的去,行吗?”
外公朝着吊唁厅的方向看了眼,这才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但嘴上却说:“顾炳刚,珏卓的事情你冤枉智英就算了,可你还想着和筱晨做DNA鉴定,你把智英放于何处?你是想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不到安宁是不是?”
顾炳刚皱了皱眉,好一会儿都没有讲话,张美珍则被张丽香扶着坐到了一边,至于张丽梅,许是因为翟立衡派去的人威胁的怕了,她没有出现。
趁这个空档,我和翟立衡走进去,“外公,外婆,你们来了。”
“外公,外婆”翟立衡唤了一声。
外公没觉得自己在外孙女女婿面前彪悍的样子有什么不妥,更没觉得刚才的往事被翻出来丢人。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说:“别站了,坐下吧!”
在休息室待了十多分钟,外公外婆,我和翟立衡,顾炳刚五个人走进了吊唁厅,至于张美珍和张丽香与表姨妈没什么交情,留在了休息室没来见最后一面。
闲言少叙,火化了表姨妈,拿着装有表姨妈骨灰的盒子我们离开了火葬场,接着就开车去了墓地。
葬礼结束,外公外婆和顾炳刚回了顾家,我担心俩老人和张美珍起了争执气出个好歹,所以也拉着翟立衡跟去了,没有回翟家。
到了家,外公外婆要顾炳刚给个说法,他不把真外孙给找回来,他们就和顾炳刚闹个没完,张美珍则死咬着梁智英在外面偷人的说词,结果可想而知,家里闹的不是一般的热闹。
吵吵声接连不断,顾炳刚一气之下将摆放在客厅的一个瓷花瓶摔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霎时间就盖过了吵闹声,外公外婆和张美珍也算是老实了下来。
顾炳刚见大厅里安静下来,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说:“筱晨,今天下午咱们就去做DNA鉴定”
之前与张丽香通电话说的那么无所谓,其实内心里我挺不好受的,我以为外公外婆这么一闹顾炳刚会改变主意,没想到他这个想法如此坚定。
我避开顾炳刚的视线,默默地点了点脑袋。
他意已决,我不愿意去只会让张美珍觉得我心虚越肆无忌惮的编排我妈妈,我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更何况我相信外公外婆,我相信妈妈,之前才得知顾炳刚要做DNA鉴定的难受没有了多少,也没有了怀疑。
我没言语一句,翟立衡许是担心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紧握在掌中,随后就对顾炳刚喊了一声爸,不过还没将话讲完,顾炳刚就抬手制止了他。
他看向了张美珍,说:“你联系丽梅,下午你也带着丽梅和丽香她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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