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很确定, 自己没有见过Patti。否则这么帅的女生他一定会有印象。
Patti问完也觉得奇怪, 她这两年都在国外念书, 跟江彦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看来就是有眼缘啦!”王嫣在一边笑着总结道,“彦彦, 有机会一块出去玩啊!”
江彦没想过跑那么远去玩,但仍礼貌地点了点头。
婚礼被中断后,已经自然转成了长辈们的社交场合。王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便要回家去休息。王天奇不放心, 拿着钥匙要去送她。
俩人走到门口,又一块回头问江彦:“你自己在这等可以吗?程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可以。”江彦忙道,“你们去忙就行,我一会儿给他发个短信。”
话是这么说, 等姐弟俩走了,江彦自己在沙发上坐着,却又犹豫了起来。
他刚刚来的时候,是想直接跟程以宽吐露实情的,他要告诉程以宽会自己变成鹅,然后等对方明白之后,自己再答应他之前的表白,告诉他自己一直一直很喜欢他。
江彦想到这叹了口气, 那句“好的”他一直没有说出口, 他是怕给程以宽带来麻烦, 但程以宽估计是以为他还在犹豫。今天在婚礼开始的时候, 程以宽到处寻找他的身影, 江彦能看出他情绪有些低落,但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
希望自己来的没有太晚。
江彦给自己加油打气,又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坦白这种奇葩事有点难,得想想怎么说才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江彦来回纠结半天,又想,还是先见到人再考虑怎么说好了。
他不知道程以宽方不方便接电话,琢磨了一下,发了条短信出去。
江彦:学长,我在二楼的休息室等你,有事跟你说。
程以宽秒回:你来了??你在哪里的二楼?
江彦:花园饭店的。王嫣姐回去休息了。
程以宽:好的。我马上回去。
程以宽:我现在从第二医院出来了。
第二医院就在离着不远的地方,江彦赶紧去了窗户那,撑着窗台往外张望。谁想程以宽没见着,倒是看见有个眼熟的身影正在楼下跟人理论。
张远帆此时尴尬地不行,他跟何青的婚礼将近,原本俩人都想省钱,于是提前很久定了这边的花园饭店。
谁想前天岳父母过来视察,看过饭店之后便不同意了,嫌弃这里地方偏,安排住宿不方便。张远帆说到时候住宿就是这附近的酒店,二老又嫌这边道路施工,白天尘土满天,夜里机器声不断。
何青知道是她父母爱面子,怕到时候七姑八舅地来了一看,觉得她嫁的不体面。她心里埋怨父母不体谅自己,过去沟通,说话却又有些着急,一二来去双方吵了起来。岳父母当即发话,这婚礼要么换地方,要么就别办。
张远帆左右安抚,最后无奈妥协。他这次过来就跟酒店协商的,看交的两万多定金能不能退一些回来。
酒店方自然不肯,张远帆自知理亏,又心疼那部分钱,便跟人讨论着能不能退一部分。
江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俩人对话。
“这个责任肯定在我们。”张远帆惆怅道,“但现在还有几天,说不定就会有人定这一场了。而且我不要全部,你们就退一半……这样行吗?”
经理道:“我们是按合同来的。这个真的没办法,除非你们自己能找到过来顶替的人,让他们把定金交给你。”
张远帆正头疼,扭头就见到了正要跟他打招呼的江彦。
“你怎么在这?”张远帆惊讶,又上下打量了下江彦,“哇,兄弟你今天有点帅啊!”
江彦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哪天不帅?”
俩人有段时间没见了,江彦最近忙着变鹅,上次张远帆去给他送包子他也没见上。这会儿突然碰到,俩人都挺高兴。
“你怎么了?”江彦问,“刚刚是要退什么钱?”
张远帆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下,见那经理趁机走远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我看回去能不能劝一下,定金好歹两万多呢。你呢?”张远帆看他这穿着,笑道:“你就差戴一个新郎的大红花了,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
江彦指了指后面的宴会厅通道,笑了笑:“今天是学长和王嫣姐的婚礼。”
张远帆瞪大了眼。
“怎么在这?”他有些惊讶,“这里也太偏了吧。我跟何青是图便宜,他们图什么?都是大人物吧?”
江彦心想,大概就是图这里偏远吧。
“那你跟王天奇怎么样了?”张远帆问。
“我们……”江彦顿了顿,决定跟他说实话,“我们没在一块。我跟学长……”
张远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一边搭着江彦的肩膀朝自己的车子走去,示意俩人上车说话。
江彦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他得跟张远帆说一声,自己这个伴郎怕是当不成了,就今天这情况,幸亏程以宽没安排他的事情,要不然多耽误事。而且他跟程以宽的事情,他也不想瞒着张远帆。
那边是何青询问情况,一听酒店不退,就有些上火,嚷嚷着让张远帆回去,不用管自己爸妈。张远帆应了两句,忙道:“彦彦在这呢,我俩聊完再跟你说。”
他挂掉电话,扭头继续问:“你刚刚说你跟学长怎么了?”
江彦脸上红了红:“我一直暗恋的就是他。”
张远帆张大了嘴:“!!”
江彦又道:“他跟我表白了……”
张远帆这下反应激烈了一些,他急转过身子,难以置信道:“他不是在结婚吗?”
“他跟王嫣姐是形婚。”江彦道,“两人都是应付家里的。”
张远帆:”……“
江彦又道:“还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
他怕伤好友感情,实在编不出好的谎话,琢磨半天,只得说:“我过几天可能会出去一趟……正好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伴郎你还有其他人选吗?”
“你要出去一趟?”张远帆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小心地问他:“你是要出去走走吗?”
江彦胡乱地点了点头,歉意地看着他。
“没事,伴郎我找我表弟也行,不耽误。”张远帆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过来,在他头上揉了揉,“你出去走走也行,定好去哪儿了吗?别忘了跟我和何青说一声。途中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江彦心里发虚,低下头应了一声。
他还有事,看了看外面正要下车,就听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小区物业来电。
“是江先生吗?你在外面吗?”物业人员在那边问,“6#楼中层起火了,不知道是你家还是你楼上。”
江彦心里咯噔一声。张远帆在一旁也听到了,不等他说话,立刻启动车子朝江彦家赶去。
江彦急忙问:“火势大吗?”
“现在在冒黑烟,我们物业的人已经过去灭火了,消防也马上就到。”物业人员道,“你先快回吧。”
江彦这几天虽然没做饭,但家里电器不少,现在冬天风大,火势一旦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心里着急,又登陆微信业主群,果然见有人在群里发了照片,看视角是对面楼拍的,浓烟从他们楼上冒出来,上下几层都被淹在黑烟后面。
“太吓人了。”有人问,“这几户的业主在吗?家里有没有人?”
群里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张远帆把车开的飞快,江彦越看越紧张,急得直拿手机敲腿。
等他们赶到小区,果然消防已经来了。物业的人在下面站着,周围有不少邻居围观。江彦忙找人问情况,这才知道是楼上的孩子在家里玩蜡烛,结果把储物室的垃圾给点了。
那储物室是开发商赠送的另一个入户口,幸亏那家放的易燃物比较少,又做了隔断,要不然火势蔓延到里面的厨房,后果不堪设想。
消防已经把火灭了,正在上面检查有无其他隐患。张远帆陪着江彦上去看了一圈,除了外墙保温层被烧了一点外,其他的倒是没有太大损失。
“还好人没在家。”张远帆站在墙边看了看,心有余悸道,“要不然万一烧进来就太危险了。现在孩子怎么这么熊呢!”
他说完想了想,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江彦的肩膀:“彦彦……这也说明个理,有失就有得。所以你要碰上什么事,可别只想不好的一面。”
“我没碰上什么事啊。”江彦听他这话有些奇怪,没多想,笑着赶人,“你快回去吧,你老丈人还在等着呢。”
他把张远帆打发走,自己又检查了一遍线路和燃气,这才松了口气。
程以宽那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江彦想起这事,忙拿出手机跟他联系。
上面只有一条短信,是程以宽五分钟前发的:“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江彦有些激动,忙转身往外走,同时发信息让他稍等一会儿。
然而短信才编了个开头,江彦就觉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他心里大惊,仍执意想往门口走去。眼皮越来越沉,江彦撑着往前走出两步,急得要哭……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情况吧。我这边的过户做完了就行。到时候就跟大家说一声,我们离了。”王嫣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嗯对……其实无所谓,来的人我们也不认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过程以宽也备份了,前两天他通知日期推迟的时候就把号码都存下来了……你这样不行,领证绝逼不可以……”
江彦在沙发上趴着,恹恹地耷拉着脑袋。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那条短信,程以宽还在等他吗?
今天为什么又变鹅了呢?自己当人才当了一个小时。
不想活了。江彦越想越难过,总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王嫣好像在跟朋友聊天,边聊边给他递东西吃。江彦心情低落,转开了脑袋。
怎么办呢?程以宽会一直等吗?
江彦忍不住担心,又暗暗猜测,会不会给王嫣打电话呢?
应该会吧,毕竟婚礼还没结束。
江彦这会让突然很想听听程以宽的声音,只要能听到声音,他就能放心一些。
王嫣跟朋友通完电话,要去洗手间,才走出两步,就见麻瓜默默地跟了上来。
她诧异地看它一眼,低头摸了摸鹅脑袋,安慰道:“麻瓜今天是不是吓到了?没事,我们已经回家了。”
这鹅看样不太有精神,王嫣不放心,进了洗手间也只掩一半门,方便麻瓜进来。
江彦不敢进去,便站在门口伸出脑袋,闭着眼听里面的手机有没有动静。
王嫣很快发现今天的麻瓜有点奇怪,本来吃东西吃得好好的,突然就不吃了,还开始黏起人来。
她上厕所,这鹅在门口站着。她上楼卸妆,换衣服,这鹅也走哪儿跟哪儿,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非得在她身后,或者看着她的手机出神。可是喊他他也有反应,看着而已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她一边忙事一边观察这鹅,一直等到傍晚要出门,才把这家伙抱去鹅屋。
麻瓜仍是拍打着翅膀要跟着她。王嫣把房门关上,心里放心不下,又把鹅屋的监控打开,用手机查看着。
而另一边的程以宽仍是等在酒店里。
宴席已经散了,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各回了各的家,他爸妈也回去了。酒店已经跟他结算过费用。一直到六点多,见他还在休息室,这才派服务员过来提醒。
“您好,程先生,这件休息室您只租到下午六点。”
“哦。”程以宽愣了会儿神,摸了摸身上的钱包,“我可以续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服务员犹豫道,“但这里只有沙发,您要休息的话,去楼上的客房怎么样?”
程以宽摇了摇头,道:“不用。”
他把卡递过去,人却仍站在窗边的位置上朝外看,“这张卡没有密码。”
服务员心里暗道这人奇怪,明明是个新郎官,本人英俊不凡,新娘也足够漂亮,这一下午却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在这杵着。她拿着卡去楼下办了手续,又给这位怪人把签单送上去。
之后忙事,她也忍不住留意二楼的那位。这一留意就是一整晚,这一晚,那位客人没出来,没要吃的,也没要被褥枕头。服务员好奇他怎么休息过夜,又担心这人别有什么想不开。那休息室虽然在二楼,但里面似乎有些陶瓷杯具,别发生什么坏事就好。
她心里记挂着,直到第二天她跟同事换班要走,才见这位从休息室出来。
这人仍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神色有些倦怠,好在不像是想不开的样子。
程以宽无视周围投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他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车,脑子里只有张远帆那句:“他出去走走了,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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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下章鹅子就过来住了。
明天周四。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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