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狗-杂-种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严清轩无所畏惧,程金明算盘落空,恶狠狠骂了一通,转身就离开了。
周漾还在跟胡扬打,他根本就打不过,却始终不肯停手认输。
太傻了。
他怎么会这么傻……
我轻轻地扯了扯严清轩的衣袖,压低声音乞求他道:“你就放过他吧……”
严清轩这次终于偏头看我,眼神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他开口了——
“小胡,住手。”
胡扬收到他的指令,立刻就收回,恭敬地退回到严清轩的身后。
周漾狼狈地抬起手胡乱地擦着嘴角流出的血,目光像狼一样凶狠地盯着我和严清轩。
严清轩神情倨傲地俯视他,嘴角带着蔑视的冷笑,“周总,现在你明白了吗?”
周漾没理会严清轩的恶意挑衅,他看着我,突然张口喊我的名字。
“李榆。”
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咬唇强忍着不去看他。
严清轩却故意提醒我,“你前夫喊你。”
我微抬头,笑靥如花地看向周漾。
“周漾,跪在我面前的滋味如何?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嘛,不记得,我可以提醒你,总有一天你周漾会跪着求我!”
周漾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我继续说:“跟你回家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在痴人说梦,用眼睛看看,我现在的身份、地位,还能跟你回家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简直快把败给周漾了,他是傻白甜吗?看不清眼前是什么形势吗?
这趟混水从来不是我和他的问题,已经演变成严清轩和程金明在打擂台了。我和他都是棋子,我暂时还不会死,他却明显会成为炮灰。
严清轩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趣,竟然去问周漾,“你说你和李榆是夫妻,李榆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你老婆吗?”
没有证据。
周漾当年不到法定结婚的年龄,所以我和他的关系法律不会承认。
他也知道,所以脸上表情变了变。
我冷笑道:“老严,别问了,没证据,我当年就是报复他,才故意嫁给他,哪里会有什么证据,连结婚证都没领。”
“不——”周漾打断我的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黑色皮夹,“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们是当着亲戚朋友的面拜过堂。”
他从黑色皮夹里取出了上一次给保安看的照片。
严清轩似乎对那张照片很感兴趣,“哦?这就是证据?给我看看。”
周漾毫无城府,真的就将照片交给了严清轩,给了之后,还用视线瞄了我一眼,露出志在必得的眼神。
严清轩连看都没看,当着我和周漾的面,直接把手里的照片撕了。
“你——”
周漾震怒,额头青筋爆跳,他想要动手抢回来。
胡扬瞬间出手阻挡,硬生生地将他推倒。
那张照片就在这样在严清轩手里化成碎末,他手一扬,全洒在地上,还故意抬脚踩了几片碎末。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这屈辱令周漾色变,从地上站起来,愤怒地骂道:“堂堂红利集团的总经理竟然是个仗势欺人的伪君子!”
“我就欺你怎么了?”严清轩难得露出无赖相。
“周漾,你他妈还嫌今晚不够丢人现眼吗?”我也忍不住插嘴骂道:“是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水性扬花,好成全你周总经理深情重义的人设?”
周漾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
“不,我才不想要有人知道,你嫌丢脸,我其实也嫌。李榆,我是看在你被我爸害得家破人亡的份上,才想要照顾你。既然你不领情,我也不强求。你就好好跟着严总,别说我没劝你,你都快三十岁了,赶紧生个儿子是要紧事,否则等生不出来了被严总厌弃,要不是被扫地出门,我可不收留你!”
他说完,毅然转身走了。
“我艹你大爷的!周漾,你今天出门吃屎了吗?嘴巴这么臭!”
我对着周漾的背影狂骂。
严清轩拦住我,假模假样地劝道:“听清楚了吗?李榆,你前夫说得没错,你肚子要争气,早点给我生个儿子,别让我们严家像周家一样无子继承香火。”
这哪里是劝,这分明是火上添油。
可惜周漾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我却气得不轻,真想骂回去,不是我肚子不急气,而是你严清轩自己不争气。
但我不能说出口,一说就会曝露严清轩的秘密。
这世界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严清轩身体的秘密。
他是个活太监。
生-殖-器早就被人切了个干净,这辈子都不能人道,更不可能会有孩子了。
……
七年前暴风雨的夜晚,我在恶臭熏人的垃圾场捡废品,无意间扯开了一个大型黑色垃圾袋。
严清轩脸色惨白地躺在里面,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浑身是伤,毫无生息。
我失声尖叫,吓得坐在地上,完全以为是自己翻开的是具尸体,联想到杀人案里的抛尸剧情,我怕杀人还在抛尸现场,立刻就想要跑。
严清轩许是被天上落下来的暴雨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抓住我的脚。
“救…救……我!”
我看着他,就想起了周漾的人渣父亲周志明醉驾撞上了我家的车,周志明看到我爸当场死亡后,立刻驾车逃逸。
我和我弟小树在困在翻倒的车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得到救援。
当时主治医生说,我弟要是早送到医院做手术,有很大的机率不会变成植物人……
所以我一定是脑子撞了邪,想着救人一命是功德。我一个人搬不动严清轩,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严清轩抓住我脚的手。
他一直睁着眼睛看我,那样冷酷到几乎可以用残忍来形容的眼神,让我害怕,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走到穷途末路的恶人。
我犹豫要不要救他,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回去找出租屋附近小诊所里一位热心的老大夫帮忙。
老夫人是个好人,听我说了以后,立刻冒着暴风雨出门跟我赶到垃圾场去救人。
我们合伙把昏迷不醒的严清轩从垃圾袋里扶出来。
扶出来后的画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严清轩下半身几乎被血染透了。
他那里少了生-殖-器官……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受不了,不由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的老天爷,他这里是活生生被人用刀给割了!谁这么缺德造这种孽啊?这是要遭报应的!”老大夫痛心道,“丫头,你别再看了,免得被吓着。”
老大夫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的白袍子给严清轩穿上。
我和老大夫就在狂风暴雨中,将严清轩扶回了诊所。他伤势很严重,我和老大夫想着要把他往医院送。
他似乎是听到我和老大夫的话,居然睁眼醒过来。
“不…我不去医院……”
“年轻人,那你忍着点,我帮你这伤。”老大夫十分同情严清轩,忍不住关怀的抚着他的脸,“孩子不要怕,只要命还在就好。人生在世,没有过不去的坎,那庙里的和尚不也是清灯古佛过一辈子吗?”
老大夫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出严清轩,他把严清轩放在自己家里,对周围邻居一字都没提,连我都嘱咐,不要拿出去乱说,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如果透露出去,严清轩可能就活不成了。
我大约也能猜得出来严清轩除了那个地方被人割了以外,其实还有被人强……过的痕迹。
生活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是一片黑暗。
彼时,我和老大夫完全没想到救回来的会是一只白眼狼,他伤好后就离开。
离开不到一周,老大夫的诊所被一群人给砸了,他们抬着一具尸体诬陷是吃了老大夫的药死了。
这事闹上警局,没多久老大夫就被判刑入狱。
老大夫的妻儿都死在鬼子手里,年轻时四处行医,老了之后就开了这么个诊所,一辈子行医救人,最后名誉被毁,死在了监狱里。
而我则是被严清轩带走了。
我忘不了那天,他们踢开我的出租屋。
严清轩笑眯眯的看着我,如同索命阎王,居高临下地对我说:“李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一定会涌泉相报。”
然后,他把我抓走,关进一间黑屋里,每天只有一顿饭一碗水,从一个巴掌大的洞里塞进来。
除了我自己的声音和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声音。
我在黑屋里渡过了半个月,没有死,我活着从里面走出来了,瘦成了皮包骨头。
出来后跪在严清轩面前,把头都磕出了血。
严清轩拿一把手术刀架在我弟的脖子上,问我为什么还不死。
我哭着求他,“因为我有不能死的理由!我如果我死了,我弟也活不成,他是植物人,只能依靠我。我求求你,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割了我的声带。”
“割了声带你不是还有双手吗?手没了,也可以用脚继续写字。”
“不行,我如果没了手和脚,我还怎么挣钱给我弟治病啊!”
他冲我微微一笑,“所以还是死人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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