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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眼不见心为静

商门娇 鸿一菌 4198 2021-04-02 11:58

  笑容如拨云见日,笑声如穿云光束,照亮空阔的廊内,顷刻间驱散略显沉冷的气氛,仿佛早前的冷言冷语只是幻觉。

  愉悦的笑颜,映衬得陆念稚风姿如常。

  “四叔!”杜振熙却觉这笑和陆念稚今天的冷待一般莫名其妙,恼上添羞,单手撑地磨牙道,“您笑什么?”

  刹那跌坐的脸上越发懵圈。

  反应慢了半拍,问的话实在傻气。

  陆念稚笑容愈深,握着黑猫的爪子闲闲揉捏着,翘着眉梢抬眼盯住杜振熙,“笑你没大没小,活该现世报跌了一跤。我抽什么风?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说着责问的话,上扬的嘴角却没有回落的趋势,低沉嗓音裹着浓浓笑意。

  倒似一瞬恢复如常,又是那个轻易被杜振熙窘态取悦的陆念稚。

  这一跤跌得,貌似把陆念稚跌正常了?

  杜振熙心下稀奇,揉着鼻子掩饰羞恼,一鼓作气质问的话被一声喷嚏败了气势,又听陆念稚抬出辈分来,顿时反驳无能。

  “我没抽风,你也别抽鼻子了。”陆念稚一手揽黑猫,一手抽汗巾,抻直手臂隔开黑猫和杜振熙,将汗巾送到杜振熙眼前,“擦一擦。擦完了老实捂着。”

  杜振熙想拒绝,但陆念稚能几次三番给她没脸,她却不能当众拂陆念稚的好意,摸向腰间汗巾的手只得拐了个弯,教养良好的道声谢,默默接过陆念稚的汗巾擤鼻子。

  左右今天当着杜晨芭的面,她没少被陆念稚下脸面,虱子多了不痒。

  才淡下去的羞恼就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化作一小股邪火窜上心头。

  凭什么陆念稚心情不好,就能拿她抽风,凭什么陆念稚心情好,就能没事人似的笑她怼她?

  这么一想,心头就堵得慌。

  杜振熙捂着同样发堵的鼻子,捡起话茬再次质问道,“不是我没大没小。是您先无视我问安,后又拒绝我的孝敬,我听得出您的冷嘲热讽,连八妹都觉得您冷脸冷语,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多想乱想?

  再看您现在收拾的箱笼,您这是要把我留在庐隐居的东西都丢出去?曾祖母尚且没丢过您和我、小十一留下的杂物,您这样没头没脑的是想干什么?

  和我划清界限?从此庐隐居和霜晓榭画出道来,两厢不来往?您这不是抽风,您倒是教一教我,我用个什么词汇问您才恰当?”

  光脚不怕穿鞋的,横的怕愣的。

  她这样坦白直接的问到脸上,倒叫人无力也得招架。

  陆念稚笑意微敛,眸底荡漾的涟漪复又裹着丝丝冷意,垂下眼帘曼声道,“是谁总在我面前说自己大了,不喜欢我像对待小孩子似的亲近?如今我想分清楚彼此,该谁的东西就是谁的,各归各位保持距离,反倒又成了没头没脑的抽风?”

  一声反问,又有点寻常互怼时的随意架势。

  神态和语气落在杜振熙的眼中耳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不同。

  一席话说得她跟个难伺候的熊孩子似的,逆着她的心意不行,顺着她的心意也不行,远不得近不得,热不得冷不得。

  她不喜欢的,是陆念稚老对她动手动脚的过分亲昵,却从没想过要和陆念稚相敬如冰。

  暗地里较劲归较劲,她始终敬陆念稚为四叔。

  除非将来形势有变,二人真的闹到撕破脸,落到连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的叔侄都做不成的地步。

  她想为杜振晟担起杜府的门楣,并不想家宅不宁、亲人失和。

  她隐隐有种笃定,老辣精明如陆念稚,同样不会任由事态落到最糟糕的地步。

  所谓的各归各位保持距离,此刻从陆念稚口中说出来,不但不令她信服,反而令她觉得飘渺无实。

  丢光她的东西,就算保持正常距离了?

  这行为令人无语,也令人觉得幼稚。

  杜振熙忽然福至心灵。

  对。

  就是幼稚!

  陆念稚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之前她受梦魇困扰睡不好的那几天,脑子就觉得转不动,难道陆念稚和她“同病相怜”,受梦魇折磨抽风不说,还幼稚到想通过清理干净她的东西,试图抹掉她留在庐隐居的痕迹,好换一场清静?

  眼不见心为静。

  陆念稚连廊下挂的风铃都拆了。

  现在突发奇想清理她的东西,好像也就说得通了。

  杜振熙念头一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到底不敢真的拿梦魇的事刺陆念稚——好歹梦魇和她有关,她可不想再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更不想知道梦魇的具体内容,活该陆念稚一个人受困扰。

  陆念稚这样,算不算自作自受?

  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所以才迁怒她吗?

  那就让他迁怒吧!

  陆念稚越是抽风,说明心里越憋闷。

  杜振熙越想越好笑,偏要装出副大度的样子,守礼知礼地乖觉道,“四叔,只要您别老拿我当小孩子调侃,我又怎么会不愿意和您亲近?”

  她可没忤逆长辈,提出保持距离的是陆念稚,那就是陆念稚这个长辈知错,而且能改。

  子不言父过,她这个做“侄儿”的,自然不能论陆念稚这个四叔的对错。

  只不过以牙还牙,同样含沙射影的暗搓搓怼了陆念稚一句。

  小小的反击令杜振熙心情更好,说罢也不管陆念稚是何反应神色,只捂着鼻子探身去看箱笼,话说得越发乖觉,“您既然嫌我的东西留着碍事,不如我帮您理一理?听练秋姐姐说,您为着整理这些东西,好些天没出过庐隐居,连安大爷的邀约都推了……”

  “不用你多事。”陆念稚语气微冷,看着嘴角隐含笑意的杜振熙眉梢微挑,眸底神色略带疑惑,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这里头除了你小时候的东西,还有很多我的旧物。我尚且理得慢,何况是你。你是想帮忙,还是帮倒忙?”

  一看那些小小的被子和斗篷就知道,杜振熙能放心大胆的留这类贴身物件在庐隐居,都是十岁以前的事了。

  那会儿毕竟年幼人小,记事起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开蒙学做生意上,即便霜晓榭的生活是她自力更生,也少不得桂开帮手,哪里分得清她留下的东西是哪些,就更分不清陆念稚的旧物是哪些了。

  她还真的无处下手,帮无可帮。

  只是看着箱笼里乱糟糟混在一块的东西,杜振熙不由心头一动。

  外院行走的都是管事小厮,再就是各处掌柜伙计,说话难免有些没顾忌,她也和出入外院的大部分人一样,以为练秋和拂冬到了年纪不出府配人,应该早就成了陆念稚的屋里人。

  此时又有些不确定。

  练秋和拂冬不入二进服侍好说,难道连二进院落的用度物品也不归二人拾掇?

  否则箱笼怎么会这样混乱?

  这样还算什么屋里人?

  以陆念稚的性子,要是真收用了练秋和拂冬,又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晾着人,不给差事也不给名分?

  其实,练秋和拂冬根本不是陆念稚的屋里人?

  是她和外院那些人先入为主,想太多了?

  杜振熙心头一松,随即愕然。

  练秋和拂冬没被陆念稚收用,她有什么好松口气的?

  莫名其妙!

  杜振熙哂然,就听陆念稚朗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这话却不是对杜振熙说的。

  杜振熙回头,就见杜晨芭不知何时站在廊内门槛外,手中拿着首饰花样的图册,面上神色有些愣愣,听到陆念稚出声问话,才恍然回过神来。

  “八妹,是不是选好图样了?”杜振熙心知喜欢归喜欢,杜晨芭心底里和杜晨舞、杜晨柳一样,多少有些怕陆念稚,忙接过话茬,笑着问杜晨芭,“你是想借回去,还是在四叔这里临摹?我看还是临摹好了,不影响四叔做事,也不白费你带了纸笔来。”

  省得有一就有二,杜晨芭借了一次,别人也跟着来借第二次,惹得庐隐居不清静,陆念稚不高兴。

  这也是杜晨芭一早自备笔墨纸砚的意图所在。

  即能多个借口常常登门,又不过多的麻烦陆念稚。

  杜晨芭却像没听懂杜振熙刻意提点的“好意”,视线落在杜振熙手中的汗巾上,忽然目光一转,闪亮着一双大眼看向陆念稚,微微红着小脸道,“四叔,我帮您做几块汗巾吧!”

  杜振熙大感头疼。

  是看见她用陆念稚的汗巾,又想到之前陆念稚讽刺她浪费汗巾的话,杜晨芭才突发奇想?

  她的思路再次被杜晨芭带歪。

  想起每次年节灯会,热闹散去后,街市上总会落下许多香帕荷包,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用来丢哪家俊俏少爷的,最后便宜了专门清扫街市的人,收拢起来转手拿去卖,还能发一笔小财。

  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喜欢送针线?

  杜晨芭想为陆念稚做针线,到底应还是不应,帮还是不帮?

  杜振熙表示很苦恼,抬眼撞上杜晨芭略带忐忑和祈求的视线,叹气之余心头一凛。

  她要是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成全杜晨芭,往后还有什么立场和脸面,帮小吴氏继续“开导”杜晨芭?

  这面子不争也得争。

  杜振熙用只有彼此能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对陆念稚轻声道,“四叔,八妹是我带来的,她喊我一声’七哥’,您别在她面前再落我的脸面。”

  一个“再”字咬得极重,颇有些切齿的味道。

  陆念稚眸色一闪,从善如流又有些意有所指的道,“谁用的汗巾多,你就问谁去。”

  把决定权给了杜振熙。

  杜振熙“求”脸面,他就给她十足的脸面。

  这个时候又这么好说话了?

  陆念稚果然阴阳怪气的!

  杜振熙顾不上细究陆念稚的态度和语气,总不能拿她用过的汗巾给杜晨芭,触及身侧的箱笼,就随手一抓,塞进杜晨芭手里,“四叔的汗巾没什么讲究,你照着旧样子做几块就是了。”

  她随手抓的一坨里,都是些半旧不新的汗巾帕子,一时也分不清是她小时候的东西,还是陆念稚的旧物。

  杜晨芭却若获至宝,忙捧在手里,欢欢喜喜的保证道,“四叔放心,明天,不,后天我就给您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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