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伊璋开口，有些欲言又止。

　　就在他下决心要说的那一刻，乔衍便说道：“但是你还是很在意外人的眼光，害怕别人知道了会觉得你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伊璋点头之后，开始喝水。乔衍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帮他把他难以开口的话说了出来，然后，伊璋便开始自己顺利的思考了。

　　说是顺利，其实是顺着乔衍想要让他去的方向想了。

　　“那……”伊璋缓缓地抬起头来，“我应该做什么？”

　　“你现在不恐惧了吧？”

　　“嗯。”

　　“那你自己想想，你要做什么。”说完，乔衍立马接上一句，“先不要考虑你能不能，你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让你的愤怒得到化解。”

　　说起愤怒二字，伊璋感觉自己满腔的热血又涌了上来，而这一次他没有忍下这股愤怒，任由它喷薄而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让他痛苦，让他生不如死的痛苦。”

　　“很好。”乔衍用一种很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那么，你想一想，对他来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伊璋浑身的肌肉紧绷，脸部的肌肉也快要拧在一起地互相抵抗着，他在回忆，他在思考，他一定要想出一个结果来。

　　终于他想到了，“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自尊心，只要摧毁了他的自尊心，那他肯定会痛苦的生不如死的。”他说完之后，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大仇已报似的痛快。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不过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他想到了这一点，的确就是开了一个好头。

　　乔衍点了点头，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想要逼伊璋自己想出来说出来，这样他会觉得轻松一点，而且之后也会更顺利一点，如果他把他的想法灌输给他，他可能并不会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那么，要如何摧毁他的自尊心呢？”

　　这个问题把伊璋问住了，“这……”

　　“他都在哪些方面，展现出过不想要输给别人，一定要赢的状态和心态呢？”乔衍循循善诱地问道，帮助伊璋梳理他满脑子混乱纠缠的思维。

　　伊璋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之外的惟一一个人，“我觉得，他不想输给你。”

　　“是吗？仅仅是我吗？”他继续问。

　　伊璋摇头，“不，我的意思不是这样。他对他自己很有自信，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有十足的把握，唯独在你这里，他才会有不确定的时候。所以准确的说，他是不想输给任何人，但只有对是否能赢你这件事情抱有疑问。”

　　提到自己，乔衍就不得不问他一个问题，“伊绍和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没有。”

　　这是一个令乔衍感到有些惊讶的答案，“没有吗？一次都没有？”

　　“嗯，完全没有。他只会告诉我在你面前要怎么做，但关于你是个什么人，和他什么关系，我一概不知。”伊璋说完，看乔衍沉默不语，便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能猜测，你们的关系应该很深吧？”

　　“不，一点都不深。”乔衍摇头，起身给两个杯子都加满水，“充其量只是朋友的关系。”

　　“那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你？就算我听你说了他的目标在于我和我爸妈，我也认可你的判断，但我跟他接触的时候，还是能够感觉出他很在意你。”

　　乔衍又没有吭声了。

　　伊璋呼出一口气，颇有几分同情地说，“你应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吧，我觉得他就是精神不正常，所以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可能在所有人眼中你们的关系都很平常，唯独在他眼里看来你们的关系很特别也说不定。”

　　他说的没错，果真是和伊绍相处了那么久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猜测得很精准，不知道在伊绍心中这种特别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有文件吗？比如说谁谁谁的资料之类的。”乔衍把话题拉回他们的中心。

　　“有，但都是文档，没有纸质的。”伊璋说着，想起他看过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易楚河的资料，“不，也不是没有纸质的，可能只是我没有找到。我去过他的书房，到处都翻过，虽然只有一次，但我觉得我找得挺彻底的，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乔衍说了一个地址，“他是住这里吗？”

　　伊璋点头，“你居然知道？”

　　“不止知道，我还去过，我也去过他的书房，确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伊绍的书房很是特别，装修得很棒，是爱读书的人会觉得是天堂的地方，里面什么书都有，学术方面的书，各国的文学作品，应有尽有，而且品味很棒。

　　不过对乔衍和伊璋来说，确实是没什么特别的，他们不想要在其中找到找到什么书，他们只想要找到线索。

　　“你去过……那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当然，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很会插科打诨。”乔衍回忆起那一次，自然而然地说了谎，伊璋并没有起疑。

　　虽然伊璋觉得伊绍把乔衍叫到家里面去却什么也不做这一点有些奇怪，可是他又莫名的相信乔衍不会骗他，他已经觉得他们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那他的电脑你看过吗？”

　　伊璋摇头，“他完全不让我碰他的电脑，我打开过，试了几次密码也都不行。”

　　乔衍挑眉，“他应该知道你偷偷打开过电脑的事情吧。”

　　“他肯定知道，他只是不说而已，毕竟我没有真的打开，而且我那时候也没有一个必须要打开它的理由，所以我第一次没有打开之后，就没有再第二次尝试过。”

　　“那手机呢？”

　　“他有三个手机，一个工作用的，一个私人用的，一个就是联系各种各样的人用的。”伊璋说，“三个手机都是一样的型号，从外观上看完全分不清楚，所以我经常不知道他拿着手机是在干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有三个手机的呢？”

　　“他直接和我说的。”

　　乔衍眯眼，“那你有同时看到过三个手机吗？”

　　伊璋想了想，“好像没有。”

　　“所以他到底有多少个手机，你其实并不清楚。”

　　伊璋有些迟钝地点头，“对啊，说不定他就只有一个手机呢。如果真的只有一个，那他骗我说有三个是为了什么？”

　　“这样你就不知道该偷他的哪一个手机了，毕竟工作用的手机你拿来也没什么用处。”乔衍说完，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凭他对伊绍的了解，这的确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伊璋恍然大悟，“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防我……不过也是，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只是我没想到他利用得这么彻底。”

　　乔衍没再说什么，而是站了起来，“起来，我们来看看这个屋子里面有什么。”

　　“什么意思？这不是你朋友的家吗？”

　　“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属于我朋友的东西。”

　　伊璋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们，除了你朋友，还有别人到这里来了？是他吗？”

　　“不知道，但我昨晚上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觉？”伊璋一脸的懊恼，紧接着他感到后怕。在有人跟踪他们来了这里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平安的度过了一个夜晚，简直难以想象。

　　“也许是那人掩饰得很好，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肯定不是你的错觉。”伊璋相信他能有这种感觉，那么肯定就是真的有人在跟着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乔衍已经开始在各个角落翻找起来。他的动作很专业，而且很细致，有很多普通人根本不会在意的角落，他都动作很自然地去检查了。

　　伊璋看着他的背影，发出疑问，“你经常这么检查家里吗?”

　　“差不多吧，但也谈不上经常，有不对劲的感觉了，就会检查一遍。”乔衍平淡地回答，仿佛在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这样子不会神经衰弱吗？如果是我的话，检查了一次之后，我可能每天都要检查了。”

　　乔衍笑笑，没有回答。更加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事情他都经历过，更别说只是有可能被人监控这事了。

　　“从某方面来说，他其实也是想要挑战你的权威吧。毕竟你是专业的，所以他就是想要证明他自己比专业的还要更厉害。”伊璋感叹着，一边也跟着搜寻起来，但是他的动作很僵硬，蹲下一会又站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检查哪里才好。

　　“是啊，他不满足于在他的专业上面成为顶尖人物，其他专业上也想要涉猎一番。”乔衍说完，倾斜的身子站稳，手里拿着一个和黄豆一样大小的黑色金属物，“但是你知道吗，什么都想要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伊璋不知道自己被什么给震慑到了，可能是乔衍手上的微型录音设备，可能是乔衍说这话时淡淡的表情，也可能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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