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答案,贺东林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带着礼貌的微笑,“那好,打扰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我下次再过来。”
“不麻烦,应该的。”
路曼也回以微笑,看着人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往下走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走了?”
连闻语看着路曼眨了眨眼,视线一直紧紧跟着人坐下来。
刚才她连过来偷听的胆子都没有,毕竟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也是怂的很。
“嗯哼,坐电梯下去了。”
曼曼姑娘的小骄傲,托着下巴眼神得意,完全不似刚才站在门口时的忐忑。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连闻语下意识抚了抚胸口,脸上带着可以称之为“劫后余生”的确幸。
“好啦,任务完成,干杯!”
“干杯!”
……
屋内两人碰杯的声音清脆悦耳,而同时在屋外,师傅拿着工具开锁的声音也是美妙动听。
连大小姐财大气粗买下的两户,只将其中一道门改成了指纹锁,另一边还是普通的锁孔。指纹锁开起来麻烦,而且会自动报警,“幸而”当初连大小姐嫌麻烦,才给了敌人这么个好机会。
“大概需要多久?”
“很快的贺总,您稍微等等,两三分钟就好。”
“好,麻烦你。”
“贺总客气了。”
贺东林点点头,手放进口袋里侧过身倚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他口袋里有烟,抽出一根来点上,也没凑到嘴边,只瞧着指间那一点火星慢慢往上燃。
一下飞机,出来机场他就把车钥匙从司机手里拿了过来,先是把路知送到地方,然后又拐去了公司,带了一个开锁师傅过来。公司里只是偶尔会遇到些问题,再说他只需要一位,所以并没有人多问什么。
进不去门他是早早就猜到的,原本想的是直接就让师傅上来开锁的,想了想还是自己先上来。如果直接开锁,那就等于自己拱手送给了屋里人一个好把柄,丫头向来牙尖嘴利爱顶嘴,一旦抓住把柄肯定不会松开。
至于强闯民宅的罪名,如果丫头硬要往他身上安,那他也不介意直接连人带东西一起打包带走。
只不过多折腾这么一趟,不但保住了把柄,而且还增加了自己的砝码:知错不改,还联合朋友一起骗他,态度实在恶劣。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最后,他走到电梯口,把烟蒂掐灭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贺总,门打开了。”
师傅收拾好工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恭谨地站在门侧。
贺东林走过去,握上把手稍一用力,入眼便是穿衣镜和地上散乱的几双鞋子。
“你先回去吧,车费直接拿给财务报销。”
“好的,谢谢贺总。”
“回去如果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吧。”
话音落地,眼神一个交接,贺大总裁的气势不怒自威。
“知道知道,贺总请放心。”
“嗯。”
师傅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低下头垂眸看向地面,“那贺总您先忙。”
“嗯,回去吧。”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伴着机器运转的声音,提醒乘坐的人它在正常工作;而眼前被撬开了锁的门,也是打开又合上,却一点声响也无,屋内的两人从头到尾丝毫未觉。
……
“不行了,辣死了这个牛蛙,又麻又辣。”
“店里给推荐的,说就是有点辣,谁知道结果这么辣。”
两个人不停灌着水,说话时嘴唇一阵一阵的麻酥酥。
路曼拿手指贴着嘴巴,忍了一会之后还是跳下椅子来。
“饼干,我得去拿包饼干压压。”
“给我也捎一包。”
“好。”
种类太多,又没耐心去挑,路曼索性直接全给抱了过来。
放下东西,曼曼姑娘毫无形象可言地吸了口口水,直接从里面随便拿了一包,反正原本就都是她自己挑的。
连闻语扒着袋子,迅速翻出一包来,撕开立即就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喔,终于感受到我的嘴了,还是真实存在的。”
“亲爱的,答应我,咱把那家店拉黑好嘛。”
吃着饼干,路曼突然握住了连闻语的手腕,“这哪里来的神仙辣椒,还有点辣,不带这么骗人的。”
“拉黑,必须拉黑。”
吃了两块饼干,感觉嘴里好受些之后,再握起筷子时两人不约而同伸手将那盘牛蛙撤到了一边。
神仙辣椒威力实在太大,惹不起。
“对了,”吃着吃着,路曼突然放下筷子,猛地拍了下大腿,“闻闻,刚才贺总说下次再过来,他如果明天早晨再来怎么办?难道、难道说你醒来又喝醉了嘛。”
“傻啊你。”
被拍的那条大腿是连闻语的,肉眼可见地迅速红了一片。
“看着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这么大劲儿。”
路曼见状急忙凑上爪子帮忙蹭了蹭,“哎呀,人家这不是替你担心嘛,一时情急。”
“嘁……”
端着酒杯,连闻语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过来,“我觉得你还是比较担心你的好吃的。”
“没有,是真的担心你啦。”
听到好吃的,曼曼姑娘瞬间狗腿了许多,“亲爱的,依我看你总躲着并不是个好办法。”
“那不然呐?”
连闻语抬眸看过来,灯光下更显得眉眼精致,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添几分媚色。
路曼眨了眨眼,默默把凑上去的爪子收回来,担心自己待会儿忍不住兽性大发,再做出一些、一些有损家风的事来。
“直接面对啊。”
“确定?”
“当然。”
叼着块饼干,路曼肯定地点了点头,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很是虔诚的模样。
“鲁迅先生都说了,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既然做错了事,那理所当然要道歉的啊,咱们想办法弥补过错就好了嘛。”
话音刚落下,路曼放在胸口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连闻语凑到嘴边的酒杯才刚抬起,一道男声突然降临在耳边。
“她可不是什么勇士。”
贺东林两手插着兜,嘴角噙笑进入两人视线之后,两步开外倚在了餐桌旁。
懒懒的公子哥儿做派,配上这吧台一样的餐桌,再有头顶上的灯光点缀,颇有几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感觉。
餐桌旁坐着的两人,愣了一瞬之后齐齐收回目光,同时看向对方,而后一个拿起筷子默默吃饭,一个托着下巴捂着眼睛装作看不见。
拿起连闻语面前的酒杯,捎着桌上的红酒,贺东林直接抬脚走到客厅,倒了一杯酒之后坐在了沙发上。
路曼托着下巴,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人,嚼薯片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虽然心里慌得一批,但是,这个橄榄油味的薯片是真好吃。
连闻语也暗戳戳瞧了瞧沙发上坐着的人,目光收回之后瞪向了路曼。
“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真的看着人坐电梯下去了呀,谁知道怎么回来了。”
“阿西,回马枪,大意了,我应该把两道门都换了的。”
“呃,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听天由命吧。”
路曼一脸郑重地点点头,拈起薯片放进嘴里嚼了嚼,“去吧皮卡丘,做个真正的勇士。”
“嗯,真正的勇士。”
放下筷子,连闻语从椅子上下来,眯眼看了看沙发的方向,深吸一口气之后抬了抬脚,放下之后又深吸一口气,来回好几次始终却没跨出去一步。
路曼见状,也从椅子上下来,把薯片递了过去,“亲爱的,来,先吃个薯片打打气,我们要做勇士。”
“好,要做勇士。”
吃了口薯片,脚已经踏出去一步还不忘停下回头问,“这什么味道的?以前没吃过。”
路曼跟上去,又给人喂了一口,“橄榄油口味,好吃吧。”
“好吃。”
……
贺东林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重新倒上之后靠上椅背,听着身后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冷冷丢出来一句,“还不过来。”
此话一出,效果堪比小时候老师手里的奖励红花,连大小姐把薯片往路曼手里一塞,低头就走了过去。
路曼跟在后面皱了皱眉,想笑又必须得忍着,表情看上去甚是辛苦。
还真的是一物降一物,自认识连大美人这几天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这副模样。想之前对着陈娇娇女士凶的简直像只大老虎,现在不过贺大少一句话,瞬间乖巧的像只小猫咪。
人啊,果然是很神奇的动物。
坐下之后,贺东林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连闻语则乖乖坐在一旁低下头作沉默状,而我们曼曼姑娘,抱着薯片吃得不亦可乎。
安静的空间里,只余下不时倒酒的声音,还有薯片被牙齿切断时的“咔嚓”声。两道声音时而交叠,视线绕来绕去都刻意避开了来。
三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足足停了有五分钟。
路曼吃着薯片,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脑袋里忽然闪现出一句词:这次第,怎一个尴尬了得。
易安居士的说愁之词,她小时候被林教授罚着抄过很多遍,厚着脸皮借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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