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心里越发毛,脊梁骨有股寒意直往上升,因为昨天晚上我见过费铭,跟他聊了很久,他当时人很清醒,还在跟我讲解他最近看的小说,根本就没有喝酒。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晏染心拉了拉我的手,小声说:“唯唯姐,我可以先走吗,我有点害怕这种场合。”
我这才意识到身边是个小姑娘,想来是有些害怕这种事的,于是牵着她走到停车的地方,把她送上车,直到她开车走了很远才倒回小区。在上楼之前,晃眼看到另一栋楼下来几名警察,其中一个就是安子哥。
我搬回来住的事还没跟安子哥说过,怕被他发现,赶紧转身上楼,刚回到家又听见敲门声。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安子哥。
打开门,‘安子哥’三个字在嘴边又咽了回去——除了安子哥外,还有另外一名警察。
他们先亮出自己的证件,随后安子哥对我说:“公事。”
我了然,昨晚和费铭见过面,他们多少会来了解点情况。
“进来吧。”我进屋给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各倒了杯水,他们道明来意后直接进入主题。
安子哥说,从小区的监控里看见我昨晚和费铭在楼下聊了很久,因为法医那边还没确定死亡时间和原因,仅从监控画面来看,我是费铭最后见面的人。
我把昨晚与费铭的见面过程、聊天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安子哥也没捕捉到什么疑点,就让另一名同事先走,他站在门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余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些诧异,旋即一想,监控在那儿摆着呢,“他来找我。”
安子哥无奈叹了口气,“既然离婚了,就别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点头,“我昨天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他。”
安子哥又问:“除了余衡外,昨晚你见的那个女生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正为难怎么问他晏染心的事,没想到他反倒先开口说了,于是如实说:“她叫晏染心,是谢宴生的妹妹。”
安子哥皱眉,眼神变得深邃,“你说……晏染心是谢宴生的妹妹?亲的?”
“不是。”我笑说,“染心的姐姐是谢宴生的妻子,她姐姐去世后,一直由谢宴生在照顾她。”
“是吗?”安子哥语气透着疑虑,“那个叫晏染心的,我也认识。”
安子哥对我一向坦诚。
我却不得不故作诧异,“你们怎么会认识?”
安子哥倒是极简单地描述了过程,我很仔细地看他的神情,就跟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般,并没有任何情绪,说完他还颇为苦涩地笑了下,“没想到误打误撞,她竟然会是你男朋友的家人。”他想了想,又问:“你跟谢宴生两个人最近还好吗?”
想起谢宴生,我内心便有几分不安,只是面对安子哥的关心,我素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挺好的。”
安子哥抬手用力抹了把脸,“那就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我熟悉的口吻叮嘱道:“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如果一个人孤单了,就去我爸妈那里,他们也好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
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发,眼神宠溺,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定在许康生前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他看了两秒,突然转身大步迈出了门。
我清楚地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关上门回到客厅,盯着那张太师椅,恍惚间我看见许康坐在那里,拿着我的试卷对我说,“这次考得不理想没关系,下次再接再厉。”
这好像是初二那年他对我说的话。
原本没觉得家里有多冷清,这一瞬间,寂静的让我有些害怕。
我拿出手机想给谢宴生打电话主动解释昨晚与余衡见面的事,号码拨过去又急忙挂断,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反复纠结了好久,终于整理好说辞鼓足勇气打过去,他的手机关机了。
去找他吗?
可万一他是故意关机的呢?
我不敢深想,怕自己会抓狂,就给自己找事情做,搬出电脑在网上求职。
填写履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特长。
我是警校毕业,曾考上公务员,本来去警局上班才是最终的出路,可因为余衡几句话,我被迫离开警局到泽丰担任安保组组长,现在再想回去,几乎不可能。
如今许康的案子到现在没任何进展,温严这个人又让我产生不可信任的念头,一直在家里等结果,还不知要等到何年哪月。
正在我一筹莫展,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个座机号码,我拿起手机接听,“你好。”
“是许唯女士吗?”
“我是!……宴生?”
“是我。”
我惊讶地问:“怎么用座机给我打电话了?还用这么正式的口吻,我以为是哪家公司的推销电话呢。”
谢宴生低声一笑,“手机没电了,这是我办公室的座机,泰安这边的。”
我轻轻松了口气,他不是故意关机就好。
背对过电脑屏幕,我专心跟谢宴生通电话,“那我保存下来。”
谢宴生淡淡地嗯了声,“听染心说,你们小区昨天有个人去世了?你一个人住那里,害怕么?”
“大白天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晚上,早点睡就不会想那么多。”话虽这样说,我依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接受阳光的照耀。
两年前,我经历家里两位至亲接连去世时,似乎未曾怕过。
“如果害怕,我等会就让司机来接你。”他停顿了一秒,“回家。”
我对家这个字很敏感,尤其是说出这个字的人是谢宴生,只觉得心里很温暖,看着小区里逐渐减少的人影,心里始终惦记着余衡的事,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了几秒,才说:“宴生,昨晚余衡来找我了。”
他沉默良久,“我们见个面吧,我让司机来接你。”
他语气这么平静,想必晏染心已经跟他说了。
上次的事他选择忽略,那么这次……
我不敢猜测,真的。
在去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如果谢宴生今天跟我说分手,我该怎么办。
司机开车把我送到一幢写字楼下面,他提前帮我按好电梯,提醒我说:“许小姐,谢总在28-6。”
我点头示谢后进了大楼,按28楼按键的时候,手竟然不争气地在打颤。
眼看着数字不断变化,到25楼时我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了,28楼停下那一瞬间,大脑嗡嗡作响,生怕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原来我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不是空荡的走廊,而是雷鸣般的掌声和两束芳香扑鼻的鲜花,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像做梦一样。
电梯两侧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队伍,男男女女都有,个个笑容灿烂,看着我卖力地鼓掌。
是我走错了?
抬头看了眼楼层,是28楼没错。
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我正骑虎难下的时候,谢宴生出现了,他面含笑意地朝我走来,我双手抱着鲜花愣在原地,直到他走近了,才回过神。
“这是……”我完全懵了。
他笑,微微回了个头,所有人面向我齐声说:“欢迎许经理。”
我睁大眼,不解地看着他,他笑意温柔地将我拉出电梯,对着在场所有人字正腔圆地宣布,“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许唯,从今天开始,正式担任泰安保安服务公司的总经理。”
谢宴生一说完,掌声更加热烈,我却愈发窘迫,勉强朝那些人微笑示谢后,为难地看着谢宴生,他看懂我的心思,直接牵着我往办公区后方走。
到他的办公室,他随手就把门关上,将我贴在门上,身体倾覆过来,近到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
“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喜欢吗?”他嗓音醇厚地说。
我大脑还是空白的,“我现在完全是懵的,这太突然了,我完全没做任何准备,也从未想过……”
想过在泰安谋一官半职。
谢宴生手摸上我的脸颊,用他温柔笃定的眼神打断我的话,“我知道这对你来讲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没关系,时间久了你会慢慢适应,总经理这个职位只能是你。”
“但我不觉得我能胜任这样重要的职位。”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从不给自己过多幻想,哪怕此刻,我仍然是拒绝的,“我以前只是个安保组组长,从没担任过任何要职,更别说一个企业、一家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你让我做泰安的总经理,是在拿泰安在开玩笑。”
谢宴生皱眉,“你不相信我,还是不肯相信你自己?”
我哑然。
“小唯,相信我,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着做一次,也许最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轻声鼓励我说,“不管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我始终坚信我的决定没有错,小唯,泰安的总经理,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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