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来一回的话语间便充斥了些火药味儿,还玩儿着游戏的几人也看了过来,陈医生和老马离得两人最近,忙做合事佬,冲程嘉豫道,“哎呀,不就倒杯水吗,多大点儿事儿,别喊来喊去的伤了和气。”
陈医生忙起身去拿时翎面前的杯子,“我帮你倒......”
“不,”程嘉豫一把盖在杯口上,瞪着时翎道,“今天这水还就要她去倒了。”
时翎还是头一回见程嘉豫发火,哪怕之前那么狠的踢了何智成一脚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甚至加说话的语气都还很平静,可这会儿却有些咬牙切齿了,语气特别的欠揍。
他这一嗓子把开着黑的罗成和正唱歌的陆羽梦他们都给惊了过来,时翎暗想这人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用眼神询问是不是还要继续,程嘉豫只干瞪着她,半点儿表示也没有。
时翎扯了扯嘴角,心想,行吧,这戏可是你搭的台子,那不管一会儿演成什么样,也得你自个儿收场。
她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的去拿程嘉豫手掌下的水杯,程嘉豫压在杯口上的力道松了松,然后将手撤开了,轩脸冲众人道,“继续啊,该谁叫点数......”
话音未落,便觉得脸上一阵冰凉,那冰凉从脸颊流至下巴,再从下巴顺着脖颈滑到了里侧,凉了一路。
时翎拿着空杯子站在位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嘉豫,眼神冰冷,“还渴吗?不够再给你兑点儿热的?”
局势一下反转得太厉害,让周围一干吃瓜群众反应不及,个个愣在一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嘉豫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陈医生吓了一跳,忙拽住程嘉豫的胳膊,“哎,有事好好说,千万不能动手啊。”
此话一出,原本站在身后的罗成也立马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劝道,“别发火别发火,发火老得快。”
程嘉豫是真挺郁闷的,不过还远不到发火的程度,本来两人就是作戏的,只是他没想到时翎发起火来还真有点儿让人招架不住。
时翎泼完水就后悔了,生怕程嘉豫真生气了,这屋里不管男女可都是他的人啊,一会儿要是真翻脸了,自己肯定落不着好。
程嘉豫动了动胳膊,那两人以为他是要挣脱,拽着的力道又加了两分,程嘉豫很是无奈,“我没发火,”见众人不信,又补充道,“也不打人。”
罗成将信将疑的松开了胳膊,陈医生想了想也松开了,程嘉豫今天穿了件中长大衣,包厢里太热了便把外套脱了搭在了沙发扶手上,里面只穿了件薄的羊绒衫,羊绒衫里套了件灰格子衬衫。
此时衬衫领口已经尽数湿了,连低领的羊绒衫都溅上了不少水,上面印子深一点浅一点的很不好看。
程嘉豫抬手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脸上表情还是挺不悦的,但嘴角却还是扯了几丝笑出来,冲众人道,“看来我今天是真的霉,你们接着玩儿吧,我就不参与了,”说罢又冲钱医生道,“我得回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局就不参加了,你们吃好喝好。”
这男人在外面被女人下了面子,还是当着一干同事的面儿,脸上多少都会觉得无光,哪还有心思玩儿游戏吃饭啊,任谁估计都不可能去了,有的人估计为了那点儿面子当场就跟女人甩脸子闹起来了。
钱医生表示理解,点头道,“凡事和和气气的别吵也别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罢又道,“一会儿换了衣服跟时小姐一块儿过来吃饭吧,地址一会儿我发群里。”
程嘉豫没再出声拒绝,只跟众人道了句抱歉便拉着时翎的胳膊往外走。
时翎跟着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包还在柜子里,另一只手在程嘉豫手背上拍了一下,“包没拿。”
程嘉豫状似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转回去给她拿包。
原本还算热闹的包厢因为这场小意外,气氛就没了之前的融洽感,罗成盯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拍拍离他最近的陈医生,“怎么回事啊?刚刚不还挺好的吗,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半点儿预兆都没有。”
“我哪知道,”陈医生摆摆手,“以前也没看出来程医生脾气这么......操!”
罗成被陈医生这声‘操’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空杯子给扔了,要知道这陈医生平时可是最斯文的,虽然玩笑照开,但却是半个脏字儿不带的,这是.......
陈医生骂完似乎还觉得不哆解气,指着半敞的门指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真有你的。”
罗成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也往门口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好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咱们都被那个戏精给忽悠了,”陈医生没好气的又往那门口的方向瞪了一眼,重新回到酒桌上,招呼道,“来来来,继续继续,程医生忙着谈恋爱呢,哪有心思跟咱们在这儿瞎玩儿。”
罗成经他这一提醒瞬间了然,追问道,“程医生跟你说了?真是女朋友?”
陈医生斜了他一眼没答话,几个人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小游戏。
“咱们就这样走了真的没关系吗?”时翎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会不会太扫兴了?”
“不至于,”程嘉豫将拎在手里的大衣套上,领口大开着,风一吹简直凉透了,他皱了皱眉,“那群人最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何况老钱正在兴头上,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扫了也的兴。”
时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程嘉豫扯了扯领口,斜了她一眼,“吓你?”
“是啊,”时翎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那么吼过呢,还是当着一群不认识的人的面儿。”
“是吗?”程嘉豫摁了电梯,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着,“上学的时候就没被老师吼过?”
时翎摇头,“没有。”
“不可能吧,”程嘉豫侧过头盯着她的脸,“就没有坐不来题或者上课开小猜被老师抓着的时候?或者迟到......总会有会训的时候吧。”
“没有,”时翎还是摇头,“我学习一直挺刻苦,也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上课也从来不开小猜。”
程嘉豫皱了皱眉,视线却一直没从她脸上错开,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可信度。
“喂,”时翎叫了他一声,“电梯来了,发什么愣呢?”
程嘉豫反应过来的时候时翎已经站进电梯里了,一只手正摁着开门键,电梯里除了她还有三个男的,此时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
程嘉豫道了句不好意思,忙抬步进了电梯。
时翎却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要给他挪地儿的意思,反而侧了侧身示意他往后走,程嘉豫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面站着三个男的,时翎估计是不太想跟陌生人靠太近。
那三人在一层出了电梯,程嘉豫靠站在电梯右侧的轿厢壁上,双手插在兜里,视线一直定在时翎身上。
时翎只当程嘉豫是喝多了,也没在意,倒是电梯门再次合上的时候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直到电梯下行至负一层再次停下开门的时候,时翎才缓缓睁开。
“你怎么了?”
时翎抬眸往程嘉豫那边看了一眼,边抬步往外走边说,“没事。”
“那你干嘛闭眼?”程嘉豫跟在后面问。
时翎边从包里掏车钥匙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除了还有些潮红之外,神情看着倒还算正常,语气也没有夹带着醉意,看来不是醉了。
“是不是头晕?”程嘉豫见她不答,自顾自问道。
时翎拿车钥匙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程嘉豫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兴奋激动或者......害怕,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内心还有些犹豫,话从口出的瞬间,又有些害怕,害怕对方的回答跟自己内心所想相差太远。
时翎并不知道他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做了这么多的心理建设,只当他是瞎猜的,又或者是陈医生告诉他的,毕竟在几个小时以前她也出现过刚刚之样的情况,当时陈医生就站在她旁边,还对她会晕电梯表现出了惊讶之色。
程嘉豫张了张口,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晕电梯。”
“是吗?”时翎看了他一眼看了看两边墙上的标识,往左手边拐了过去,“那还挺巧的呀。”
“是,”程嘉豫跟在她身后,点头道,“挺巧。”
“不会是你那个女朋友吧?”时翎诧异的问。
“女朋友?”程嘉豫被问得一头雾水。
“啧,”时翎觉得这问题颇为尴尬,见程嘉豫似乎并不记得了,转摆了摆手,“你把车停哪儿了?我怎么记得是这片儿来着,可又没找着.......”
“不是这边,”程嘉豫往四周看了一圈儿,脑子有些懵,估计是酒精开始上头了,他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不大确定的道,“好像又是这边。”
时翎:“......能不能有个准头啊大哥?”
程嘉豫皱着眉,抬手在太阳穴周围摁了摁,“我可能有点儿上头了。”
时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觉得这种事跟个喝醉的人是扯不清的,干脆道,“你站这儿先等着吧,我去找找。”
程嘉豫却没听她的话站那儿等,见她一抬脚便跟了上去,时翎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了他一眼,“您就别添乱了,站着等吧。”
“我没醉,”程嘉豫说,“就是脑袋有点儿重.......”
时翎无语得想翻白眼,觉得今天真是脑抽了才会答应跟他一块儿来这边,还不如回家睡觉呢......可睡觉又不一定睡得着,哎.......
时翎越想越乱,脚下步子却迈得坚定,不到两分钟便重新回到了两人出来的那个电梯口。
不夜城地处酒吧一条街,吉福路上大大小小的酒吧ktv不少,路面儿却不宽,还都是单行道,这地下停车场就是专门为这条街而建的,电梯口设立了找车软件,何智成给时翎在这儿办庆功会的时候也因为喝多了找不到车,时翎那时便注意到了这东西。
“哎,还挺智能。”程嘉豫站在一旁看时翎快速输入了自己的车牌号,然后屏幕上便显示出了车所在的位置。
“你没用过吗?”时翎记下方位后问他,“好多购物广场都有。”
程嘉豫特虽实诚的摇头,“我一个连饭都要用蹭的,哪有钱买得起车呀。”
时翎:“......当我没问。”
两人很快找到了车,程嘉豫却站在一边犹豫着没有上车,时翎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了,难怪她有些饿了。
“干嘛呢?”时翎见他在车外也不上车,“是要我请你上去么?”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程嘉豫说。
时翎抚额,扬了扬手上的钥匙,“没让你开,我开。”
“你也喝酒了。”程嘉豫好心提醒。
“我中午就喝了两杯啤酒,何况这会儿都过了四五个小时了,”时翎懒得跟他磨蹭,中午她就没吃多少,这会儿一看时间瞬间觉得饿得前胸都贴到后背上了,便催促道,“赶紧的吧,天都黑了烬了。”
程嘉豫坐进副驾驶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有些上头了,外面天色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亮得特别璀璨,夜色早不知不觉将白天淹没了。
时翎本想找个地方先把饭吃了,结果程嘉豫一上车就开始扒自己衣服,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呀?”时翎刚把车子开上主路,程嘉豫就在旁边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吓得她差点儿没把车直接停马路当中。
程嘉豫却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将外套脱下来搭在腿上,又开始脱里面的羊绒衫,再他开始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时翎不得不降了降速,盯着他大声喊了声他的名字。
程嘉豫拧了拧眉,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喊什么呀,我是上头了,又不是聋了。”
“您还知道您上头了呢?”时翎没好气的说,好在前面就是红灯了,时间还挺长,时翎赶紧减速停车,指着他道,“你.....”时翎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她实在说不出‘你怎么还有喝多了就不分场合脱衣服的癖好’这样的话,最后只好临时改了口,“脱衣服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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