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上
遥夏有些坐立不安,她正在为即将告诉某个人自己最大的秘密而紧张得心砰砰跳。
打小在一起的旬且不说,跟她感情要好的菊野花也因为父亲是鸳大师的领导一类人物,菊野花自然也间接了解遥夏家的事,菊野花和她之间的默契也让她从未当面提起遥夏的伤心事。
所以说,她这还是首次主动告诉别人自己的伤疤。
又害怕又紧张又迫不及待……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啦!!
一只手拍上遥夏的肩,遥夏扭头,木原纺冲她比了个V。
遥夏最初不太懂纺的意思,持续好几秒后,这才噗的一声,抖着肩偷笑点头。
看来纺察觉出她踌躇的情绪了。
纺也在以自己的形式关心她,怎么说呢,跟他的外在形象实在太不符,有点可爱啊。
遥夏这反应弄得想要鼓励人的纺挺郁闷。
他的性格正直,一旦认为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该做、该说的,他就会直接表现出来,但不是所有人都理解他这种直击他人内心的做法,他被不少人误解过。
换句话说,其实他这方面经验非常不足。
难得他改变自己一贯的方式鼓励人,居然被笑了。
沮丧……
遥夏鼓起劲,对着纺竖起大拇指,“谢啦,少年。”
视线移向先岛光,和他的视线相交,看样子倒像是对方先在看自己,光的神情明显有些慌张。
但很快他就刷的站起身,大步走过来拉走遥夏,还对着纺语气不好的说:“这家伙我借走了!”
纺无言看着他们离开,他总觉得,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再看看千咲,千咲的视线从光他们走出教室后就转移到他身上,随后有些闹情绪的别开脸。
纺有些胃疼……
另一边,遥夏被光拉着向前走,本来以为光的手劲会很大弄疼她,但出乎意料的温柔。
话虽如此,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带走吧,她还要找机会跟光说这件事啊……
遥夏踌躇的样子在光的眼里看来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那个面瘫……切。”
光的抱怨说得很轻,遥夏没怎么听清,不过光那撅嘴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情很好。
再找其他时间说吗?
不不,因为是她的性格,如果这次没能说,接下来也会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吧。
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光。”她反握住光的手,轻轻说,“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我们到小池子那里去吧。”
遥夏的眼神太过认真,还有些许的动摇,光意识到遥夏要说的事情可能很重要。
他点头。
来到焚化炉旁的小池子边,遥夏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她拉着光坐在身边。
一时间有些无言。
先岛光注意到遥夏不停搅动的手指,他也不自觉变得有些紧张。
不、不是他想的那方面的事情吧……
“光,我听爱花说了,昨天的事情你始终没有告诉她们,谢谢你。”遥夏对他淡淡一笑。
……原来不是那方面的事。
咳,本来也是嘛!
光才不会承认自己的男子汉尊严一瞬间有点受伤。
但光的注意力现在更集中在遥夏的话题上,昨天的事,其实他也很在意。
“那个人,你认识?”
遥夏听了,似乎笑得有些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懂光深层的意思,她确实是认识七星护城没错,但自己的反应那么大,更多的还是针对七星这个姓氏,或者说,针对七星诚的影子。
“嗯,他……是我,哥哥。”
噗——!!!
原谅先岛光一个没忍住,被口水呛到了。
鹿野远冬不是说过鹿野家就他和遥夏两个孩子吗!?
还是说因为那个叫七星啥啥的家伙一看就成年了不算在孩子的行列内!?
光的大脑陷入混乱。
“啊,但是,他不是鹿野家的人,跟远冬和父亲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有关系的,只有我。”
遥夏的补充彻底炸掉光那颗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大脑,光彻底搞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
额,也就是说……只有鹿野遥夏和那个七星啥啥的有血缘关系?
遥夏被鹿野家领养?或者遥夏的妈妈和鹿野爸爸是二婚,以前的丈夫是七星啥啥的老爸?
遥夏摇头,虽然很接近,但是有根本性的不同。
遥夏自嘲的冷笑,拳头不自觉捏紧,她脸部肌肉颤了颤,眼中闪过一瞬间仇恨。
那不是光熟悉的冷静稳重的遥夏。
光从来没见过那样狠毒的眼神,即使是因为海陆矛盾而大动干戈的渔民们,他们也不曾让光感到冷寒过,但此刻的遥夏做到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深入到某些不可以随便碰触的东西。
可是一个和他一样,只有14岁的女孩子身上有这种令人害怕的情绪,常理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光突然知道遥夏想跟他说的是什么了。
她准备把自己血淋淋的伤疤掀开给自己看,看里面的腐肉有多烂。
光的神色凝重起来。
遥夏接下来说的话,彻底震撼了光十四年建立起来的信仰。
“光,其实我一直都这么觉得,自己是个肮脏的家伙。”
遥夏用极其悲哀的神色看着他,一字一句告诉他,她,跟鹿野辉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母亲被七星护城的父亲侮辱所诞生的孩子,是个不应该出生在世界上的,流着卑贱血统的人。
并且,那个侮辱遥夏母亲的家伙,是汐鹿生的人,是遥夏父亲曾经的好朋友。
先岛光的脑袋出现瞬间的昏厥,他的脸上全然是不相信,他的家乡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人!?
他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反驳这‘荒唐’的‘故事’,却被遥夏的神情噎住。
那不是开玩笑的表情。
可是,怎么可能,他的家乡怎么会有那种……
光撑着额头,瞳孔不停的晃动。
汐鹿生的大叔们从来没有说过,他们只是老说着地上的人是多么无耻,多么下作。
但是!现在看来!……无耻下作的……不是他们吗?!
“那……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光艰难的开口。
遥夏眼睫毛颤动,垂眼,她眼睛空洞,“死了,在我8岁的时候,我妈妈跟他同归于尽。”
在8岁以前,她的生命里都不曾出现过这个男人的身影,她的身世也在父母的极力隐瞒下她一无所知。
直到她8岁的某一天,那个叫七星诚的男人领着一个14岁的男生,和牵着她去公园玩的妈妈相遇。
鹿野秋寻最初的反应特别剧烈,低吼着让七星诚不要靠近她的她,将自己小小的身影掩在身后。
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将女儿的身世告诉给这个男人,否则女儿的一辈子都毁了。
但七星诚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右手掀起垂落的左手袖子,那里缺少了手。
七星诚告诉她,当年他也是一时着了魔,才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在那之后,他出于悔恨和自责,砍掉了自己的左手。
年纪小小的她还不懂‘丧尽天良的事’具体是什么,只觉得那空荡荡的袖子分外吓人。
14岁的少年却走了上来,牵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不要害怕。
鹿野秋寻这才想起这个少年的存在,她看向七星诚,七星诚饱含深情的告诉她,那是他和他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对背叛了她们母子两人其实也感到很后悔,他是来跟她们一家道歉的。
遥夏至今记得,当时那个少年听到这句话后,隐隐露出的嘲讽笑容。
鹿野秋寻没有看见,对这个男人的恐惧让她的身子不住颤抖,七星诚的可怕藏得有多深,和他认识了七年多的她和鹿野辉春才见识到,遥夏就是她们天真的后果。
她不可能轻易相信他。
而且她也不想女儿和这个人多接触,天知道她多怕女儿身上遗传了他疯狂的基因。
鹿野秋寻冷着脸告诉七星诚她们一家过得很好,只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她们一家的生活。
七星诚笑得很诚恳,说着‘那是自然的’,七星护城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开,一派羞涩的扭头对七星诚说,他喜欢遥夏,想要和她一起玩耍,七星诚的脸上有些困扰。
后来想想,这大概全是他们父子俩的阴谋。
纵然仇恨七星诚,鹿野秋寻善良的性格却注定她无法对孩子狠下心,不然当初也不会生下遥夏。
她蹲着身子问遥夏,愿意和七星护城玩吗?其实她是希望遥夏说不的。
遥夏虽然打小就迟钝,但好在心思较细腻,她察觉出妈妈对那个叔叔的不喜,她乖乖摇头。
七星护城显然很受打击,七星诚揉着自家儿子的脑袋哈哈大笑,嘲笑自家儿子的不受欢迎。
鹿野秋寻不想再和他呆在同一空间,带着遥夏想要离开,七星诚却淡然的问出她躲避的话题。
——这孩子,今年几岁了。
——……7岁。妈妈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开。
可明明她已经8岁了。
被拉着走的遥夏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七星诚偏执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鹿野秋寻,几近疯狂。
遥夏突然觉得很害怕,那个叔叔,好似会把妈妈带到她去不了的地方。
“那对父子没有离开?……”
遥夏冲光赞赏的点头,何止是没有离开,自那之后,他们就频繁的出现在遥夏的视线中。
七星护城那时候跟遥夏解释,他是陪着父亲的工作暂时居住在此地,所以并没有上学,自然显得很孤单,他告诉遥夏许多城里的有趣故事,遥夏自然而然的被他温吞的外在所吸引。
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变多,但七星诚都只在黄昏接七星护城回家的时候才会见到她。
她虽然不喜欢七星诚,但小孩子天性却让她喜欢听七星护城讲故事。
因为妈妈不喜欢七星,而且七星护城和她见面的地方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遥夏不想鹿野秋寻担心,没有告诉她自己和七星护城接触这件事。
“遥夏,你愿意跟我一起吗?”某一天七星护城温柔的笑着问她。
“……”遥夏没有回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怎么回答都很危险。
直到某天,被冷落了的狭山旬主动过来找遥夏玩,跟七星护城相遇。
狭山旬和她一起玩的时候总是没心没肺,闹翻了天,那天却出乎意料的安分。
和七星护城分开后,狭山旬才拉紧她的手,他的背后全是冷汗,那个大哥哥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善,那个来接他的大叔的神情更是令人冷寒,商人家庭出生的他对这些事格外敏感。
旬警告遥夏离那对父子远点。
比起没玩几天的七星护城,遥夏当然更相信狭山旬这个青梅竹马的话。
第二天七星护城再来找遥夏的时候,遥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玩了,妈妈会生气的。”
七星护城反应不大,挑着眉好似料到遥夏总有一天会这么说,只递给她一盒巧克力后离开。
当时遥夏只觉得松了口气,不用担心妈妈知道后会骂她,却没有想到,早在她和七星父子俩初次见面时,就注定了她们家的杯具。
几天后,她永远失去了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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