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寒积攒了几天的情绪瞬间突破临界点，他按下车窗，发泄着将烟盒扔进路边的臭水沟里。

　　“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少年猩红着眼，犹如一只浑身毛发悉数竖起的野兽。

　　舒曼遥身体僵住，看向他，等待着答案。

　　少年双手护在后脑勺后，烦躁又难耐地揪着自己的黑发，声音颤抖着破碎

　　“当着我的面，她被剜出了心，掏出了肝。”舒亦寒说完这句话，浑身的力气都被吸干了似的，再说一个字他会没命。

　　舒曼遥闻言，捂着嘴，眼泪像窗外的豆大的雨滴一样，不住地往外滚，只不过，雨水是冷的，她的眼泪是滚烫灼人的。

　　两人皆是悄无声息，车里，死一般的沉寂。

　　半响，少年掀开黑猫似的眸子，幽幽开口，声线冰冷残酷危险“你说，你该不该把这笔债……还给我？”

　　“亦寒。”舒曼遥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七零八落地唤了他一声

　　她偏过头，不敢直视他。手指抠在座椅上，指尖崩得生疼，喘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你来之前，我看了爷爷给的关于你的调查报告，我没想到……”

　　即便知道会触到他的逆鳞，舒曼遥还是开口了

　　“我妈妈生前是个善良温柔的人，我觉得她不会……”她不敢下定论，一切必须等她亲自调查过后。

　　舒亦寒听完她的话，正如她所料，逆鳞被猛触，他粗鲁地板过她的肩头，低吼咆哮

　　“他们亲自说道，我都听见了，余淑言！世上除了你妈，我妈绝不会再认识第二个余淑言！”

　　上半身被他摇晃地如同浮萍一般，肩头被捏得很疼，舒曼遥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糟糕，只有更糟糕。

　　“亦寒，你冷静一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在这种时候，舒曼遥反倒更加平静了，她冷静地同他商量着。

　　舒亦寒一时没有话，只将那双被仇恨充斥的黑眸牢牢钉在她的双眼上

　　“你想剜了我的心，挖了我的肝吗？”舒曼遥蹙起尖尖的眉头，试探性地开口问

　　舒亦寒恨不得堵死她这张鲜艳欲滴的娇美唇瓣，恶狠狠又复杂到极致地一字一句说道

　　“你一辈子都必须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找别的男人，不会给你幸福的机会！”

　　“原来如此。”舒曼遥呵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细胞通通放松下，抬起眸子看向他，小心翼翼地与现在这只已经被激怒的野兽对话。

　　“你让我先去跟舅舅道个别，然后，我就跟你走好不好？”

　　舒亦寒烙在她肩头的手，力道渐渐降了下来。

　　“你真的会跟我走？”他的黑眸里满是狐疑，在灯光的掩饰下，完美隐匿了那点闪动的跳跃着的光。

　　舒曼遥微微点头。舒亦寒的心定了，她从没有欺骗过他，除了那件关于睡了她的男人的。想到这儿，舒亦寒的心头又是一阵闷疼，不爽。

　　车里只有一把伞，车子也开不进平房堆里，舒亦寒把伞扔给舒曼遥，自己也要跟着下去。被舒曼遥阻止了“外面雨下大了，你在这儿等我就好了，我自己进去。”

　　“不行！”舒亦寒一口拒绝，没把她带走，他还不能完全放心。

　　他刚要踏出车门，车门被已经从副驾驶出来，撑着伞站在驾驶座前的舒曼遥一把关上。

　　舒亦寒摇下车窗，眸子里有不满。

　　“听话，雨太大了，你会着凉的。”

　　她的话一说出口，舒亦寒立刻丢盔弃甲，乖乖放她去了，有好几天没听见她这么关心的口吻了，冰冷焦躁的心，平静温暖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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