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剧演的剧情果然是骗人的!
将人扑倒紧紧地护在身下,此招固然十分浪漫,可是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被压的人感受?问他需不需要保护呢?
妈的,老娘完全成个垫背了。
全身骨头撞得生疼,疼得尤其明显是胸肋骨和膝盖骨这两处,地下停车库是水泥地面,脚踩重了都能踩出一堆细小颗粒状的灰尘飞扬,我这一扑倒,飞尘漫天,真正意义上的吃土了。
吸口气都是呛鼻灰尘味,我闭着眼睛猛咳,耳朵里清晰地听到滋滋滋冒气的声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蚀性极生重气味。
头顶忽而出一声低低的闷痛声。
我犹疑地偏头,看到了用身躯将我牢牢压在身下的严清轩,眉头紧蹙,脸色罕见的惨白,额头上狂冒汗水,顺着清瘦的脸庞滑落下来。
“砰——!”
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我艰难仰起头看见了神色惊慌不定的张雪宜,她这次形象远比上次狼狈了,没化妆,一头乱发,形容灰败枯槁,大热天的穿着长袖长裤。
脚边有一堆玻璃渣。
严清轩突然用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拜托,我根本没担心好吗?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使劲力气,艰难地翻了个身,左手用力地推他,“滚开,重得跟头猪一样!”
严清轩瞳孔倏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我的反应。
“很意外?”
他没出声。
张雪宜气疯了,举止癫狂地指着严清轩骂。
“你还要护着这个贱人!我把录音都给你听了,她心肠恶毒,是怎么教唆我对付你的?你耳朵难道是聋了吗?你没听见吗?!”
她把自己激动哭了。
我控制不住笑了起来,愉悦的笑声传进张雪宜的耳中,她勃然大怒,气汹汹地踩我的腿,“你个贱人,你居然敢笑!就是你在作怪。”
她发了狠,我瞬间疼得脸色大变。
严清轩迅速起身,一动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痛得狠抽一口凉气,咬牙切齿:“住手!张雪宜!我记得我是警告过你的!”
“你又凶我!”张雪宜哭哭啼啼,眼神委屈极了。
“我再警告你一遍,别再动她!否则,后果自负。”
张雪宜一听,立刻满血复活了,面容扭曲,眼神狰狞地瞪着我。
“好啊,你既然这么在乎她,我偏偏就要动她!”
她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把水果刀,脸上浮起恶毒兴奋的笑容,“我要把她这张脸划花,我看你还会不会喜欢她!”
“你敢——!”
严清轩回头厉声怒吼,吓得张雪宜怔住,又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比这个贱人好一百倍,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分手,我有多难过。我们不该是这样的,要不是这个贱人,故意作怪,你现在已经娶我了!”
机会难得!
我趁机发力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终于把他给推开了。
严清轩没预料到,踉跄地翻了个身。我瞅着他后背落地,不过短短几秒,又龇牙咧嘴地撑起上身,可见伤得极其严重。
所有变故都被张雪宜看在眼里,她被吓了懵头,手里的水果刀“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看到了那把水果刀,眼前蓦地闪过那只缺了一指的手,鲜血淋漓的画面激起了我的血性和心底深处的恨意。
在张雪宜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冲过去捡了那把水果刀,握在手里,转头看瘫坐在地上弓着背痛苦流汗的严清轩。
他瞳孔骤然一沉,阴森寒冷,仿佛凶狠至极的吃人厉鬼。
他猜到了呢!
我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不由自主地怀疑他之所以这副面孔,其实是在害怕。
原来他也不是无坚不摧,即便是恶得令人发指的魔鬼也会有恐惧的一天。
我半蹲下,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咧嘴一笑,“你也会害怕啊?”挥舞起水果刀,朝他刺去。
连续输液几乎都是往左手扎,手背和手臂的针眼都没消,左手不太熟练,还未刺到他胸口,半空中就被他伸出了左手抓住了刀刃。
之所以是左手,因为他右手要放在地上,要撑起上半身,为了不让后背触地。
我和他视线交织在一起。
他恨得怒目圆睁,凶相毕露。
我也恨,举手不是特别灵活的右手,搭在左手上,握着刀柄往前使劲。
“你……”
先出声的竟然是张雪宜。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激动地跺脚,“你看吧,严清轩,我就说这贱人心肠恶毒,你还不相信我!她现在就要杀你!”
“你真的想杀我?!”严清轩一个字一个字,咬了重音,缓慢地问我。
我冲他露出一个温柔内敛的微笑,有意刺激他,“你觉得呢?”
严清轩没有挣扎,而是自虐般五指用力,狠握住刀刃,猩红的血很快穿过指缝流了出来。
我微微一怔,看他表情,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他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一根手指,要我拿命来还,真是笔好买卖。”
血腥味让我很不适,手指抖得胳膊都在隐隐发颤。
他自然发现了,故意低头打量了我发抖的手指,突然松开握住刀刃的手,改为抓住我的手腕。
“你抖什么?不是想杀我吗?”
他的手不似平常那般冰凉,是热的,许是流着血的原因,粘稠又湿润。
我快要装不下去了,后背全湿,呼吸都变得困难。
眼看就要露相,就在这时,张雪宜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给剑拔弩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滑稽。
“贱人,我打死你!你不爱他,为什么要从我手里把他抢走呢?!上次没能好好教训你,这次,我一定要撕了你这张臭嘴!”
原来她是见根本没人理她,毫无存在感,忍不住加大声音吼出来,张牙舞爪地冲我袭来,一把揪起我的头发。
严清轩没有阻止,笑意深深地凝望我,就差没把兴灾乐祸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
身穿制服两个保安大声喊道,张雪宜似乎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乍然回头一看,吓得浑身哆嗦,忙不迭地收回手,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站住!”
一个保安奋起直追,另个保安拿着对讲机,飞快地通知同事。
我没有一点害怕,还有心情打量跑路的张雪宜,这蠢货边跑边喊不要追我,比地上无银三百两还搞笑,边看边对严清轩说:“作茧自缚的滋味怎么样?”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声音冷冽地问我:“你什么意思?”
“严总,你这都没发现啊?看来张雪宜影响力大啊,你智商都下降了,我来帮你分析吧。”
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你故意选在今天出院,一个人来接我。我没问你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的胡扬为什么没来,你都没有发现,可见是入戏太深。急匆匆地接我地下车库。私人医院有专门的VIP停车区域,你今天停的却是D区,离出口最远,因为你早就知道张雪宜会实施报复。”
他挑了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淡淡地说:“光说我入戏太深,你不也一样。张雪宜上次想教训你,被你忽悠得拿个录音笔来找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她那个脾气,得手则已,不得手势必还会怒起报复,你寻死心切,就等着她报复。”
“所以你就干脆将计就计,利用她想上演一出苦肉计。”我接了他话后,登时对他冷嘲热讽,“你一向清高自傲,当别人都是傻子,没想到阴沟里真的翻了船,输得一塌糊涂。”
“输了吗?未必,你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我和他对视一眼,他得意忘形,连眼睛都弯起来了,活脱脱就是一只狡猾奸诈的狐狸,我嗤之以鼻地移开目光。
地下停车库极为宽阔,隔着那么远,还能听到张雪宜的声音。她是最傻的,蒙在鼓里,被我和严清轩一起算计。
“放手。”他低声警告道。
我没有犹豫就放了手,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我想要起身,他却抓住我的手腕不放,皱着眉吩咐道:“扶我一下。”
“起不来啦?”
闻言,他蓦地用力,发狠地捏我手腕。
我冷笑着看他,右手艰难地捡起了水果刀。
“我要杀了你!”
他猜到了什么,勃然变色,“你——”
我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眨眼的一瞬间,我右肩被人拧住,右手传来刺痛,水果刀掉落在地上后,被一只脚踢远。
我惊恐地痛呼出声,右手被反剪在后背。
严清轩眼睛里再次浮起怒火,他那眼神简直是想把我碎尸万段,气得肩膀都在抽动。
我现在不能笑,只能憋住,严清轩真的是被张雪宜影响了智商。
“人已经控制住了!担架床快过来,这位先生受伤了!”
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立刻赶过来。大概是张雪宜的声音太大,吸引了一堆看热闹的群众过来。
“卧槽,是情杀吧?那男的被泼硫酸了!我的天,不敢看,血肉模糊啊!”
“这女的也太狠了吧!这男的挺有钱啊,可惜他身上那件范思哲直接被硫酸烫烂了!”
“所以说让你别惹女人,女人惹不起的,不然怎么说是母老虎。”
……
拿着对讲机的保安试图安抚严清轩的情绪,“先生,你不用害怕,可以放手了,歹徒已经被我们给制服住了!”
严清轩见我毫无悔意,不肯向他求救,也不准备给我解释了,松开了抓住我手腕的手。
他一放开,另一个保安立刻依葫芦画瓢反剪了我的左手。
我被他们压着起来,交给了警察。
严清轩,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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