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4他们和好

　　童靖阳上完了香，拒绝参加白事晚宴。

　　他不想出现在宴席上，被人们指指点点，还会令古芊菁被人们非议。人都死了，他希望她走的安安心心，不要在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说他心情不好，什么都吃不下。

　　童靖阳开着车，在郊区的马路上兜了好几圈，一边开车一边抽烟，窗户大开，车速飙到接近一百码，烟灰散落在风中，纷纷扬扬。

　　人死如灰飞烟灭。

　　鲜活美丽的旧恋人，死后亦化为了一堆灰土，住在四四方方的一个小匣子里面。

　　两个钟头后，林立翔打来电话，告知收工了，约童靖阳在19号酒馆见面。

　　童靖阳立即赶往市区，抵达酒吧时，林立翔已经到了，订了大厅角落里的卡座，三面都被高背沙发给包围着，十分隐蔽。

　　酒水也买过了，整整一打小支啤酒。

　　林立翔向来大方殷勤，童靖阳也不跟他客气，以前林立翔落魄时，他诸多接济，现在林立翔混的比他好，他沾沾兄弟的光是礼尚往来嘛。

　　林立翔盯着童靖阳看，见后者俊脸紧绷，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就猜到了童靖阳约他喝酒是心情不好，且多半是为了古芊菁。

　　猜到是一回事，林立翔不会不识趣的主动提起，微笑着打招呼，“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林立翔不提，童靖阳偏要提，“今天你去了吗？”

　　“去哪？”林立翔明知故问。

　　“追悼会。”童靖阳直截了当。

　　林立翔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好在酒吧里灯光昏暗，别人难以觉察到他的异样，“没有，我给钟曼妙发过短信了，礼金也给到位了。”想了想，觉得话说的太凉薄，好像点头之交似的，忙补充道，“我忙了一天才收工，吃完盒饭就来找你了，不是选美快结束了吗？这几天集中录播，这周六就是决赛了……”

　　童靖阳不傻，明白解释越多越是掩饰，一句话就直戳重点，“你们吵架了？”

　　林立翔被他戳的一愣，矢口否认，“没有，是我这几天太忙了……”

　　童靖阳不信，挑了挑左眉道，“忙也不至于忙成这样，难不成你为了陪我喝酒，连晚宴也没去？”

　　林立翔一摆手，抓起两支啤酒瓶，塞了一个到童靖阳手里，岔开了话题，“不提这些了，你最近怎么样？”

　　童靖阳神色恹恹，“就那样，好死不活混着呗，反正饿不死也撑不死。”说完，自顾自对着瓶口“咕嘟咕嘟”猛灌一气，直接把一瓶酒给喝空了。

　　林立翔为朋友着想，实实在在的给出建议，“PSTV要是不好混，合约到期就来永振试试吧，不敢说来了以后发展得更好，起码薪酬方面高了些，而且张雅萍为人比曹琳好得多，有个好上司，工作起来也舒心……”

　　林立翔十分热心，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通。

　　童靖阳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进去几句，拿起第二支啤酒，仰起脖子又是一通猛灌，见了底后，把瓶子往桌上一撂，一把抓过了林立翔搁在香烟和打火机，自来熟的摸出一根来，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大口，过了个大回笼，才缓缓吐出来，看向林立翔，眼神复杂，戏谑、调侃、羡慕、嫉妒……

　　“还是你运气好，找了个好女人，混的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对你也一心一意……为什么我就没那么好命？为什么？我明明长得比你帅，这儿的女人也都喜欢我，凭什么我逮不着好女人……”

　　是，童靖阳羡慕林立翔的同时，也有一丝丝他不愿意承认的嫉妒。他俩是小有名气的男艺人，在酒吧里根本无需搭讪，自有大把青春美貌的女孩子主动搭讪，每回童靖阳都把送上门的妹子哄得心花怒放，时不时就勾搭一个去开房，偶尔还勾搭两个玩双飞。

　　倒是林立翔，装什么正人君子？来酒吧不就是玩儿的嘛，他每回都故意挑刺，说不喜欢女孩子的衣着打扮或香水味道，几乎从不带女孩子走，难道是他（性）能力不足？

　　童靖阳觉得自己比林立翔更讨女人喜欢，为什么偏偏林立翔能泡上优质白富美，他只能钓几个酒吧玩耍的女客人？因此，言语间难免流露出一丝阴阳怪气。

　　林立翔听了好朋友似褒似贬，似损似赞的怪话，也不气恼，付之淡淡一笑，“一天到晚酗酒，约炮，有正儿八经的女孩子看上你才怪！”

　　童靖阳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面上满是不屑与不相信，“切~滚一边儿去，还训起我来了，小样儿，敢打包票你没有？”

　　林立翔抿起唇角，不再辩解。没有就是没有，若是童靖阳不相信，他说多少遍没有约炮，童靖阳依旧不会相信。他偶尔会念叨一两句“约炮”，过过嘴瘾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负责任只图快感的做这种事，他只想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吃饭睡觉滚床单，做任何事都充满了爱意，且他会为了两人的未来而努力打拼。

　　林立翔默然不语，落在童靖阳眼里，成了默认曾经约炮。

　　童靖阳痞痞一笑，将手里的那瓶酒一饮而尽。

　　桌上，空瓶子渐渐多了起来。

　　林立翔手中的一只酒瓶，从开场到现在，还没有喝完，他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品尝，并不酗酒，连香烟也抽的极少。

　　那些多出来的空酒瓶，全部都是童靖阳一个人的杰作；包括烟灰缸里越堆越多的烟蒂，都是童靖阳干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已堆了十个空瓶子。

　　林立翔手中还抓着第一瓶酒，童靖阳手里的是第十一瓶。

　　前者清醒无比，冷眼旁观；后者头脑昏沉，意识却渐渐清晰。

　　“她死了，我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童靖阳憋了好久，总算靠酒壮胆，把憋着的思念痛苦都宣泄出来。

　　林立翔抬手拍了拍童靖阳的肩，无声的慰藉。

　　“前阵子她还找过我，精神好得很，养的珠圆玉润，胖了不少，笑的真他M的漂亮，漂亮得我都想干她了，才短短几天人就没了……”

　　林立翔眉心一跳，直觉他俩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应该另有隐情，“古芊菁找过你？”

　　“是，她就是找我吐吐苦水，讲讲黎华的坏话，也不算坏话，黎华什么玩意儿，在外面瞎搞，古芊菁早就知道了，想离婚呗，又怕离了婚行情不好，来找我探探口风……”昏暗迷离的灯光下，童靖阳脸上泛起一片晦涩，眸中飞扬的神采倏地一下暗了，“我还没心没肺的取笑她，就差没笑她‘自作自受’、‘活该’了，早知道她会被黎华弄死，我怎么能不管她？我真是个混蛋，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任她是生是死都漠不关心……”

　　“想开点儿！”林立翔挪了挪身子，移到童靖阳身畔，一把揽过了肩膀。

　　童靖阳忽然想起了一件蹊跷的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就顺嘴说出来了，“我没想到钟曼妙对我评价那么高，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什么时候为她出过头、打过架？还是喝醉了，都不记得了？她跟别人讲有个流氓纠缠她，我和古芊菁路见不平，帮她揍了那个男的一顿……”

　　“是吗？有这回事？”

　　“听她瞎掰吧，没影子的事儿，打没打架我还能记岔了？要么她说的不是我，是别的男人，我艹，不会吧，古芊菁还有别的男人，头顶绿大发了……”

　　“她也没跟我说过。”林立翔没当回事。

　　童靖阳皱着眉头细细回想，依稀有那么一桩旧事，“哎？等等，是有那么一次，可那女的不是她啊，不可能，不是她，那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那回我和古芊菁是帮过一个女人，狠狠揍了一个混蛋，那又不是钟曼妙……”

　　“谁？”林立翔眉心一跳，心生一丝奇妙的预感。

　　“我想想啊……”童靖阳伸出一只手，大力揉了揉拧成了川字的眉心，揉了半天，猛地一拍大腿道，“想起来了，就是上一届选美的时候，古芊菁还拿了第二呢，跟她同台参选一个女孩子，后来那女的就没声音没图像了……”

　　闻言，林立翔心下大骇，认识钟曼妙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问，在一瞬间得到了侧面的印证，他急于求证，仓促追问，“你是说上一届选美大赛，中途退赛的那个女孩？”

　　童靖阳记不清了，含糊其辞，“好像是吧，对对，她好像可能大概是退赛了，要不然怎么会没消息了……”

　　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答案，只需要再找她做最后一步验证！

　　林立翔刷的一下起身，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大步流星的往吧台走去。

　　被撇下的童靖阳莫名其妙，仰着脖子嚷嚷道，“哎？走什么，还早呢！”

　　林立翔没有弃童靖阳于不顾，先去吧台跟酒保打了声招呼，还丢下了一百元现金，让酒保通知老板，找个人送童靖阳回家。随后他就飞一般的冲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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