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潇看着她，眯了眯眼睛。他没有立马说话，而是又喝了一口酒，才道，“本来就只是故事，肯定和现实有差距，还是不告诉你了，免得你觉得我写得不好。等书出了，你也不用看，肯定觉得我在乱编。”

　　小女警见他不肯说，有些慌张了，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一边想着该怎么让他开口。

　　她思索当中的表情，被金凌潇全数看在眼里。

　　接下来，小女警也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话来。

　　乔衍把电话挂断，又重新打了过去。

　　小女警被突然的声音吓得心里一咯噔，她拿起手机，自认还算镇定地接起电话，“又怎么了？”

　　“你太不自然，不用问了。”乔衍说。

　　“那好吧，你自己好好的啊。”说完，小女警挂了电话，放松地笑着和金凌潇说，“我朋友她好像没什么事了。”

　　金凌潇垂下眼眸浅浅地笑着：“那就好，为男朋友烦恼，多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小女警笑着应和他的话，总算放松了许多，看起来也自然了。

　　-

　　另一边，乔衍问陆望月：“昨天晚上，金凌潇找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好了第一个案子，想要和我聊聊。”陆望月说着，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金凌潇要和她说，却不愿意和小女警说呢。

　　大家听了她的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问她：“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乔衍补充问道：“说具体一点。”

　　陆望月呼出一口气，说道：“他是我妈的一个新邻居，才搬过来一两个月，因为我妈帮了他的忙，他看我妈一个人住，就每天来陪我妈聊天什么的。”

　　“那是不是你妈，和他说了什么有关你的事情？”

　　“不，上次偶然碰面，金凌潇说我妈从来没有提起过我。”

　　“这就奇怪了……”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乔衍道：“总之，你明天联系他，告诉你有空，约出来聊一下小说的事。”

　　“好。”陆望月点点头，又问，“是不是该给她说一声，让她小心一点啊？”

　　“她也不是傻子，我们都那么说了，她肯定会注意到的。”乔衍说完，站起身来，“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有什么情况的话立马联系我。”

　　大家应了一声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乔衍和陆望月往外走去，表情都没有放松下来。

　　小女警和金凌潇原本的计划是，吃完了晚饭就去游戏城玩一会的。

　　可就在这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小女警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闹钟，时间一到，手机响了起来。

　　她假装是电话接了起来，“好，我马上就过来。”

　　“怎么了？局里有情况？”

　　“对，需要我出个任务。”小女警神情紧急，匆匆吃了两口饭，装得很像，“太不好意思了，改天再一起玩吧，今天我就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啊。”金凌潇笑得很温柔体贴，给人一种安心感。

　　小女警的眼神闪烁，点了头，拿起包走了。

　　到了餐厅下面，她给乔衍发去微信，说自己已经和金凌潇分开了，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电话打了过来。

　　乔衍正在开车，手机开了扩音。

　　小女警拦下一辆出租车，焦急地问：“我觉得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真的，我挂了电话之后，他也没有多问我什么，如果他真有什么的话，应该会心虚地套我的话吧？”

　　乔衍淡淡道：“现在只是在怀疑当中，一切都只是试探，也许他这个人遇事就是很冷静。”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小女警看了出租车司机一眼，说得很隐蔽，“再冷静那也是个正常人，干了这种事快要被发现，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正常人也不会是你这个反应，你不用再管这件事了，以后除非上面让你和他见面，他要是约你你就推掉。”

　　听了乔衍音调没有起伏的话，小女警冷静了不少。

　　是，她这才只是第二次和金凌潇见面而已，反应是有点太大了。

　　挂了电话后，乔衍问道：“那个金凌潇，魅力就这么大？她才刚认识他不久吧，就这么偏向他？”

　　陆望月回忆和金凌潇接触时的情形：“我觉得他人确实是不错，至少完全不像是会动手杀人的人。”

　　“不像杀人犯的杀人犯，多了去了。”乔衍冷笑一声。

　　陆望月叹了口气：“是啊。”

　　“她说她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被金凌潇下药了。”

　　“她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吧？”

　　“可对方是个完全不会让她产生防备心的人，要下药的话，太好动手脚了。”

　　陆望月看向窗外，虽然不敢相信，却也还是点了头承认这个猜想没错。

　　车辆行驶了一会后，小女警打来了电话：

　　“对了，我觉得有个信息你们可以了解一下，金凌潇之前写的几部小说，几乎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这天晚上，没有出现和倪若梦类似的案子。

　　警方拿了金凌潇的照片到酒吧街挨家地询问，却没有人说见过他，就连倪若梦出事的那家酒吧的老板都说，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翌日正午，陆望月给金凌潇发去消息，说今天晚上有空，问他的时间如何。

　　金凌潇：我一个写小说的，随时都有空，地点也你选吧，我都可以。

　　地点是乔衍选择的，是一个人流量较大，又相对安静的咖啡馆。

　　乔衍和冯磊落先到了，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不怎么说话，偶尔聊些无聊的话题。

　　快到六点半的时候，金凌潇到了。

　　他见陆望月还没有来，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要了一杯水。

　　过了一会，他拿出了Kindle来看书，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冯磊落说：“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啊。”

　　乔衍没有吭声，金凌潇看起来的确普通，虽然气质很好，可也不是会一下会在人群当中引起人的注意力的那种人。

　　而根据乔衍的经验，这种人一旦牵涉到他的领域，那就不是好对付的。

　　六点四十，陆望月到了。

　　“对不起啊，迟到了，本来要走了，又有个资料要改，就耽误了会。”陆望月抱歉地道。

　　她迟到十分钟，是乔衍要求的，为的是观察一下金凌潇的反应。

　　可金凌潇的反应非常绅士，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丝毫没有露出半点不耐烦，见到陆望月就更是温和地说着“没关系，我也刚到”。

　　陆望月要了一杯美式，金凌潇要的是卡布奇诺。

　　“怎么想着约咖啡馆呢？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最近没什么胃口，来的路上随便垫了下肚子。”陆望月说，“你应该吃过了吧？”

　　“嗯，你说约咖啡馆，我就提前吃了。”金凌潇笑笑，“我跟你相反，我最近胃口大开，阿姨做的饭我能吃四五碗。”

　　陆望月的表情一下沉了下来，但很快恢复正常，“谢谢你啊，每天都去陪我妈。”

　　“都已经谢过一次了，就不用再谢了吧。”金凌潇没所谓地说完，欲言又止，但还是问道，“不知道你和你妈妈之间，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不常回家呢？”

　　陆望月面对侍者送来的咖啡，道了声谢，接着就低头看着咖啡，没有说话。

　　“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金凌潇抱歉道，“实不相瞒，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你妈妈，可她也和你一个样子，什么都不肯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

　　“嗯，我看你们母女俩关系其实挺好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

　　陆望月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和我说小说的事吗？”

　　金凌潇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在想，既然是第一个案子，那肯定要够吸引人眼球，这样才能让人继续看下去，对吧。”

　　“当然。”

　　“那肯定就要刺激一点的案子。”

　　陆望月看着他点头，心里有些耐不住性子，可她面上还是很淡定，她一向都这样，没有因为金凌潇若有似无的拖延，而和小女警一样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金凌潇说：“我想先写一个拐卖儿童的案子。”

　　“拐卖……儿童？”陆望月愣了愣。

　　“对。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之前的小说？”

　　陆望月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说过，但没有时间看。”

　　“我之前写的，都是底层人物的故事，因为那些几乎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

　　陆望月看向他的延伸带上了一丝错愕，难道他也被拐卖过？

　　“当然了，我没有被拐卖过，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写的那些小说的受众，都比较喜欢这一类文字，我也比较擅长写这一类。所以这次我虽然写的是侦探小说，但还是想在开篇以小人物的角度来写，也就是说，从受害者的角度来写。”

　　金凌潇缓缓说完，又喝了一口咖啡道：“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是写你擅长的东西好。”陆望月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开始以被拐卖的儿童的视角来写，然后写如何破案，在自然而然之间引出侦探角色，对吗？”

　　“没错。”

　　“我觉得挺好的。”陆望月笑笑，瞥了乔衍一眼。

　　是拐卖儿童的故事，而不是连环杀人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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