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爱情。

　　这些天是安静的，自海边那日，谁都没有再去找过谁。可是有一种爱注定它要深刻，说出来了，就无法敷衍，何况忘却。

　　eleven把这事告诉李雪衫，她想对一个人说，她想到了雪衫。

　　雪衫说爱情不是难理解的东西，只有我们忽略的份，没有它找不到我们的时候。也许是这样的，她说的对。

　　清晨的天空，一层灰蒙蒙遮掩着视线，和本该抓得住的恬静。多少年的得阳市一如既往。雪衫说，篮球队现在不比以前，吴锡还是老样子，他一直那么拼命，谁都知道篮球是他的理想，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人对他说：“你玩够了没有。”另一位，倒是......雪衫话说到这里凝视着eleven。

　　跟自己有关系吧，他比自己还要在乎这件事，至少是因为他先表白的。顺序这东西，起到的作用往往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前者会有更大的压力，会想的更密，这是先天的本能，总之以前听人说过这话，终于被论证了。

　　你说，爱情的速度会是什么样。

　　速度，爱情是要用来计算速度的吗？李雪衫被eleven的这句话泼了一头雾水。“那你用时间和路程来算算，拜托你说清楚好不好，到底庄菲是向你表白了，还是给你出了道应用题。”

　　指间的烟快要熄尽，吐出一个不规则的烟圈，凭空蒸发。

　　“eleven，庄菲还不知道你是女孩？”李雪衫明白eleven为何烦恼了。

　　“是啊。”

　　eleven望着窗外人潮拥挤的街面，觉得得阳市在自己没来得及察觉它的变化的时候，又涌入了很多人，快乐的或者不快乐的。一对男人映入眼帘，他们步伐轻快，相互微笑，庄菲的事让eleven变的敏感，随处可见的举动都似乎幻化成暧昧，繁衍生息。他们是同性相恋吗？eleven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拽了拽李雪衫的袖口，“你觉得他们好笑吗？”

　　哐的一声，李雪衫不耐烦地把窗户关上。

　　“eleven，他们未必是同性恋，这不是个同性恋密集到满街都是的时代。”李雪衫卧倒在床上，拿着枕头盖住脸，“嘿嘿”地笑着。她在想象着庄菲现在应该被痛苦折磨着，他以为eleven是男生，而他又爱上这个男生，“哈哈，照你这么说，庄菲还以为他是个同性恋。”李雪衫笑地上气接不到下气，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硬生生地一头栽到地上。eleven看到她那个鬼样儿，忍不住“呵呵”干笑了两下，然后李雪衫的枕头就不偏不倚地砸过来，eleven拿着枕头追着李雪衫满屋子跑，“你这个脏丫头，口水都沾到枕头上了，还丢给我。”“那不是。哈哈。”“分明是。是你刚才一顿没好气傻笑时流出来的。”

　　闹归闹了，笑也归笑了。沉默也终归沉默了。

　　离开李雪衫的家，eleven就一刻也不停地奔回自己的小窝。爸妈都在外地，虽然这个家冷清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可始终无法淡却那凉凉的依赖感，偶尔孤单却从不寂寞。

　　很知足。庄菲的心里有一处伤，伤源就在这里，缓缓地流淌成一条河，不断蔓延，蔓延过他的城堡，他的花园，他的暑天，他的冰霜。

　　在海边看了那相册之后，伦敦的天空，曾经温暖的家，还有那个被某人爱着却又不得不恨着的英国男人，都在心里留下了印记，清楚或者模糊，虽然那本该是只属于庄菲一个人的，但eleven却有一种想要一同承担的意愿，在那些年轻脆弱的心里，一个承诺若是被坦言过，便是两个人的爱情。

　　eleven愿意这么认为。

　　一个承诺若是被坦言过，便是两个人的爱情。一点也不假。

　　坦言的是庄菲，两个人的爱情，是庄菲给予她的。

　　厨房里的零零碎碎，吞噬着空间，让它看似不大。随便吃点什么，不饿着就行，反正是一个人。eleven心里想。当有一个人向你表白的时候，就会让你变的思维紧密，愿意动脑筋，至少和以往比起来。不论自己有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交往还是不交往。

　　就好像现在，她就能想到，庄菲有没有吃饭，会不会还饿着肚子。庄菲并不想让她担心。eleven狼吞虎咽地吞下几口饭，听见低弱的像昆虫振翅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形成一种不易分辨的节奏。

　　eleven看见左手边的手表，已经很长时间不戴它了，它怎么在这里。她伸出手去拿起它，是什么时候把它放在这里了呢？上面竟然一点灰尘也没有，仿佛昨天还跟着自己招摇过市，而不是停搁于此，等着被浅薄的一层灰尘包围。自己的脸在金属的手链上折射出一片滑稽。表针指向10点，eleven把表放进衣服口袋里，随即把碗筷推向一边，怎么10点就吃午饭了，真奇怪。懒散地斜坐在椅子上不无轻快地摇晃着，那么早吃过了午饭，还不知道要把剩下的时间用来干什么。开始消磨吧。

　　轻松的时候，想法也都会变的轻松，eleven想起了先前李雪衫的话，“瞒着庄菲，让他先误会一阵子，想到那个平日里嚣张的家伙，这会正寻思着自己是个同性恋。嘿嘿，就这样，说定了吧。”

　　eleven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就照她说的办吧，就暂时以这样的身份去尝试一次恋爱。至于真相，她想她一定会告诉庄菲，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她还没有定好这个时间。很多过程抑或是结局，都归根于某个决定，只不过是，当时的我们没有预知。

　　啪嗒。eleven在椅子上摇晃着，口袋里的手表跌落地上，她把它捡起来，心里还纳闷，怎么掉地上了呢。时间依旧是10点。

　　eleven“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卧室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块表，快到1点了。

　　径自走回厨房，拿回碗筷，塞了几口饭，一个人竟傻傻地笑出声。她对着那块手表自言自语道：“原来你早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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