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沈沉被王盛叫去了办公室。
“沈沉,今天之所以单独叫你来,是因为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王盛的语气带了一丝为难,沈沉听得出。不知事情轻重,她尽量保持心态平和,“王总有什么吩咐请直说吧。”
王盛长长叹了口气:“其实这三年来我对你的工作是非常满意的,你也确实为公司做出了不少贡献,包括公司的同仁对你印象都非常好,还有那些客户,他们对你的满意度非常高,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在和家这三年的付出。”
说完还深深地向沈沉鞠了一躬。
无论位置还是年龄,王盛都要比沈沉高出许多,被一个四十多岁的领导行如此大礼,沈沉觉得自己受不起,干脆同样以礼回应,直到王盛直起腰。
“王总,你已经给我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所以……”沈沉保持微笑:“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请你……”王盛极其为难地开口:“我想请你离开公司。”
经历过那么多人事变迁,王盛方才那袭话最终要表达的意思沈沉也猜到了,但叫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王总,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突然要我离开公司,是我犯了什么错吗?还是有客户投诉?更或者是我给公司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如果真的是有这些,请你告诉我,至少这样我会知道自己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你表现的很好,我也非常感谢你这三年对公司的付出。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长期留在公司,因为,我是真的很欣赏你的才能。”深深叹了口气,王盛一脸惋惜地说:“可是我现在确实没办法再留你了,因为……”
沈沉凝神听着。
“陆氏集团的高层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上班了。昨天晚上陆氏集团高层打电话告诉我,如果我还要留你在这里上班的话,就取消这次的合作。”
沈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王盛想上前来扶她,沈沉自己拒绝了,“我没事,王总不用麻烦。”
对此王盛也深感抱歉,然陆氏集团是大公司,他不想失去这个合作的机会,更不想因此得罪了陆祁言,千想万想,只好选择一个最保险的办法,辞退沈沉。
而沈沉心里也清楚,王盛既然能开口,那这件事基本上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沉,我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明总,毕竟你也是他介绍来的,如果他要是问起的话,你能说是你自己主动辞职的吗?”王盛怕沈沉不答应,忙开出诱人的条件:“你放心,该赔付给你的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我,毕竟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沉看着王盛,许久,才轻轻点头。
她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东西,因为有市场经理坐镇,加上市场部优秀的人不少,即便是她沈沉离开了,还会有比她更有能力的人胜任销售主管这个职位。
和家失去她只是失去了一个员工,而她离开了和家,就丢了养家糊口的饭碗。
她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陆氏集团高层是指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和家上班的事为什么会被陆氏集团的人发现,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条活路。
一切的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叫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如今,她又成无业游民了。
将东西整理完装在纸箱里,向大家道了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既然和家这里待不下去了,那就再换别的公司。
她不如以前,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她现在有了孩子,孩子的学费,日常生活所需,包括以后的补习课,都将会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她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存款去支撑。
如果这两年再不存点钱,以后要生活下去就更困难。
为了不影响莫莫,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被公司辞退的事。到了周一又继续找工作。
一连找了三天也没有哪一家公司打电话通知她去面试。
直到第四天,她刚带着莫莫去打了疫苗回家,就接到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面试通知。
早上将莫莫送去了学校之后,她开车直接去了那家公司,面试人员很亲切,只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她回去等通知。
等待的结果是她被应聘上了。
几天前还被乌云笼罩,几天后再度重现光明。沈沉此刻非常相信那一句,上帝为你关上一扇窗门,还会为你打开另外一扇窗。
周一到公司报道,却被临时通知到公司总部去进行复试,沈沉也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去了。
更改的地址是中埔大楼,大楼此前是中埔集团总部,后来被陆氏集团收购后,大楼还是以中埔命名。沈沉之所以敢去,是因为面试人员说过工作地点在老街,今天只是去进行复试而已。
照面试人员说的那个地址找到接待人员,她被安排在一个办公室等候。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办公室大气奢华,色彩以冷色调为主,看上去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沈沉对这空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她甚至在努力回忆,当初中埔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究竟是在几楼。
连续几遍追问,她终于得到了答案。
她此刻所在的楼层,就是中埔集团总裁办公室,也就是后来陆祁言的办公室。可刚才进来时,这公司的名字既不是陆氏集团,也不是中埔,怎么可能会与陆祁言扯上关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沈沉忙起身去看进来的人。
“沈小姐,抱歉,可能要请您稍等几分钟,总裁正在开会。”进来的是前台接待,她将一杯柠檬水放在茶几上,“这是为您准备的柠檬水,请您慢用。”
沈沉微笑示谢,她本想问问对方公司的情况,然对方却像逃避似得快速离开了。
又等了几分钟,那个人依然没有来。沈沉越等心里越没底,紧张的将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
莫约十五分钟后,沈沉等的都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她忙打起精神再度起身看向门口。
这一次不再是前台,而是那个她永远也不想见的人——陆祁言。
一瞬间,所有的神经都好似绷紧了,沈沉浑身僵硬地站着,双目怔忪地看着那个逐渐靠近的高大身躯,完全没有了反应。
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将他的身形衬得非常健朗修长,峻冷的五官在岁月雕琢下更显完美,浑身散发的气质儒雅中更带了一丝令人害怕的冷漠。
沈沉想,这大概就是书中提到的,充满禁欲气息的男人了吧。
他步态从容地走到沈沉面前,用近乎俯视的目光看着她:“沈小姐,好久不见了。”
沈沉被这一声称呼缓过神来,她低下头极力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公司,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这并不是中埔,也不是陆氏,怎么可能……”
“公司法人都换了,难道不能换一个名字?”陆祁言语气淡漠。
“既然如此,那我想今天的面试陆总可以不用麻烦了,因为我已经不想找工作了。”她现在是要找工作,但不至于慌不择路。
转过身往办公室门口走,许是动作太快,她只觉得大脑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双腿虚软的差点就倒了下去。好在她定力够,才勉强站直不让陆祁言看出端倪。
“沈小姐已经找了好几天的工作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聘请你的公司,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吗?”
沈沉冷笑:“我不需要。”
“但你出去以后,你确定你还能找到工作吗?”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陆氏一家公司,我的选择多着呢。”
待稍微缓和一点了,沈沉才再次往办公室门口走。还没走出几步,身体似乎由不得自己做主,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以为是自己胃病又犯了,但胃部并没有传来痛感,反倒是浑身越发无力起来。
她仔细回想,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杯柠檬水。
视线迷蒙地看着陆祁言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再退回到自己面前。沈沉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陆祁言一把抓住。
“陆祁言,请你让我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又是一个五年了,沈沉。没想到时隔五年,我们还是在同样的地方重逢。”陆祁言将沈沉的身体按在墙上,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脸上,他沉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沈沉只看得清陆祁言的脸,将他不屑和愤怒的神情一览无余:“冤家路窄,有什么好意外的?”
陆祁言拧眉,他抬手捏住沈沉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在对方眼中,他看到的只有嘲讽与恨意。
手上逐渐用力,沈沉疼的皱起了眉头,她想将陆祁言推开,可身体实在使不出什么力气。
“如果你不想当年做假证的事被曝光出去,你就马上让我离开,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沈沉已经找不到可以威胁他的东西了,只好去翻那些陈年旧账。
但陆祁言偏偏不吃这一套,他笑得一脸无所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将你放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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