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被黄浩这么调侃，况且他说的也没错，江默然丝毫不生气，将他面前的审计报告抽了过去。
半晌后，见他不还嘴，黄浩笑嘻嘻凑过来：“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对，你黄浩遇到的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与你身边人比起来，我还是小菜一碟，懂了不？”江默然说着，白他一眼，留他自己想明白。
懒得跟他多废口舌，兄弟的私人感情不好掺和，况且现在跟他解释昨天高慧如怎样给沐凝打电话套话，然后录音卖给媒体，黄浩也不会信，他对沐凝的成见太深。
刚好桌上座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了免提。
“什么事？”
“江总，沐小姐来了，我看您和黄经理好像在里面谈事，是不是先让她回去？”
“不用，让她进来吧！”
江默然挂机，黄浩摸着下巴问：“沐小姐？沐凝？”
江默然瞄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说：“你可以出去了。”
“我干嘛要出去，我得留下来看看！”
“看什么？”
“照片见了这么多，新闻闹了这么多，当初还帮你调查过她的祖宗八代家族史，可到现在连个正脸都没瞧见过，所以我不走，我要留在这看！”黄浩抱着手，突然开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江默然皱了下眉：“你真打算留在这？”
“对！”
“那过段时间国庆假期你来公司加班！”
“凭什么？”
“凭你那份预算表上全是漏洞，你过来重新做一份给我！”
“你……”黄浩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权欺人！”
正好门外响了两记敲门声，江默然朝他使了个眼色：“出去！”
黄浩只能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江默然在后面回了声“进来”，黄浩推门出去，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沐凝抬头，与门内黄浩的目光撞上，黄浩在她脸上定了两秒，随后吹了声口哨：“哇欧，久闻不如见面！”
沐凝：“……”
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其实她是觉得这男人有些面熟的，应该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好在江默然在里头喊：
“人呢，杵那干什么？进来！”口气一听就不好。
黄浩挑了下眉，故作玄虚地往沐凝耳边上凑：“里面那位最近应该欲求不满，你小心点！”
沐凝：“……”
陌生人的靠近让她身子不自觉往后退，而黄浩的轻佻又让她有些适应不了，最后只是冷清清地朝他撇了一眼，没说话，直接从黄浩身边擦了过去。
黄浩当时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有些憋住的心塞，这女人啥习惯，怎么真跟传闻中说得那样冷冰冰的！
黄浩走后沐凝才走进江默然的办公室，一直走到他桌子前面，可江默然始终埋头处理手里的文件不说话。
沐凝等了几分钟，只能拧了下手指问：“您找我？”
她开口居然用了敬语。
桌子后面的男人这才抬头，眉头很明显地皱了一下。
今天的沐凝似乎与平时不一样，半长黑发披着，依旧是素颜，但身上穿了件浅驼色的大衣，里面内衬高领白色螺纹套头衫，下面是黑色阔腿裤和同色高跟鞋，虽然是很简单的装束，但看了不禁眼前一亮，而沐凝起色看上去也不错，虽然外面传遍了难听的风言风语，可她似乎丝毫没受影响，这是不是郁城的功劳？他们昨晚可都一直在一起呢。
江默然想到这就不可抑制地觉得烦躁，干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直走到沐凝面前，沐凝被他冷冰冰的目光看得有些压抑。
“你……”
可下一秒右手就被江默然抓住。
“做什么？放开！”
“别乱动！
江默然捏紧沐凝的手腕强行将她右手摊平，发现手掌和手背上有好多划开的伤口，有几条深的上面贴了创口贴，其余就随它们暴露在外面，经过一夜伤口有些红肿，再加上浸了水，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
江默然觉得真是拿这种女人没办法，她心里到底成天在想什么？弄得他心浮气躁，干脆一把握住沐凝的手腕，又转身打开旁边桌上的小药箱，从里面先拿了药棉和碘酒出来。
沐凝似乎明白过来了，一味往后缩手，“我昨天已经处理过了！”
“你这叫处理过了？”江默然抬头瞪她一眼，随便扯几张创口贴贴了一下，有些伤口上的血渍都没洗干净，“别动！再动我保证你这只手废掉！”
“……”
沐凝被唬了一下，倒真的不动了，这让江默然很满意，转手拧开碘酒的瓶盖，再将沐凝手上的创可贴都一张张撕了下来，更多更深的伤口暴露了出来，再加上被创可贴闷了一晚的缘故，看着实在狰狞。
江默然都有些不忍心了，问：“伤成这样你没知觉？”
“有。”
“那为什么当时没去医院？”
昨晚他在婚宴门口看到沐凝将郁城塞进车里，当时郁城手上缠着领带，一看就是受伤，他还以为她是将郁城送去医院。今天才看到她也受伤了。
沐凝抿了下唇：“怕麻烦！”
“……”
这次江默然无语了，因为怕麻烦所以就巴巴忍了一晚上？这算什么神逻辑？他心里不痛快，捏沐凝的手臂力度就加重了一点。
“手摊平，别动！”遂将事棉签伸进碘酒瓶子里蘸了一点，过来一个个帮她清理伤口，可越弄心里越不爽，他大概能够猜到沐凝手上的伤哪里来的，昨晚她把郁城带走之后一帮人找他，最后在休息室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几片沾着血的酒杯碎片，所以她这算不算咎由自取？
心里这么想着，替沐凝清洗伤口的动作自然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沐凝也不吱声，从头到尾都默默受着，除了皱几下眉之外全程都没任何动静，最后江默然用纱布将她整个右掌和手背都包了一下，包得鼓鼓囊囊。
“禁忌什么知道吗？”
“……”
“不知道？”
“……”
“别碰水，伤口愈合之前别吃任何海鲜和辛辣的东西，要是发炎必须及时去医院看！”江默然只能仔细交代了一遍，将冒出来的一小截纱布又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剪段，低头却见沐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讲的话你听不懂？”
不是，她不是听不懂，只是……
沐凝皱了下眉：“你把我叫到办公室就是为了这事？”
她心想，来办公室
“……”
一句话倒把江默然问懵了，他轻咳一声：“怎么可能，我叫你来肯定有另外的正事。”边说边转过身去收拾药箱。
沐凝也不接话，等他把药箱收拾完转过身来才问：“什么事？”刚说完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说着背过身去看了眼手机，林小竹的来电。
“喂……”
“郁城是不是在你那？”
上午沐凝出门上班的时候郁城还在玩游戏，想来现在应该还在。
“嗯。”她给了肯定答案。
“那就没事了，再见！”那边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从头到尾口气都不好。
沐凝也不介意，她能明白林小竹现在对她的怨气，揣着电话转身，却见江默然正凉飕飕地盯着她看。
“昨晚郁城在你那过夜了？”
沐凝没回答，只说：“难道江总您连这种事也要管？”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江默然斜着唇冷笑了一下：“果然……”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出去了。”沐凝问，可江默然一时没什么反应，她也没耐心再留在这里耗，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江默然叫住。
“等等！”
“……”
“昨天高慧如的电话你录音没？”
“……”沐凝因为他这个问题心口抽了一下，“没。”
“媒体那边收到的电话录音源头我查到了，已发你邮箱，回头你听一下。高慧如的声音被洗去了，只留了你说的关键话语。”
“谁洗的？”
“不知道。”
“……”沐凝站在门口顿了顿，像是有话说。
“还有事？”
“刚才那位先生是你助理？”
“对啊，怎么了？”
“昨天下午我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看到他了，他……去了那澜湾。”沐凝想想还是说出来。
江默然心口一紧，黄浩去她的小区干什么？那么，高慧如的电话，帮高洗电话录音的人，最后卖给媒体……
江默然脸上的表情稍有变化，但很快恢复，“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从大东出来后，沐凝就去了医院看林小竹。找到那间病房时，门关着，里头静悄悄。
沐凝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敲门，里面没人应，又连续敲了好几声还是无果，她只能自己推门进去，里面开足了暖气，灯光很亮，床上床铺平摊着，林小竹独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背对大门。
光那一个背影就已经看出此时的落寞了。
沐凝闷口气，把带来的花放到了桌子上。
椅子上的人总算动了一下，转身看了沐凝一眼，嘴角咧了咧：“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沐凝没吱声，走到林小竹背后：“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也觉得那段录音是我曝光的？”
“你曝光的？”林小竹鼻息里嗤了一声，“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知道录音不可能是你曝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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