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愿意啊!”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转眼又想到我这样显得十分的无情,毕竟人家刚刚才帮了我。想到这里我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孩子不需要父亲,我一个人也能带好,更何况,我不认为霍黎希会愿意让我随便给孩子找个父亲,也不认为如果我的孩子认你做父亲霍黎希会不会找你寻仇。”
霍黎希的脾气到底有多暴躁,我想,周嘉易应该比我更清楚的,毕竟,当年我们三的第一次过招,霍黎希就把他吓得够呛。
周嘉易低垂着脑袋,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最终,他放弃了。
他朝我摇摇头,没有再说给孩子做父亲的事,只坦然的笑道:“小尔,就让我帮你度过这一关吧!”
我笑着点点头,他能彻底打消念头更好,毕竟有些事牵扯了感情,真的就不好了。
周嘉易晚上到底没有在这住,不知道是避嫌还是什么,这栋偌大的别墅里,现在只住了我跟保姆周妈两个人。
周妈是个善良的中年妇人,她对我挺好,给我煲汤给我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把我当孩子来疼,让悲伤的我,第一次久违的享受到了被母亲宠爱的感觉。
第二天醒来,紧张的一上午过去,我在下午的时候,见到了文总。
周嘉易是直接把文总领到别墅来的,文总一看到我,就忧心忡忡的说道:“关于姐妹花事件的最新商谈结果,死者家属开了五百万一条人命的赔偿要求,死者就暂且不说了,死者的妻子因为这事直接要被判刑,死者家属认为死者妻子坐牢也是我们造成的,同样要求五百万的赔偿,同时,还要求了死者两个孩子的生活费、教育费用等等,共计索赔1200万。”
“天啊!怎么不去抢劫!”我尖叫着脸都白了,1200万不是个小数目,我在霍黎希身边呆了半年吃尽了各种苦头,所得资金除了最后给我的公司,其他的加起来也不到千万,这死者家属直接跟我索赔1200万,这不是割我的肉要了我的命吗?
“是,死者跟妻子打架致死的原因是跟我们天歌有关,但是,跟死者本身未必没有关系,如果他能管好自己不出来玩,如果他能降得住自己的老婆不拿生命开玩笑来瞎闹,未必会落得这样凄惨的结局。”我撑着床沿,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话虽如此,可是,死者家属根本不听啊!”文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三十来岁的年纪却活生生的搞出了一脸褶子,可想而知,我躺在这里养胎的这两天,他在外面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了。
“麻烦你了。”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最简单的四个字,我这样轻轻说出口,文总瞪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又闭上嘴巴顿了下去。
“我拿了霍少给的高薪年薪,就会尽我能力办事。”他低着头这样说道,像是安慰我,又像是鼓励自己。
他在这里跟我谈了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他接着又说,姐妹花那边关于医药费和赔偿问题还没提,如果提了的话,估计最少也是一百万,估计到时候我就不少的经济压力,叫我提前做个准备。
我能怎样准备呢,我打电话叫来了财务总监到我这里汇报工作,我想知道我们天歌到底有多少可调用的资金。
但我很快就发现,可用资金真的不多,天歌这样规模的经纪公司,每个月各种支出什么的都不少,流动资金真心不多。
我烦躁的将脑袋埋在枕头里,我想,到时候大不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我从前不是没过过穷日子,大不了再过一次穷日子,我没关系的。
想到这里,我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想,只有过过了土豪日子的人才能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跟着霍黎希过惯了吃大餐住好房子买昂贵衣服化妆品的日子,我觉得我恐怕有些不能想象,如果真的赔了那么庞大的一笔巨款,我该怎么过。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选择了做缩头乌龟,我躲在这里等结局,然而我没想到,就算我不出面,也总有一些令人烦躁的事情在等着我。
张助理那边打来了电话,根据危机公关部的最新消息,涉嫌有色交易的那位模特,已经被关起来了,以卖银罪处以刑事拘留和罚款。而且,不止如此,这个模特在被审讯的时候,还特意指明了,她并不想这样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公司的意思,是公司逼的。
我觉得我又有些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难道她认罪的时候不明白,她的脸就是公司的脸,公司会倾尽人脉全力搭救她出来而不至于丢了公司的脸吗?
那么,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断了自己的后腿,是为了拖公司下水?她对公司有那么大的怨言?
说我自私也罢说我没能力也罢,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想管这些事,或许我晋升太快没有成长起来,又或许是我天生不是女强人的料,再或许是我跟着霍黎希的时候没吃苦怀孕了变得娇气了,总之,这些破事我一桩都不想理。
我烦躁的要求危机公关部去处理这件事,我说我只要最终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坏。
挂了张助理的电话,想了想,我又给温情打去了电话。
温情也办事去了,我们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她那个问题处理得咋样了,我不知道她几天没跟我联系是没处理好那件事,还是单独的瞒着最差的结果不想麻烦我,总之,我还是打去了电话,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很差了,当然不介意再差劲一点。
我去了电话,温情那边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就在我差点以为没人接通了,她那边却接了。
她那边挺吵的像是在酒吧,她在电话里大声的问我,问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变得敏感,我不是很高兴,我很不满的说她作为得力下属竟然没有给我汇报工作,又说她这么紧张的时候竟然跑去酒吧潇洒。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吃错了什么药,总之就是听到音乐的时候特别烦躁,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但是,我深深明白,都已经说出去的话,无论怎样道歉,那些伤害都是收不回来的。
温情当场就挂了我的电话搞得我很怅然,我不敢再打电话过去,我现在挺理亏的。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怀孕四个月,我忽然讨厌自己了。讨厌娇气的自己,敏感的自己,和多疑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夜渐渐深了,我都快要睡着了,温情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
她在电话很高兴的跟我说,她今晚找了警察局那边的人,那边答应加重对那四个男人的处理,尽量的减轻我天歌模特身上的罪孽。她语气很雀跃,就像我从来没有说过狠话,她也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
我也很高兴,这应该算是我这几天最舒心的一天了,我小心翼翼的回应着她,我说我这边也很好,下午对她生气的那事儿,我提都不敢提。
然而,我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一晚满足而眠,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她哭泣得泪流满面的新消息。
那个小模特在审问过程中,迫不得已的提出,她这并不是第一次吸毒。
她说,天歌的竞争很激烈,领导也很残酷,为了上位,为了一个拍摄的机会,出卖自己身体的大有人在。
她说,她压力最大的时候学会了吸毒,她说,为了赚钱,她吃了很多苦,她说,在天歌生存下去真的太难了。
她说,她不后悔吸毒,但她很后悔进天歌,她说,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进天歌。
这番寒碜人的言论,不但出现在该模特的认罪书里,更出现在网上。这是个网络言论自由的年代,这番话很快就在深圳的本地网络论坛上掀起轩然大浪,无数人都在问,天歌真的这么坏吗,天歌真的只教育出一群这样素质的模特吗?
也有人说,这些女孩都是被逼的,都是天歌这个大环境下逼出来的。
越来越多的人讨伐天歌,讨伐天歌是个残酷的公司,是个把好好的女孩逼良为娼的公司。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涉嫌有色交易那个模特的认罪书,也在网上被爆出来了,观众一片哗然。
哦,原来在天歌的教育下,年纪轻轻初入行的小模特们,竟然遭受这样的待遇。
不但因为竞争残酷压力大得去吸毒,甚至在公司领导的指引下被迫去陪客。
无数人在网上声讨天歌,用他们的鼠标和键盘,化作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围攻天歌。
甚至有些太过生气的好事者,更是跑到了位于罗湖区的天歌公司来,往公司门口丢臭鸡蛋和烂白菜,就像不久前我在医院时候被讨伐一样。
谣言愈演愈烈,天歌在这样的丑闻里根本就挣扎不开,危机公关倾巢出动,但是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就在大家以为流言会慢慢淡下去的时候,紧接着,下午又爆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直接将天歌的名声,从至高点,跌入底层。
姐妹花在医院的照片,躺在床上脸上缠满纱布的照片,停尸间里死者家属哭泣的照片,死者妻子上警车前流泪不舍的照片,还有我在医院的大厅里,被扔臭鸡蛋被打,甚至被逼的生生晕倒的照片,一张张全都爆出来了,这些逼真的照片,直接将天歌的不堪留言推向顶峰。
最后一张照片,是定格在我的肚子上,照片上,因为角度的原因,我四个月的肚子显得特别的大,我脸上的仓皇,也落寞而恐慌。
媒体用最严格最不堪的话语骂我,骂我是未婚先孕的小三,骂我用不正常手段怀了孩子得到公司,骂我经验不善不得不走了歪路,骂我心术不正。
媒体扒出了涉事的四位天歌模特的入职时间,这在三起事件里风头正劲的四位女主角,无一例外都是我接手天歌以后入职的,也就是说,她们的走向,直接算在了我的头上。
就这样,我的头上扣了一个抠都抠不掉的屎盆子,我无助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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