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小感觉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但陆望月一开始总觉得她是装的,好几天过后才相信她记忆确实是出了点问题。
因为她忘记的不是别的事,而是能用来调侃陆望月的事。如果她记忆没有出现问题,那么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怎么办,会影响你的工作吗?”陆望月还是很担忧的。
“应该不会吧,我行程都记在本子上了的。”朱小小说着,进了她的卧室找本子,可是无论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她苦着一张脸说,“我好像忘了放在哪了,有可能在台里。”
“你之前都不怎么用那个本子的啊,我反正没有在家里看你翻过几次。”
“但是今后我就要依赖它了。”
“就怕你连记录这件事本身都忘记了。”
朱小小楞了一下,接着嚎啕着钻进陆望月的怀抱,大声哭喊道:“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陆望月本来挺心疼的,可是看她反应那么大,竟然有点想笑。还好现在朱小小看不见她的表情,于是她也就没有掩饰嘴角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背当做安慰。
“对了,今天几号了?”朱小小突然问。
“12号。”
“我出事是几号来着?”
“不用问了,你明天就该上班了。”
朱小小瞬间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她掐着自己的脖子,“我需要急救!叫救护车!”
陆望月:“……”
第二天朱小小又请了一天假,她发誓这是最后一天了,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她采访乔衍的日子了。
陆望月出了门,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最近的几天,陆望月都没有和乔衍联系,只是听八卦小女警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大都是些无聊的小事,但小女警却自娱自乐说得是津津有味。
乔衍已经和荣国鑫见过面了,据小女警说,他们谈话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而乔衍在给局里的报告上贴的的便条上面写道:“荣国鑫并不是个值得深入研究的人。”
看得出来乔衍挺失望的。
陆望月一开始也以为荣国鑫是个非常特别的人,可没想到他只是为了钱,才编造了一套令人信服的信仰罢了,他连自己都不相信那所谓的信仰,根本就漏洞百出。
他要杀害戴海阳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背叛了他们组织的信仰,仅仅是因为戴海阳在暗中培养一股和他抗衡的势力,让他感到恐慌罢了。
这个案子里让乔衍更加感兴趣的,反倒是宁晓峰和组织里其他像他一样的人。
人的意志就那么脆弱吗?
宁晓峰之前其实是个挺与人为善的人,甚至还捡回家过一只受伤的小猫,悉心照料过一阵,把小猫的病养好了。但因为家庭的一点小小变故,他便在别人的几句劝说之下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之后便一去不复返,从他的神情当中能够看出,他好似已经忘了自己心中曾怀有过善意。
从某方面来看,也可以说他的意志无比坚强,可这是建立在他意志薄弱的基础之上的坚强。
朱小小只约到了文字稿,地点在政大,她了解到乔衍在采访前有课,于是提前了两个小时出门,去听了一节乔衍的课。
课上乔衍讲了宁晓峰,虽然并没有细讲,但朱小小还是有些感触。
只可惜,课一结束,朱小小就把乔衍讲的内容给忘得一干二净。她本来还想就授课内容提几个问题,结果只能放弃,乖乖地提她事先准备在本子上面的问题。
地点在一个小型会议室,朱小小先到,于是看起有关乔衍的资料来。
虽说一直对他很感兴趣,可朱小小这还是第一次看这种按照时间顺序来的履历资料。
乔衍的父亲是一名律师,专门为凶杀案的受害者打官司。乔衍小时候看资料的时候,便对犯罪者的心理产生了兴趣。
十六岁的时候,乔衍被保送到了美国一所已经对犯罪心理学有成熟研究的大学。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发表的几篇文章小有名气。之后他选择了一所英国大学继续学习,名气越发的大。
二十三岁那年他被日本一所大学请去进行学术交流,后来回到英国继续研究犯罪心理。
朱小小看完之后觉得乔衍真是个天才,而且他这么多年来竟然都没休息过,每年都在发表很多文章,每次都有新的见解。
乔衍在约定好的时间前一分钟,进了会议室。
他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没有特意整理过,但看上去干净整洁,气宇不凡,就是朱小小印象中的那个样子。
唯独和印象中不搭调的,是乔衍手里拿了一个保温杯。
他先把保温杯放下,把会议室的窗户打开之后,才在朱小小的对面坐下,“一个小时,请开始吧。”
于是朱小小来不及寒暄,抓紧时间问了起来。问的问题无非是他这么多年来,对各种犯罪的看法。
乔衍的回答听得她一愣一愣的,还好录了音,可以等之后再好好整理。
朱小小个人更加感兴趣的是乔衍私下的一面,可惜他并没有理睬她有意无意的问话。
朱小小一向擅长套别人的话,可是面对乔衍,直到采访时间结束,也没能问出她想知道的东西。
唯一问到的私人问题是,“你的保温杯里泡的是什么?”
乔衍喝了一口:“只有水。”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垂头丧气地说,“谢谢您的配合,之后的情况我会和您联系。”
“不是还要拍照吗?”乔衍问。
“哦,对。”朱小小这才想起来,赶紧拿出相机。
乔衍又问,“你最近都这样吗?”
“是有点。”朱小小苦恼又气愤地道,“肯定是那个人给我打麻醉打多了!”
“如果严重影响到生活的话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不过看了应该也没什么用吧。”
“有心理作用。”
“……”
朱小小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和乔衍成为朋友,往常都是她呛得别人无话可说,可现在她竟然无语了。
拍了照片之后,两人便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那个,我还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保证不会写成稿子。”临别时,朱小小试探性地问道。
“你问了我再决定。”
朱小小的嘴唇微不可见地撇了撇,然后问道,“你觉得陆望月怎么样?”
乔衍眯了眯眼睛,“什么怎么样?”
“你觉得她作为女性怎么样?”
“作为女性?”乔衍像是为她的这个说法吃了一惊,然后淡淡地回应道,“我不了解,也没资格评价。”
朱小小觉得他在抠字眼逃避问题,他肯定知道她到底问的是什么东西。想想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可能也不多,于是朱小小干脆直接问道,“我还是直说吧,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她?”
乔衍沉默片刻,道:“你能保证不和她说吗?”
朱小小倒抽了一口气,她以为他还会再迂回一阵,没想到突然又这么直接了,“那这么说你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乔衍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浅浅的,“你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怎么样?”
“呃,好像是比较排斥的。”
“所以我要是跟她说了,她估计会把我当神经病。”
朱小小点了下头,确实是这样的。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她还挺固执的,偏见是很难消除的。任重而道远啊同志,我会协助你的。”
“请你千万不要。”乔衍连忙制止住她。
“为什么?我可是常常跟她睡在一张床上,我的耳边风吹得很溜的。”
乔衍认真地说,“我看你只会帮倒忙。”
“……”朱小小又一次无语了,话一定要说得这么直接吗?
晚上陆望月一回家,朱小小就把这事告诉了她。
陆望月完全没有当真,反而还问,“你怕不只是记忆出了问题,是整个脑子都混乱了吧?”
朱小小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乔衍那么诚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她的话陆望月根本就不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啊!哎呀我怎么那么傻,我的录音笔就不应该关!”朱小小气得不行,十分想要穿越回到采访结束的那一刻。
陆望月没有理会她,径自去洗澡了。
虽然她没有把朱小小的话当真,可是脑子里却一直播放着她自己想象出来的她发烧那晚的画面,不管她做什么,画面都不曾消失。
这简直就是陆望月有生以来洗得最艰难的一次澡,洗完之后她竟然感到疲惫,而不是往常的放松。
朱小小今晚又挨着她睡,一直念叨着乔衍的事。
于是陆望月顺利地梦到了乔衍。再加上她今天去了一个环境特别糟糕的凶杀现场,所以她梦中的剧情是这样的:
她被不知道什么人追到了一个乱葬岗一样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她没有方向地逃跑,最后看见了远方有一个人,那人正是乔衍。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看见乔衍脚步很快,看起来很担心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是值得信赖的。
后来乔衍一把把她抱住了。可就在她也死死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的时候,他突然变成了一具白骨,她透过他的骨架,和那个追逐她的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陆望月一下就吓醒了,满脑子都是那张被毁了容的人脸。一看时间才四点半,她很难得地往朱小小那边缩了缩,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平复之后,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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