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吓得又缩起来了,哪怕知道这人看不到我,但是想到他的手段我还是害怕。我急得不行了,汪悦悦赶紧加快了开车速度,眼看到了医院的门口,我们一鼓作气冲出去,我们的车刚走出去,身后的大门紧跟着便关上。
好险,相差不过几秒钟,我又松了一口气。
出来后,我捂着胸口喘个不停,喘得急了又牵动了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我仰躺在座位上,做出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我侧过头看了汪悦悦一眼,很小声的说:“我现在身份证银行卡现金全都没有,估计得麻烦你一段时间。”
那天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出去,我带上霍黎希,霍黎希带上钱包,我除了一个手机,什么都没有。
而后来被霍黎曙绑走,后来又辗转到医院来,我身上还是除了手机就半毛钱都没有。
我的证件和钱都放在公寓那里,我不知道现在回去会不会遇到霍黎希,我觉得,还是给我点时间把伤全部养好,平复下心情再说。
“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我还缺这点钱?”汪悦悦瞟了我一眼,对于我的计较很是不屑。
我说了声谢谢,我坐在副驾驶上望着前面的方向,忽然想起来了,又问:“你今天去看了现场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汪悦悦倒是能快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她摇摇头,笑着说:“我什么身份?那样正式的场合怎么会邀请我?只是阿希担心你心情不好担心你想不开,叫我来看一眼罢了!”
她说着便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和霍黎希关系不错肯定是向着他的,当下也闭了嘴并没有往心里去。
我说我身体不舒服想躺一会儿,她没吭声,只沉默的抽出一条毛毯递给我。
车子很快就到了汪悦悦家,是我此前来过的那套别墅,很大,很空,除了伺候的佣人,正经的主人只有汪悦悦一个人。
汪悦悦到底是什么身份是谁的女人我没有多问,我只依稀知道,她能年纪轻轻住上这么豪华的别墅,大约是做了谁的情人,她应该也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有好感,是不是她觉得我也会是第三者同病相怜的缘故,可是,我不是啊,我这不是分手了吗?
回到家,汪悦悦并没有多问我什么,只亲自给我安排了房间,然后叫我去休息,晚上起来吃饭的时候她会叫我。
我关上门,将自己沉在被子里面,一个人的时候,我才能脑子里清清楚楚去考虑自己的事情。
我不想去想今天这惊心动魄的一天,上午,他跟我道别,分手,下午,周律师来找我,告诉我成了一个富婆,然后,荣倾给我发了视频,让我这个见不得光的人全程参与他们光彩照人百年好合的一年,再然后,我惊心动魄的逃离了医院,逃离了霍黎曙的追捕,为自己暂时的获得一份喘息的生机。
我不知道自己能在汪悦悦这里躲多久,能逃避现实多久,我只知道,在我脑子还没想清楚的时候,还是暂时的让我先逃一会儿。
不知何时模糊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醒了之后,我觉得好歹舒服了一些。
我穿上衣服收拾好自己刚要出门,正好碰到汪悦悦迎面走来,她手里提着个巨大的袋子,看到我的时候,笑了笑,说:“这是我以前买的还没上过身的衣服,你先用着,现在霍黎曙可能还在外面找你,你等风头过了再出去买自己喜欢的。”
现在可不是纠结那么多的时候,我感激的笑笑表示我并不介意,我们将东西送回房间,然后相携着下楼去吃饭。
吃完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坐着客厅里喝茶的时候,汪悦悦纠结了再三,终于还是没放过盘问我的机会。
“你以后是怎么想的?”汪悦悦喝了一口茶,从袅袅茶香中抽身开来,问我。
我摇摇头,说:“没以后了,在他跟我说分开的时候,就没有以后了。”
汪悦悦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她又问我:“那,你还爱他吗?”
“那又能怎样。”我苦笑着摇摇头。“爱并不能代表一切,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汪悦悦垂下头去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在想着她自己的情妇身份,还是想着初见时她那个迫不得已要打掉的小孩。
我们彼此都陷入在各自的悲伤里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茶都凉了,她说困了,劝我早点去休息。
我裹着外套坐在房间的阳台上仰望着外面的天空,我不知道隔壁的汪悦悦有没有睡,但我知道我自己是睡不着的。
我将手机拿出来摊放在面前,看着眼前的屏幕一次一次的亮起来,然后又黑掉。
霍黎曙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我不知道他打电话我做什么的,但我没有接。
而我最想要的那个人,一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看来,他说断了,那就是真的断了,我们再无一丁点后续的可能。
我在汪悦悦这里住了三天,一开始,她还能天天陪我,哪怕什么都不做,但两个人还能静默的坐着,在寂寞的夜里作伴,也是极好的。
第三天,她接了一个电话,整个人的神色就飞扬了起来。
她在卧室里接完电话出来的时候,满脸抱歉的我,她要出去一趟,大约五六天回不来,她说保姆会照料我的生活,叫我自己好好玩,无聊了可以看看电视上上网,或者去书房看书。
我猜打电话那个大约是她男人,我可没有掠夺别人约会时间的本事,我爽朗笑笑表示我已经没事了,叫她有事要办就快去。
她羞涩笑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箱就走了,我一个人待在别墅里,前两天还能靠看电视和睡觉度过漫漫长夜,但到了第三天,我忍不住了。
无聊,实在是无聊,这样不是软禁胜似软禁的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
这一日饭后,我闲着没事干,去书房找书看,却看到书柜下面有个带锁的抽屉,此刻那锁却没有锁好,虚虚的挂在那里。
我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也不例外,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应该对这个抽屉打主意,但当我换了好几本书第四次进出书房,目光再落在那个带锁却没有上锁的抽屉上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了。
最终,我的好奇战胜了理智,我禁不住心里跳动的小九九,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小匣子,什么都没有。
不过,匣子上了锁。
我全身的热血,又开始上涌,我觉得自己化身了大内密探,在这个灰败虚无的时候,忽然产生了无限干劲。
看到匣子的时候,我脑中想象的不是重要文件,而是某些不得而知的秘密,我只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又化身成了超级狗仔队。
但是,我没有钥匙啊,没有办法,我只好将这个匣子放回去,锁重新挂好。
我又把目光放在满架子的书上,打算用书来打发漫长的时光,但是,当我翻开一本纯英文读物,有些单词不认识,又找到了书架最下一层一本落满灰尘扥大辞典的时候,我懵了。
大辞典里面竟然是挖空了,是空心的,我打开一看,不只是一把钥匙,还有一个U盘。
看到这些的这一刻,我知道我不该动手,不该对别人的秘密产生无限的好奇,但是,当我把东西拿出来,颤抖的手,把钥匙和U盘握在手心,内心的好奇还是战胜了良知。
我打开了匣子,但里面的景象,让我黯然神伤。
匣子里面,没有什么大宝贝,也没有藏宝图,更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躺在这里。
当我翻开笔记本,看到扉页上纤细娟秀的凌薇两个字的时候,我懵了。
我敏感的猜到这可能是凌薇生前交给最好的朋友汪悦悦保管的笔记本,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已经特别不道德了,必须收手了,但是,秘密探查到一半,我真的舍不得。
我很想知道凌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引得向家父子反目成仇,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她去世七年了,向华庭记着她那么多年,甚至不惜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到底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他们都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到底,有什么理由?
内心这个念头促使着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没法停止。
我颤抖着手指,翻开了这个笔记本,继续往后翻。
笔记本抄了一些诗歌,那个年代流行的席慕蓉啊什么的,倒没写其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打算将笔记本合上,放回原位。但当我把笔记本一拿起来,几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张旧照片,却掉了下来。
照片的年代可能有点久远了,都起毛边了,可是,丝毫不减照片上风姿勃发的少年少女的风采。
我看到了一张与我几分相似的在墓碑上见过的,凌薇定格在19岁那年的风华正茂的脸,凌薇旁边,还站了一个男孩。
20出头的男孩,眉目英挺,皮肤白皙,鼻梁高耸,微微上翘的嘴唇,带着满满阳光灿烂的味道。他理着短短的平头,简单的T恤运动裤,就可秒杀如今娱乐圈一众颜控长腿欧巴。
男孩身边的凌薇,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球鞋,素面朝天,可是那一张脸,美丽的不像话。女孩微微抬起头,美好的侧脸,迎视着男孩的目光。他们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深情。这样的深情,纵使岁月流逝,隔着时光长河,也承载不起。
男孩的手,搭在凌薇的肩膀上,手指微微收紧,正是小心翼翼又珍惜的姿势。
望着照片上熟悉的脸,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湿润,呼吸急促,我握着照片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青筋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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