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见沈江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当姑姑的如果再不表示一下就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即便是装也要装个样子给陆祁言看看。等服务员替沈沉添好酒以后,她正准备说话,沈沉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沈沉依旧站着,面含淡笑地看着沈月:“姑姑,虽然这些年余莨很少陪伴在你身边,但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父亲在世时说的那样,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一辈子。这一杯余莨敬你。”。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喝酒这个准备,毕竟沈家的家宴从来都不是真的让你吃饭。
可也许是心里作用,沈沉觉得今晚这酒劲实在太强,几杯下来她已有些晕眩的感觉。后面陆陆续续和谁喝了酒、喝了几杯,沈沉都没有印象了。她只觉得脑袋很重,视线有些模糊,就连手脚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只能尽量坐着,不乱走乱动,以免出了差错。
待轮过一巡,沈沉觉得自己愈发清醒了,心头好像揣了一块镜子似得,将在场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沈清雅偷偷地看了陆祁言一眼,见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对沈沉没有流露出一丝关心,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真如母亲说的那样,陆祁言跟沈沉交往只是为了气爸爸?
许是察觉到沈清雅的目光,陆祁言回过头看着她。四目相对,他能看出沈清雅眼中浓浓的爱意与依恋。
放下酒杯,陆祁言迎着沈清雅的目光将沈沉手中的红酒夺了过去,替她喝了陆文旻敬邀的这一杯。
沈沉有些诧异陆祁言的举动,下意识地回头看沈清雅,从对方眼里的愤怒明白了陆祁言这举止的用意。
可那又怎样呢?不管是气沈清雅的也好,还是故意装给在场的人看的也罢,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要争夺的、拥有的都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触碰到的东西,自己又何必去在意?
无声苦笑,沈沉实在觉得头晕,她起身想去洗手间,陆祁言说要陪她,她笑望着陆祁言,努力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着:“那是女洗手间,男士免进。”
陆祁言还是放心不下,沈清雅见状忙起身扶着沈沉,“还是我送她去吧。”
说完就扶着浑身无力的沈沉走了出去。
陆祁言目送二人出门,带确定她们安全走出了以后,这才收回光落在沈江身上,淡淡勾唇,方才还一脸温柔的他此刻又恢复了属于他的冷峻与淡漠,端起面前的红酒,他朝着沈江抬了抬:“沈总,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
沈沉酒品一向很好,喝醉了也不吵不闹的,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着睡下,等第二天醒来就好了。所以她现在想找的也就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然后倒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可有个人就是不让她躺下,轻飘飘的身子被人一会儿拖着一会儿搂着,直到一股力量将她重重地推开。
或许是错觉,沈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躺在了床上,大床很宽敞、柔软,纯白色的床单如铺满地的白雪。她微睁着眼看着,视线却被什么东西给模糊了。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目光始终无法聚焦。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黑色身影高大欣长,像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唐东尧时的模样,又好似读书时躲在陆筱然身后看到的陆祁言,她分不清那道身影究竟是谁,只是觉得很熟悉,熟悉的仿佛他们每天都形影不离,从未分开过。
黑影越靠越近,直到那厚重的影子压在自己身上时,沈沉才勉强看清了对方的脸,她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人,目光涣散,眼里不再是迷茫,只有无尽的悲凉:“我在哪里。”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个人语气低沉地说。
沈沉环顾四周,陌生的地方,她嗫嚅着:“我想回家。”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明天送你回去。”
“可是……我想回去。”
那个人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与怜爱,“沉沉,你何必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不喜欢留在这里就跟我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只要你愿意,我任何时候都能带你回去。”
沈沉看着他,那温暖深情的目光,是她熟悉的唐东尧。可是她也清楚,她与唐东尧之间只有回不去的曾经,再也没有可以展望的未来。
“东尧……你让我回去吧。他们还在等我。”沈沉的声音带了一丝乞求。
“他们……”唐东尧语带嘲讽:“他们对你的虚情假意,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沈江根本就没真心想要留下你,陆祁言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让沈家难堪而已,你知道吗?”
被水雾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对方了,她眼里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虚无,“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东尧。我请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怕了,真的怕唐东尧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
这段时间唐东尧也在反省着,自己对挽回沈沉这件事是否用错了方式,曾经那样顺从自己的一个人,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
到后来慢慢地,他又好似明白了过来。她其实一点都没变,沈沉还是当年从A市捡回去的那个沈沉。在她的观念里,太过强硬逼迫的手段只会将她推得更远,曾经能走进她的心里,只是细水流长的温柔和守护。
看着眼前这个醉意朦胧地熟悉人,曾经差点就结婚的爱人,唐东尧温柔地说:“沉沉,“三年了,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要我怎么舍得放下你?怎么舍得把你交给那一群口是心非的人?你可知我留在A市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纠缠了。”沈沉想起身,却被唐东尧牢牢按在床上。
“沉沉……”唐东尧的眼中盛满怜惜:“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为什么要轻易的就将我们的感情放弃了,嗯?”
沈沉努力摇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越想清醒思绪便越混乱。
唐东尧继续忏悔:“沉沉对不起,过去是我不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俯首吻去沈沉眼中的泪水,淡淡的咸味好似勾起了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继续探寻。没有头发遮掩,沈沉额头上那道疤痕暴露在空气中清晰可见。
那是半年前沈沉车祸时留下的伤疤,受伤的人已经淡忘了疤痕曾带来的痛苦,看得人心中却满是歉疚。
嘴唇上移到疤痕处,他轻轻地吮吸着,仿佛要将那疤痕抚平,替她治愈昔日受过的伤…………
面对沈江与陆皓二人的试探与阿谀,陆祁言已经不想再去应付,看时间沈沉她们出去也有十多分钟了,心中难免担忧。可就在这个时候,沈清雅居然回来了。陆祁言去看她身后,并不见沈沉的身影。
“沈沉呢?”陆祁言厉声问。
沈清雅一脸讶异:“她没回来么?方才我去了趟洗手间,她说她自己回来的,难道没有回来……”
“什么?”不等沈清雅说完,怒意横腾的陆祁言已经一脚踢开椅子,拿着手机大步迈了出去。
沈清雅呆愣地站在原地,当陆祁言经过身边时,那股强烈的怒意与急切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着,叫她无法呼吸,只能痛苦的忍着。
走出包间,陆祁言拿出手机给刘叔打电话,“立刻去酒店调监控,给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沈沉。”
刘叔急忙到酒店前台找到大堂经理,听说是陆祁言要找人,立刻通知监控室调出楼层的监控录像。通过录像显示,沈沉确实是独自一人走出洗手间的,但并不是回包房里,而是向着反方向走,最后在过道上被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带进了电梯。
将镜头下的那道身影晃大,刘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物,他拿出手机向陆祁言汇报:“陆总,是唐东尧带走了沈小姐。”
陆祁言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露,“他把沈沉带去了哪里?”
刘叔看了看大唐经理,后者不敢怠慢,忙吩咐前台查询唐东尧的入住信息。
“唐东尧暂时住在这家酒店,房间号是32-8。”
“通知前台,马上把房间给我打开。”陆祁言挂断电话直接进了电梯,陆文旻与沈清雅见状,急急忙忙地跟过来也一起上楼。
按照酒店管理规定,客户的入住信息是不允许泄露的,更莫说未经过客户允许就打开房门。大唐经理做不了这个主,只好给酒店高层打电话。高层们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顺了陆祁言。毕竟客人在酒店内被陌生男子带走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不但影响酒店在外的声誉,更会得罪陆祁言。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卖陆祁言一个面子。
房门被服务员打开后,陆祁言大步跨进了房间,绕过客厅直接走进卧室,沈清雅跟陆文旻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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