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安舒伸出手让她看,她小心抬起她的手臂看了半晌笑道:“这是蜂子蜇的,没事的,只要消了肿就好了。”她朝安舒笑了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几乎天天被蜇,夏天树林里凉快,有的时候爬上树就睡了,睡在枝丫上,树叶被风吹得嗖嗖响,像有人唱歌一样。”她停了停,嘱咐安舒不要动,自己几步跑上楼,下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小瓶子,她一边给安舒涂一边说:“这种药是以前清捷爬树的时候用过,效果还不错,涂上去清凉清凉的。”
安舒静静地站着,任由她给她涂药,继母比她要矮一些,她低头的时候发香沁入鼻端,安舒知道,她一直是个爱干净的人,自从她进门以后,连保姆也未请过,家里一直干干净净。药涂好了,夜已深,安舒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楚明轩站在楼梯上看着她们,嘴里有一丝似若无的笑意,安舒笑了笑,对还在给她伤处按摩的继母说:“二娘,晚了,父亲还等你,早点睡吧。”
她本来想洗个澡睡觉的,但一想到伤处刚涂了花药膏,继母认真的眉眼一下子就涌到安舒的面前,她放了一部分水在浴池里,拿了块毛巾,就着身子擦了一遍,伤口处却是一点也没有碰到。擦完身出来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果然不出所料正是苏冠宇的,她拨回去那头正吵得厉害,他对着话筒的声音很大,但安舒还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直到过了一会儿,他似是从屋里出去才听到他说:“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她手不方便,嘴里正咬着毛巾,听到他说话忙把毛巾给吐了,“我知道,所以才会回。”她顿了一下,笑着问道:“你在哪里呢,那么吵。”
他哼了一声,“还不是家里,都是一群饿了半辈子的野狼。”
安舒惊了一下,“你家里怎么了?”她并不是太了解他家里的人,只知道苏冠宇是私生子,因为苏家的正牌夫人没有生下儿子,所以才让他回家继承家业,这本是一个老透了的故事,但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面前时,又显得无比的让人心痛。她见过他靠奖学金生活的时候,也不想自己的语气让他不高兴,便笑道:“我倒是以为你刚才在酒吧或是什么地方呢。”
屋外似乎风很大,安舒在这一头都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声,“沙沙”的很好听,她其实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她可以想像一个人拿着手机走在小道上,风吹起两旁的树林,连着他的头发一起吹了起来,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那样潇洒。
安舒起身,打开窗户,她的落地窗前有一个大的阳台,她坐在栏杆上面,风吹起,她的发丝飞扬。她轻笑出声,觉得这一刻竟是如此美好,她低头看着天,天上星星点点,虽然很模糊,她还是可以感受到那将要喷薄的光线,那样的迫不急待。她垂眸往下看,那一个瞬间,她永远不会忘记,苏冠宇一身休闲服,正对着她笑。
她跑下楼,他对她笑,两人就那样站着,直到他说:“你伤好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脓包已经消了,她想了下午继母给她涂的药,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好,她抿抿唇,讽刺道:“真的像你说的,不用进医院。”她将手臂抬给他看,“全好了。”
他检查她的手臂,“没有过敏?”
她抽出自己的手,“你都,看到了。全好了。”安舒注意到他的模样,一身似是被汗淋过,她记得苏家离此处并不止并不止并个小时的路程,“你刚才不是从家里来吧。”她猜测:“某个体育馆?还是某个酒吧?”
安舒眨着眼睛,“今天我爸爸问起我们的关系呢。”她似笑非笑,“他很多年没主动和我说过话了。”
苏冠宇笑道:“这么说来我是你的福星了,是你幸福生活的保证。”
“才不是呢。”安舒叹气,“觉得奇怪。”
“这并不奇怪,现在惠丰的日子不好过。”他回到苏家以后,苏父迫切地将他带到公司历练,他一上来就知道惠丰遇到了财务危机,惠丰名下的股票两天内下降了八个点,这是惠丰上市八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你父亲或许认为与苏家联姻对惠丰会有好处。”
安舒这几天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知道公司出了些事,却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她抬头看苏冠宇,他一脸笑意,若是换作平时,安舒只当是他心情好,但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堪。她在外面一向低调,在学校除了几个要好的也没人知道她的底细,现在她知道了虽是如此家里好了还是平常,别人也能好好的与你处朋友,一旦家里出事,一切都不一样。
原本以为与家世无关的友谊,原来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她转身就走,苏冠宇一把拉住她,他并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只得陪笑道:“我并没有那意思,你着什么急?”
安舒回过头,盯着他眼睛问:“你没有什么意思?”
她料定他答不上来,又转身走,他拉着她不放,急急说道:“我并没有要逼你与我联姻的意思,你着急什么?”安舒听了更气,心想你刚才那意思不是笑我们家想高攀你们,怎么又成了你逼我联姻了。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我知道你并没有逼我,而我父亲乱想了。”说了甩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舒回厨房将做好的早点放上桌,看到云舒还在往下看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上前叫住她,解释道:“他不是来找自己的。”云舒不信,便敞开嗓子对着下面叫,安舒想捂住她的嘴已来不及,苏冠宇抬头看着这一对姐妹,安舒想糟了又丢脸了。
正这么想着苏冠宇已上楼来,安舒一面埋怨着云舒一面张罗着吃早餐,她上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她已回国的消息,今天早上六点秘书就打电话过来说九点有个会议请她务必参加。她推也推不掉。
外面门铃响,安舒以为是送报纸或是牛奶的,便叫云舒去开门,云舒蹶着嘴去开门,刚打开便了起来,对着安舒就叫:“我说冠宇哥是来找你的吧。”安舒朝外看,正好看到苏冠宇朝里走,她猜得也不完全不对,苏冠宇的手里真的有张报纸,上面的标题触目惊心——简瑞与南通联姻,惠丰成为第三者。旁边是一张当晚四人的照片,上面的安舒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配上这句话,倒真有几分第三者的样子。安舒实在是哭笑不得。她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只是问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摇头,又拿出一张给她,是另一家报社的,也是她,她站在记者面前手足无措,一辆车停在她后面,车里的人朝她挥手,下面的标题又将她当成*了——惠丰总经理秘密回国会情郎。
天哪,竟是情郎,她与他不过见了一次面跳了一支舞,说话不过十句,竟成了情郎,如果按这种算法,安舒心想我一天不知道要制造多少情郎了。
她闭上眼,觉得这日子无穷无尽起来。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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