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伸出手给晴娘擦了擦脸上的泪：“晴娘婶，你别哭了。”
大概是听出了苏暖语气中那些不明显，但是也无法忽略的一点哭腔，晴娘抬起头，自个用袖子豪爽的从眼睛上擦过。
“没哭，刚刚给你开门，风把那路上的灰吹眼睛里面了。你这是瘪着嘴是想干嘛？”
苏暖吸了吸鼻子，也没拆穿这蹩脚的谎言，扯住了晴娘的袖口：“晴娘婶，我听奶奶说，今天下午我走之后大食堂又闹起来了，是因为什么？”
晴娘怔了怔，虽然知道苏暖就是来问这些的，但是要解释，晴娘还是没能顺畅的开口。
苏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天听到的那句话先拿出来做引了：“我今天还没出后厨的时候，听见你跟秋婶说，英子好像不能在大食堂做帮工了？”
晴娘听见这秋婶跟英子这两个人的名字，呼吸窒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扬了扬眉：“闹起来可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苏暖抿了抿嘴：“李师傅都离开大食堂大半年了……”
早不提，怎么这个时候提呢？
这后面的话苏暖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晴娘还是听懂的。
晴娘瞧了一眼坐在桌子旁边一直没反应的阿牛，冷哼了一声：“这事儿压根就不是我提起来的，之前李涛走了，英子是李涛的帮工，要不要一块离开大食堂，这件事情我跟阿牛都没提，就当是为了英子最后反口，我们谢谢她了，结果我们没提，人家倒是上赶着惦记！”
苏暖有点迷。
晴娘深呼吸了两下，胸口跟着颤了颤，说实话，这事情她提起来就气的不行。
“算了，你也别问我了，问他！”
晴娘说的他自然是坐在桌子旁边的阿牛叔，可是晴娘婶可是从来没有用他来指代过阿牛叔的。
苏暖把眼睛看向阿牛。
这屋子就这么大，阿牛自然也是听见了晴娘的话的，直接大叹了一口气。
他眼睛看了看晴娘，虽然很是犹豫，但是还是看着苏暖开了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英子专门来找我，跟我说她毕竟是顶着李涛的帮工的名头在大食堂工作的，现在李涛都不在大食堂了，想问问能不能做我的帮工。”
苏暖愣了愣：“可是我不是阿牛叔你的帮工么？你一个人可以用两个帮工？”
阿牛点头又摇头：“日子要是过的好，也没什么不能的，食堂里面要是真的缺人，大师傅是权利可以招帮工的，但是现在是日子不好过，原则上，还是一个师傅配一个帮工的，大食堂就这么多活计，这么配，人是足足够了的。”
苏暖眨眨眼：“那阿牛叔你已经有我了啊，英子应该来找晴娘婶，晴娘婶虽然是面点师傅，但是也是个大师傅呀。”
阿牛又看了一眼晴娘，皱眉头：“我也是这么说的，直接跟英子说让她不用慌，就当是晴娘的帮工就行了。”
苏暖晃了晃脑袋，这不是没问题吗？
晴娘瞪了阿牛一眼：“他不想说人坏话，我来说，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结果人家英子不同意啊，人家嫌弃我名声不好，说是她也到了要找对象的年龄了，要是跟外面说跟着我干活的，害怕以后的对象介意，问阿牛要是别人问起来，能不能说就是阿牛的帮工，不是我的。”
苏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英子真的就这么大胆的说了这话？
晴娘瞅见了苏暖的怀疑，哼了一声，眼神犯冷：“要不是我刚好听见，我也觉得英子没那么大单子呢。那英子也是能干的，说我坏话不知道找个远点的地方，就站在我家门口跟阿牛说这事儿，打量着我每天起的晚，可刚好今天我就起了一大早，她说什么我每个字都听到了。”
苏暖立刻就想起来，刚刚在外面被英子拦着的时候，晴娘说的话。
那说起来她刚刚还是误解英子了，怪不得英子只拉着她，不开口也不跟她解释，这是吃了教训，知道在人家门口不能随便乱说话吧。
苏暖把腹诽飞快的收回来，她终于知道今天出门去找杨老头的时候，为什么会听到晴娘专门问秋婶那句话了。
果然就听见晴娘提高了声音：“我晴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她一个丫头片子说，既然她惦记李涛走了，她为什么还能留在大食堂，我们就把是问题提出来商量商量，不想在大食堂呆就滚出去。”
额，这是晴娘婶的作风，不可能随便吃亏的。
不过。
苏暖挑了下眉头，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觉得有哪些事情能让晴娘婶哭出来的，总不是英子那些话就让晴娘婶伤心了吧。
还没等苏暖问，阿牛那边已经接了晴娘的话：“说是你自己出气，结果不是还是气着自己了，其实你也不用跟秋婶置气，秋婶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也就是秋师傅镇着了，要不然也是个够混不吝的了。”
阿牛说着站起来走到晴娘身边，苏暖赶紧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
阿牛把晴娘搂到自己怀里面拍了拍她的背：“你放心，那秋婶说的那些话我是不信的，你也不要为了这些我不信的话伤心了。”
晴娘终究是把僵着的头给放到了阿牛叔的怀里面。
苏暖特别有眼色的，没问那秋婶到底说了什么，而且看着阿牛叔和晴娘婶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直接就告辞了。
今天大食堂的这场热闹，听到这么多，苏暖大概已经能够拼凑出来个完整的故事了。
至于秋婶到底说了什么，苏暖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苏暖回家跟宁奶奶说这个事儿，宁奶奶直接叹了口气。
“晴娘居然掉眼泪了，可见秋家的话是真的说的太难听了，没准还编造了什么所谓的事实说给阿牛听了。”
苏暖瞪了瞪眼睛，想起曾经秋婶说过的狐媚子，勾引人的话。
宁奶奶倒是没具体说这个，只是又叹了叹英子：“英子有这么个妈，这性子和想法也是被影响的深了。也不知道再下去可怎么好。”
宁奶奶就感慨了这两句，宁世和苏长有就回来了。
宁奶奶也没给两个人提大食堂晴娘的事情，给两个人热了饭，就赶紧问了宁世他们调班的事情他们大队长又跟他们说了什么。
宁世直接就摇头了：“大队长说了，他想过办法了，但是没办法，这两个调班的名额，肯定是不会给我和长有的。”
宁奶奶抿着嘴想了半天，还是对着宁世问出了口：“世儿啊，你跟你大队长的关系很好是吧。”
宁世挠挠头：“他一直挺照顾我的。怎么了？”
宁奶奶倒是把话给停住了，她也是知道的，宁世的这个大队长，的确是对宁世不错的。
苏暖看了看宁奶奶，又看了看还在等宁奶奶说话的宁世。
直接自己开了口：“今天长庆叔来了，他说要是你们大队长没意见，接收你们道班的那边的队长也没意见的话，你们调班的事情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宁世没太懂：“所以呢？＂
苏暖瞪大眼睛看他：“所以我们就想，邱晨技术员到底是说动了你们大队长，还是说动了道班那边的队长。还是求技术员关系硬，直接说动了你们大队长的领导。”
宁世沉默了下来，他大概是听懂苏暖想说什么了。
这事儿从发生开始，他大队长就一直是帮忙的态度，他是不怀疑自家大队长的。
虽然宁世没把这相信的话给说出来，不过宁奶奶和苏暖都看出来了。
宁奶奶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等等杨老头那边打探的结果吧，要是邱技术员那边话那么好使的话，也别费那个力气再说项了。”
宁世没说什么，跟宁奶奶说起其他的了。
苏长有拉了拉苏暖的袖子，让苏暖跟他出门。
宁奶奶跟宁世其实都看见了，不过都当做没看见，兄妹两个要说悄悄话，他们得给这个方便。
苏暖看宁奶奶跟宁世的笑就知道两个人看见了。
也就姥爷哥，还以为自己拉她拉的多隐蔽。
苏暖跟着苏长有出了门，站在了大门口，反正在这说话，屋里面的人是肯定听不见的。
也好在这个时候天气热，大晚上的也不冷，反而比白天多了点风，还挺舒服的。
苏暖找了个石墩坐下：“哥，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长有特别郑重的站在苏暖面前：“我今天听到点事儿。”
苏暖自然是跟着脸色也严肃起来：“什么事儿，哥你这么严肃？”
苏长有还没开口，脸还是先红了一下，但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今天看见那个英子去找王狗蛋了，还一直哭。”
苏暖没说话，这必然还是有后续，要不然人家见面，是笑还是哭到底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苏长有声音又压低了点：“我没故意听他们说话，但是虽然就听了两句，听见英子在跟王狗蛋说，晴娘婶勾引他爹，被她看见了，现在晴娘要赶她出大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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