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死皮赖脸缠着阿希,毁了阿希与阿倾青梅竹马之谊的那个女人?”荣盛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自量力找上霍黎希,是我摧毁了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和他们两家之间早已定好的婚事。
霍征轻拈着酒杯没有说话,那样子,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管不顾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似的。
四周很安静,我能记得的,只有霍黎希粗粗的喘气声,还有他紧紧包裹着我手心的力度。
“我与阿倾的婚约,从来就与她人无关,只要阿倾没有寒了我的心,那么哪怕就是来一百个天仙似的漂亮女人,也没有办法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霍黎希本就将我握得很紧的手,还在持续的用力,握到了极致,他忽然的放开了我,他一只手轻轻揽着我的肩膀,一手端着酒杯,悠悠的轻啜一口,淡淡道:“荣叔,咱们两家都是二十来年的老交情了,你我在这场局里各自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您能不明白吗?”
“什么角色?我怎么听不懂?”荣盛挑起了眉头一脸迷茫,那样的表情,是真的很真啊,仿佛一切罪恶的根源真的与他无关似的。
他不认,霍黎希可就不依,霍黎希半眯了眼睛与他对视,老狐狸与小狐狸的心理战术,那一刻真的是惊心动魄。
对上荣盛这么个狠角色,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四下静悄悄的,我能听得到不远处的音乐声。
我僵硬的站着,半倚靠着他,一瞬间像是魂被抽走似地,我有点懵,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长久的对峙,最后还是霍征的软话打破了僵局,霍征冷眼扫了我一眼,将眼睛一眯,随即探手拉开了剑拔弩张的霍黎希,淡笑道:“阿希,好久不回北京没有见到荣叔,今天是你荣叔的六十大寿,你不应该先给你荣叔祝寿吗?”
霍征的手,在霍黎希手背上按了按,霍黎希顿了顿,仿佛这才如梦初醒似的,随即便笑了开来:“荣叔不要见怪,我是个混小子,刚刚是我犯傻了才跟你说那些话,咱两家是什么关系啊,咱两家的关系是区区一个女人能影响得了的吗?来,荣叔,干了杯酒,过往那些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一笔勾销。”
喝完了这杯酒,霍黎希很快便拉着我,从荣盛面前走开,临走前,他又看了霍征一眼,那其中的意味,我看的不是很懂。
离开了两个老头子的视线,霍黎希很快便开启了游鱼一般得心应手的交际,他与绅士名媛们客套寒喧,我跟在他身边,温婉的笑一成不变。
男人们顶着斯文礼貌的外表,看我的眼神是很无礼的不屑一顾;而教养良好、身姿绰约的名媛们,看我的眼神则好似吞下一只苍蝇,那感觉就好像米缸里掉进一颗老鼠屎一样。
我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全都知道,说不定还在背地笑话着我们呢,但我不管,毕竟人活这一辈子,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我哪里管别人怎么看我。
再怎么说,我都陪过酒又卖过肉,这点面子上伪装的功夫,我还是有的,无论人家用多么恶毒的言语来讽刺我,挖苦我,我都平心静气的,早就适应良好,甚至还能对别人笑得春风灿烂。
从交谈中,在场的大多都是各家的少爷小姐,最不济也是明星,企业家,这么重要的场合,霍黎希这个荣家曾经的女婿,胆敢带着我出面,怪不得那人用诡异的目光望着我,好似我就是古代的妲己,褒姒,红颜祸水。
霍黎希带着我,又到了一个女人面前,这个女人我认识,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个小小的胸模的时候,这个女人从北京来到深圳,跟霍黎希吃饭,被我碰到,那时候我还不认识,误会了一把,丢死人了。
此刻,这个名叫霍希萌的霍黎希名义上的大姐,正陪在荣倾的身边,使劲浑身解数安慰心情不好脸挂得跟面条似的荣倾。
一看到霍黎希带着我光明正大地来到她面前打招呼,霍希萌看到我时,整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子。她笑呵呵地对周围的小姐们打招呼,这些人无一不都是人精,多少都听闻霍黎希爱上个风尘女的劣迹斑斑往事,她们看到了我,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大家都明智地把我当作透明人。
大家全都默契的选择了不理我,霍希萌却不依,她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霍荣两家只是表面功夫似的,仿佛真心的是为荣倾着想。霍希萌那目光仿佛要把我戳出一个洞来,哦,这两人的关系向来都是不错的,我懂,我懂。
说实话,我挺享受这种不喜欢我,但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勾唇轻笑,挽住了霍黎希的胳膊,躲在了霍黎希的身后。
眼下场面都这么难看了,我们为了维持和平应该走开的,偏霍黎希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挽住我的腰对小姐们说:“小尔,这位是我大姐,霍希萌,这位是青梅竹马的小妹妹,荣倾,你向他们打一下招呼。”
我不知道霍黎希想要干什么,当这种时刻,我恨不得马上就走人,我受得了其他人的冷眼和非议,可是对上荣倾,我的演技不那么奏效,总要露陷。
我怕啊,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忍不住将这个女人捉起来暴打了一顿。
我尴尬地笑着喊了两句,两人刚要走开,就在这时,有个男的过来喊霍黎希,说老头子喊他。
那人瞪了我一眼,在霍黎希开口之前,冷冷的说:“老爷子还说了,苏小姐如果想见到小少爷的话,最好乖乖的待着,不要轻举妄动。”
小少爷?那不就是我儿子吗?我忍辱负重来北京就是为了见我儿子的,我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儿子,眼下,不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忍啊!
霍黎希跟着男人走了,独留着我在晚宴上,我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不想出去招惹别人也不想别人来招惹我,就想让自己静一静。
偏偏就有人想让我安静不下来,有两个男人站在我的旁边很大声的议论道:“你看到霍家老二带着的女人了吗?长得妖里妖气的,浑身散发着一股狐狸的骚味,看得我都硬了。”
另一个男人呵呵地笑了两下:“是呀,听说人家在夜总会的时候就是红牌,去了模特公司更是头牌,这上位这么快,床上功夫可见一斑啊!”
“我看就是,本来就是只狐狸精,估计床上的功夫肯定不赖,不然怎么能勾住从前不停换女人的霍家老二呢?”
“哈哈,你看到她那嘴巴,水嫩嫩的,估计口技肯定不错,想一想都爽死了。不过就算是再宠,毕竟那个女人都是个小姐,在私底下玩一玩就行了,霍黎希是精虫入脑了吗?竟然也带出门,真是够丢人的。”
“你没听说他们连孩子都生了吗?呵呵呵,正头娘子都还没娶,孩子倒是先来,好大的本事!”
“别说了,有人走过来了,我们快走吧!”
我听着男人的议论忍不住冷哼了声,以前我总以为女人才有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坏毛病,倒是没想到男人也有八卦的毛病。我慵懒地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下,抬头之际,我看到面前走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长得很亮眼,有双极其蛊惑人的挑花眼,气宇轩昂,他对我友善地笑了笑,我放下酒杯对他点了点头,今天笑得嘴角都累了,懒得再去应付。
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桌子旁边的蛋糕,夹起一块,塞入嘴巴里,真是美味,果然是上级社会的派对。
男人一动都不动望着我,看了我好几分钟,再也装不下去,我抬眸望着他问:“你知不知你那样看一个女人很无礼?”
“是我忘了自我介绍。”男人扬唇给我一笑,伸出手说“您好,我叫荣德。”
荣德?姓荣?一听这个姓氏我就没了心情,下意识的竖起了满身的刺,我抬起了手示意已经沾上奶油的手懒懒道:“我的手脏了,抱歉。”
荣德却很善解人意地说:“没有关系的,你肚子饿了吗?吃蛋糕可不顶用,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饭菜吧!”
我那敢劳烦他,更加不想跟荣家任何人讲话,我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想问洗手间在那里?”
荣德对于我的拒绝,毫无恼恨之色,耐心地说:“你往左径直走,到了尽头就是了。”
我再次表示感谢,淑女的转过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人,我努力的克制自己要镇定,我要平静,这些难听的话算什么呢?我就当作是苍蝇在耳边飞算了。
可我终究没有那么强的控制力,在这种时刻碰到个姓荣的都能让我惊惶得不知所措,我提起长长的裙摆,穿过走廊,转进洗手间。
豪华酒店的卫生间都装修得很高大上,卫生间都分为好几个格子,我躲逼仄的小格子间,无力地背靠着门板,单脚支在马桶边沿,掌心一阵刺痛传来,这才觉修剪得尖利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
我不知道霍黎希是在想什么?在这种场合,他为什么要带我出席?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也不知道荣家的每个人都张开血盆大口等着想弄死我?
我以为自己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哦,我还有儿子。他无所谓,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讲什么,那我呢?他太残酷了,把我推了出去,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我的心脏还不够强大,故意忽视别人的评论,尽管我不断地说服自己不在意,可出现一个荣家人,就足以让我溃不成军。
我以为刚刚那些男人的言论已经够难听了,没想却又更难听的,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接着有个娇声的女人骂道:“操,那个贱女人都来了,阿希是疯了吗?他带那个鸡来参加聚会,叫阿倾的面子往哪搁?他就不怕别人笑话吗?再说了,就算阿倾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与阿希结婚了,这从小到大的情分还在这摆着呢,就要这样伤了大家的面子吗?”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结婚,这是霍荣两家经过协商给出的官方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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