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吧之后，车一直朝着东郊的方向驶去，东方颜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朝那个方向开去，似乎那里一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就算先前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你知道吗？我的心经常会痛。”过了一会，东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问身旁的庄菲。

　　听见东方突然这么说，庄菲略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似是在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话题。

　　“所以我需要麻醉，酒精是个好东西。”

　　“对，酒后驾车也是个好现象，很值得鼓励。”庄菲无奈地笑了笑，他觉得此时车里做着两个疯子，全世界最有问题的人。旁边的人喝的路都快走不稳了，而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在这个人的车里。

　　庄菲有时也会问自己，自己到底寻求的是什么。他经常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块只有一平方米的陆地上，而旁边全是沼泽，所以他不能动，稍微一抬脚就有可能掉进深不见底的沼泽中。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是啊，人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习惯的。不能动就别动了，等哪一天四周的沼泽蔓延上来，仅有的陆地也变成深渊，到那时就好了，不用挣扎，什么都不用想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没完了是不是，我说过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吗？”庄菲把头转向窗外，他在想如果今天没有这么巧在酒吧遇到东方颜歌，那么自己会找他吗？也许不会，但也许会。谁知道呢？这个问题问的太没有价值了，就好比如果今天下雨你会出门吗？出不出去却总也跟下雨没多大关系。

　　“那晚之后想我了吗？”东方偷偷地观察着坐在身边的人，心里忍不住地笑着，其实他还蛮喜欢庄菲的，不过他所指的喜欢是不讨厌。如果没有在很久之前认识段枫，那自己会不会就此爱上这个人。但这个想法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怎么可能呢。对段枫的爱是天生注定的，也许自己就是为了爱他而来到人世间，如果没有了这份爱也便丧失了自我。

　　但是有一种恨是无法磨灭的，它如同爱一样都会在心底生根发芽，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在某些地方貌似有着共通之处。其实都是折磨人的东西，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心，谁愿意这样。

　　eleven毁了他最爱的人，他无法原谅。他无法心甘情愿地让她去体会这爱情的甜蜜。

　　报复，有一个词叫做报复。

　　随着窗外倒退在灰色的暗夜里的景物，思绪也跟着倒退了回去。

　　......

　　时间是两年前，当东方颜歌找到eleven的时候，他问她有没有兴趣唱歌。eleven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东方颜歌是恨她的，他不是为了帮她，而是他决不允许这个人再去触碰段枫生前最热爱的运动，他认为这对段枫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没有告诉eleven，他和段枫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装作与己无关地问，你老师死了？eleven听到他这么问，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了。东方在心里轻蔑地笑着，哭有什么用，几滴眼泪就可以挽回一个人的生命吗？这个在东方心里最高贵的生命，在最不该离去的时候离去。根源都是eleven。

　　“如果老师好好的话，年纪轻轻就当上教练，他应该有很好的前途的。为什么......”

　　东方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原来你也知道啊，他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途的，可就被你这么给毁了，你就不觉得自己残忍吗？抛去自己的爱情不说，eleven也毁了段枫的一切，他的成绩，他的事业，一切都就此终止了。

　　“进了公司之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

　　“东方前辈。”

　　“什么？”

　　“谢谢你了。”

　　“呵呵，忘了跟你说了，你不用谢我。”

　　是的，你的确不用谢我，这些东西都是我暂时给你的。就和你夺走段枫的东西一样，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所给你的一切再收回来，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我想你还不了解吧。

　　......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开车当心点。”

　　庄菲发现东方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好半天似乎眨都没眨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没变幻过，想必这家伙的心思早就飞走了。

　　“啊？”听到庄菲叫他，这才回过神来。此时觉得身心疲惫，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原因，还是那来源于心底的悲愤的情绪。“听我讲个故事吧。”

　　看着庄菲没有回答，也在静静地看着自己，他知道他正在等着自己那个并不有趣的故事。

　　“我从小在孤儿院张大。你信吗？”

　　“也许，你接着说。”

　　想了想到底应该从那讲起呢，寻思片刻，东方颜歌徐徐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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