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信非怔了怔,犹豫着道,“应该是吧,他们肯定是想办法查证去了!”
收回手,他拿着杯子,心中有些窃喜。
他拿的这个杯子,是方亦可一直用的。
她却让他喝……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将杯子凑在唇边,小口喝了几口,他只觉得这水真是前所未有的甜!
吴信非也清楚,自己这样不好。
明明两人的处境堪忧,他却一门心思扎在情情爱爱当中,回不了神。
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两人从一个盘子里吃饭,他就会象青涩小毛头一样激动不已。他帮她干活,她会对着他笑的无奈,他的心脏也跳得十分不规则……
总之,每一次两人接触,他都觉得甜蜜不已。
他想着,或许再这么下去,方亦可真的很有可能爱上自己。
所以,虽然盼着家人或是警方能找到自己,可私心里,他又不由的想,晚一点,大概也可以。
反正现在他们并没有生命危险,顶多是累些,吃的少些。
可是,能跟方亦可这样在一起生活的机会,却是绝无仅有的!
哪怕他知道方亦可并不是这么想。
她虽然没说出来,但他也看得出,她想嘟嘟,或许,也在想霍西城。
她的眉目间不再象以前,总是带着淡淡的温柔,现在的她,始终有着忧色。
尽管极力掩饰,仍然挥之不去!
吴信非痴痴的望着床边坐着女人,见她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身上不禁涌起一阵阵燥热,“亦可?!”
方亦可转回头,不由一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啊?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有些不舒服……你帮我试试,看我是不是温度很高?”
方亦可皱着眉头走过来,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凉凉的手掌贴过来,吴信非只觉得舒服无比。
他也不知怎么地,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伸着一只完好的长腿就将身前的方亦可勾住,令她毫无防备的一下子倒在他身上!
方亦可惊呼了一声,还没弄明白来龙去脉,腰上就多了一双手,吴信非抱住她,腰就要覆下来。
方亦可嘴上喝道,“你给我清醒点!”
她又惊又怒的,伸手就抽了他一耳光!
力道之大,吴信非的脸上当即就红了一片。
他怔了怔,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见方亦可在他怀里,而他的手还箍在她的腰上,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手,推开她,几乎连滚带爬的逃到门边,嘴里还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拽着门想打开出去,却蓦然发现,门被锁住了。
透过门缝,他甚至看到两扇门之间挂了把带锁链的大锁。
吴信非不可置信的疯狂拉扯着门扉,扬声叫道,“开门!快开门!”
无人应声。
除了他拽门的哐啷声,再没有其他。
方亦可退回桌子后面,目光复杂的望着那两扇被锁的门,以及还在拽门的吴信非。
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桌上的水。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
刚刚还正常的吴信非,只喝了这水,就变得不对劲。
而门也在这个时候被锁上……
她紧紧的抿着唇,一把将水壶和水杯扫落在地。
金属水壶和瓷杯摔在地上发出交织的声响,煞是刺耳。
吴信非一惊,回过头来。
看了看地上洒的水以及碎掉的水杯,又看向方亦可,眼中弥漫起绝望。
“那水……是不是……”
此时,他的眼内已经泛起了血色。
他看着方亦可即便苍白憔悴,也难艳丽色的脸,看着她即便穿着难看的外衣,仍然凹凸有致的身躯,心底涌上一股又一股热流。
想抱她,吻她,进入她!
想要把她揉碎,揉进身体里!
不知不觉,他已经放开了拉着门的手,望着面前的女人,眼中迸出火热。
方亦可厉喝道,“吴信非!这水里下了药!你冷静点!控制住你自己!明白吗?!”
她表面冷静,可说到最后一句,却破了音,不难看出她心里的惧怕。
说完,她也察觉自己的破绽。
见吴信非通红着眼,扭曲着脸走过来,方亦可退了一步,抓起一把凳子,举起,用力磕在桌上,声色俱厉的道,“吴信非!你知道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是能控制住自己!你给我冷静下来!”
吴信非向前迈的脚,终于停了。
他浑浊的眼又有了片刻的清醒,甩着头,似乎想要把药物对他的影响全部甩掉。
可是并没有用处。
他狠狠的咬着舌尖,四顾。
终于在看到屋子角落那盆洗手的水后,他猛的冲过去,举起脸盆,将自己从头浇到脚……
方亦可看着他,这个时候,眼里露出震惊。
现在还是春天,农村的温度比城市里更要低一些,那样一盆凉水浇下去,肯定是从头凉到脚。
虽然担忧,不过她确实稍稍放心了一些。
只盼着他真的能冷静下来。
思忖着,她往床的对面挪了挪脚步。
“你去躺一躺!”顿了下,她涩然道,“去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吴信非只觉得体内仿佛着了火,而体外却又像结了冰,打了个哆嗦,大脑都停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下意识的照着方亦可所说的去做了。
踉跄着去到床边,褪下裤子。
方亦可猛的别开眼,不去看他。
耳边听着粗重的喘息声,她忐忑极了。
脑子里闪过种种念头,但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盼着吴信非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他不能……
瞄了眼桌上的木头凳子,她狠狠的咬了咬牙。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方亦可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难熬过。
她知道,并非吴信非想要如此,而是现在他,无法控制自己。
但她仍然听着。
她还是怕他突然失控,再将目标转向她。
尴尬,难堪。
还有对外面下药人的愤怒!
一定是那个被称作洪哥的人做的!
只是,他为什么突然施出这种古怪的手段……
方亦可一心二用,一边防备吴信非冲过来,一边不断的在脑海里思索这件事的起因。
从程氏夫妇认下她开始,再到现在,吴信非无意中被抓,不但被留下来,如今,还发生这样的事……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象是一颗颗珠子,而现在,她在脑子里用一根线,将它们全部串起来,她蓦然发现,这个人的目地,并不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更大的倾向,是把她和霍西城分开。
像现在,水中下药,这应该算是终极手段了。
一旦她与吴信非都喝了这水,两人发生了关系。
那么,哪怕她再回去,见到霍西城,哪怕他们都努力不去在意,可是心里,必定会多了一根刺。
这根刺,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但也有可能,会随着某些矛盾的爆发,而被再度提起。
未来的事,很难说。
只是无论如何,这将是她人生中不光彩的一笔。
尽管,她并非自愿。
好狠毒!
想到这里,那个幕后指使人是谁,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除了霍婉言,如此处心积虑要分开她与霍西城的,还会有谁呢?
方亦可没有预料中的意外。
大抵,是因为她早就想过这种可能。
而现在,不过是进一步证实而已。
但若说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她一直是怨恨的。
她厌恶霍婉言。
厌恶到哪怕她递出求和的信号,也拒不接受。
曾经的发生过的事,如果说霍西城有错,他也只是错在了开始,接近她的心思不纯,错在曾经对她床上暴力,可是后来,他们相爱以后,他从未骗过她,他说她从来没有爱慕过顾家女儿,他是真的与对方清清白白。
他爱她,所以不想再伤害她,暗暗的四处去寻找肾源,来弥补对方。
甚至,在她离开后,他以伤害自己的行为,来阻止她们。
可是霍婉言呢?
无论从最开始的同意儿子以婚姻作为诱饵,来牢牢的圈住她这个肾源的提供者,到后来,发现儿子真正爱上她,就把她偷偷骗到医院,甚至想骗上手术台,都证明了,霍婉言这个女人,根本不像她所说的那样,重视她的儿子。
她要的,不过是好友的恩情。
这恩情甚至惠泽了好友的女儿,她却丝毫没有顾虑儿子的想法。
就更不要说她这个跟霍家不相干的人了!
霍婉言,太自私!
一切一切的初衷,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上感到平衡,感到安慰,为此,她不惜牺牲儿子的爱情,甚至他的一生!
方亦可心里蔓延出悲伤。
她想念霍西城。
这个时候,她多想能抱着他,告诉他,她爱他!
……
远在C市,霍西城坐在办公桌前,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每晚都睡不了多久,就会被噩梦惊醒。
梦里,全部都是他的可儿遭遇不幸的场景。
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也不敢睡了。
睁着眼睛到天亮。
然后再次投入寻找的行列。
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霍西城看着那些被手下递上来的资料,只觉得胸口痛不可挡。
他仿佛听到可儿在叫他!
她在大声呼唤他,去救她!
可是,他去不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
无力感和浓重的痛苦席卷而来。
霍西城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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