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发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摆了摆手,有些无精打采的:“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有些感情,付出了就不可能不存在。也不是所有爱情,说能培养就是能培养的。能培养的前提,是对这个人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
苏沫苦笑,她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有处理好,有什么资格来劝他?
她终是点了点头,算是沫认。不想再讨论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了。
……
过了一会儿,霍行拿开她额头上的毛巾,用手掌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然后说:“嗯,应该没多大事情了。”
苏沫又有一瞬的恍惚,想起,往常每次发烧,顾晨都会吻着她的额头,去感受额头的温度,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吃药。
还记得云南那一次,他那么无耻又霸道的将嘴里的胶囊和糖果,推到她嘴里的情形。
想起那些甜蜜,眼眶有些发酸,鼻子也酸溜溜的,想哭,却又哭不出。
苏沫吸了吸鼻子,岔开话题说:“你要在山上玩儿吗?我现在还不太想下山。”
——她还在等,等那个人的出现。
霍行自然点头,“你身子还虚着呢。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我还没来过这地方,这里,风景不错。”
他直起身子,看向
窗外。
苏沫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啊,风景不错。”
霍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苏沫,然后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再回来的时候,苏沫坐在床边,平静的问:“是他的电话?”
这个他,霍行自然知道她意有所指的是谁。
“嗯。他问我,找到你了没有。”
苏沫躺上了床,忽然将被子一拉,蒙住了头,闷闷的说了两个字:“死了。”
可心里,却隐隐跳出一道光和火花,顾晨不是已经和苏清婉在一起了吗?这个时候,他怎么还会关注她的存在?
顾晨现在人又在哪里呢?
可心底太多的疑惑,她不知道该从何处理清,索性,将脑中所有不解,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
到了下午两点钟,霍行和苏沫才去吃了午餐,连带着晚餐也一起吃了。
滑雪场游客纷纷,苏沫其实不会滑雪,上一次,是打算和顾晨学的,可是后来因为顾晨在瑞士雪山发生意外,让她至今对雪山和雪,都有种莫名的抗拒感和恐惧感……
她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关于那个人的事情,笑着问霍行说:“你会滑雪吗?我不会。”
霍行摊手,根本没玩过这玩意,对于攀岩、滑雪、蹦极这类,兴趣都不是很大。
苏沫也没有特别想要滑雪的意思,其实,滑雪她也并不是很喜欢,何况,她现在还挺着大肚子,这些极限运动,也的确不适合她……
再说,潜意识里,似乎这种事,应该是要留给和他一起做的。
她低头苦笑了一下,怎么又要牵扯到那个人的身上?
难道真的是太深刻,所以哪怕是离开他,到处也都是充斥着关于他的回忆吗?
苏沫对霍行眨眨眼,说:“既然不能去滑雪,那我们就去喝酒吧。这里的烧酒,特别暖身。”
霍行忽然蜷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苏沫怔愣住,霍行已经略带责备的说:“你都怀孕了,不能喝酒。”
苏沫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垂着脸儿,喃喃重复着:“是啊,我都怀孕了。”
霍行低头静沫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淡笑着纵容说:“你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可以喝一两口红酒,活血的,没关系。走吧。”
霍行心里明白,苏沫心里抑郁,恐怕是真的有点想用酒麻痹自己。
可她又碍于自己怀孕,连一滴都不敢沾。
苏沫刚抬头,就见霍行已经走在了前头,“喂……”
……
等到霍行和苏沫坐在山顶上,吹着阴阴的冷风,手里是热乎乎烫好的液体,可是入肚,偏又烧灼的仿佛要烧破肠胃。
火辣辣的。
苏沫捧着暖壶一般,没喝,暖着手,她看着霍行,淡笑着问霍行:“好喝吗?”
霍行往嘴里大灌了一口,哈出一口气,然后看了她一眼,笑着躺到了雪地上。
苏沫也慢慢躺了下去,以星空为被,以雪地为席。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去,星空极美,在这一带银白色的映衬下,显得皎洁。
苏沫看了很久
的天空。
她眯了一小口一小口红酒,可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有些醉了。
还真是,没有任何酒量。
她轻轻闭上眼睛,轻声问:“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霍行微微一怔,转脸看向她。
她在哭,眼角落下眼泪,滑入发鬓。
霍行抿了抿唇,因为喝了很多烧酒,声音变得沙哑:“不是。”
苏沫的手,紧紧握着那酒壶,仿佛要将酒壶捏碎。
霍行怔怔的看着她,只觉得心口烦闷,又灌了几口烈酒入腹,他的酒量还算可以,所以并不担心,喝完这瓶烧酒以后,不能照顾神智迷乱的苏沫。
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虽然已是深夜,天地间却因这白茫茫的雪地,依旧通彻明亮。
不过,刚刚他喝了烧酒,加上昨天和今天赶了很多路,难免疲惫,一时困意来袭,小憩了一下。
可一睁眼,旁边的女孩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行一个激灵,爬起来小跑着,边四处张望,边喊着她的名字。
可这个地方这么大,又都是雪地,脚印散乱,压根没有办法确认苏沫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他凭着直觉,四顾着往前走,一边疾走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苏沫!苏沫!”
可回应他的,除了自己的回声,别无其他。
深深的恐惧无孔不入的朝他侵袭过来。
也不知在雪地上走了多久,霍行原本因为喝酒而滚烫的脸颊都被冻僵了,喊她的名字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山上,一入
夜,比起山下的寒冬腊月,更是冰天雪地。
不知找了有多久,终于,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远远地,便看见那橙色的身影在奔跑着,深深夜色下,苍茫雪地里,她像是要把自己放逐一般,拼命的往前奔跑。
霍行急忙奔跑过去,正准备喊她的名字。
可跑到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另一侧,一抹黑色的挺拔身影,忽然从角落里沉稳的走出来,霍行看见了那男人,步子生生顿住。
顾晨亦是看见了霍行,给霍行拨出一个电话。
霍行口袋里的手机响起,见顾晨亦是拿着手机,大概明白,顾晨有话对他说。
接起。
顾晨的声音疏冷至极,他说:“在那等着。我把苏沫哄回去。”
挂断。
霍行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霍行看着雪地里,苍茫一片的雪地里,颀长玉立的黑色身影,大步流星走向了那抹圆滚滚的橙色小身影。
苏沫已经没有力气了,精疲力竭的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晨走到苏沫身边,轻轻唤她:“小沫?”
走近了,他才听见细细的哭声从雪地里发出来,先是很小,然后转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顾晨弯下腰,伸手要去拉她。
苏沫哭的专注,像要把这些天来所受的所有压力和委屈都要哭出来,哭的酣畅淋漓,这迟来的眼泪,这些日子的压抑,那些难过、痛苦、悲伤以及想念,统统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眼泪。落在
了这洁白的雪地里,融为一体。
顾晨蹲下身子,扶起她,将雪地里的人抱起来,将她冰凉的身体整个按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哭吧。”
哭完了,哭够了,就不用难过了。
苏沫意识不清,没有酒量的她,只不过喝了一小口红酒,便等同于给她下了迷药一般,她根本认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怀里的女人,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这一刻,他是寂静辽阔的雪白世界里,她唯一的依靠,她只想要紧紧抓住,永远不放开。
她放任自己趴在这个人怀里,喃喃哭着:“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告诉我……顾晨……你为什么不要我?我现在……就只剩下我……我自己一个人……”
顾晨闭了闭眼,叹息着怜惜,安慰道:“还有我。我没有离开你。”
苏沫哭的凌乱,脑子一片混沌,朦胧的双眼,忽然看向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紧紧揪着他的大衣领子,喋喋不休的问:“你是谁……你又是谁……”
顾晨摸了摸苏沫生白透红的小脸,额头与她的相抵,气息喷薄在她面颊上,沉声沙哑道:“我是小沫的老公啊。”
苏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蹙着眉头,将他的领子揪的更紧了,整个身子都爬了上去,差点将顾晨按倒在雪地里。
她一边打量他,一边喃喃着不罢休的问:“你是苏沫的老公?你真的是……?小沫的老公…
…不是不要……她了么?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顾晨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扯住,往下狠狠的拽,钝钝的疼,他按住苏沫的后脑勺,在她苍白带着馨香酒味的唇上,先是轻轻的吻着,而后,又不受控制的按住她的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吻。
远处的霍行,伫立在那里,露在外面的双手,冻的毫无知觉,他目光深谙,看着雪地里,相拥的一对情人,终于,背过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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