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林墨制止了想要转过身来的李思修。

　　李思修停下动作, 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嗯？”

　　“李思修, 我昨晚梦到你了, 我梦到你，”林墨顿了顿, 半天没说话，李思修捏了捏她的手，林墨回过神来接着说, “我梦到你, 还有姐姐。”

　　风声突然停止，林墨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很慢很慢的呼吸声，仿佛羽毛落在心上，落在，李思修的心上。

　　他试探般的柔声询问：“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你和姐姐正在谈恋爱, 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我喜欢你，你似乎也喜欢我, 你和我悄悄的计划着你跟姐姐分手的事, 可是你却在该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对她说, 我很难过。”林墨说着说着轻轻地笑。

　　李思修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回过身来抱住了林墨,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没说话, 李思修嘴笨，特别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河流上方的雾气散了，康茫也从帐篷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离得很远冲着两个人喊：“快点去市里吧，要不回来天黑了。”

　　林墨小步跑回帐篷这边，脸上还带着些红晕，她蹲下身子钻进帐篷，又从帐篷里面探头出来，把手上握着的三杯米糊冲两个人摇了摇：“喝么？”

　　“喝。”康茫蹲下来拿走其中一杯，他转身走后，李思修也蹲下来，不过他没有把米糊拿走，而是伸手捏了捏林墨的鼻尖儿，把它捏红。林墨往后躲，结果被他揽住后脑给拉了回来，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鼻尖儿贴着鼻尖儿，李思修看到林墨的鼻尖儿红红的，好像是只兔子，林墨看到李思修的睫毛很长，好像是把羽扇。

　　李思修的头偏了偏，闭上了眼睛，靠了过来，就在嘴唇快要贴住林墨嘴角的时候林墨向后躲开顺道一巴掌拍上李思修的头。李思修睁开眼，茫然地眨了眨：“怎么了？”

　　“现在不想要。”林墨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不想要亲亲。

　　李思修缓慢地垂下睫毛，忽地轻轻笑了声：“那你什么时候想要。”

　　唰得一下，林墨的脸又红了，她将头偏了过去，佯装不开心地说：“反正不是现在。”李思修捏了捏她红透的耳垂，接过她递过来的米糊，又把她放在帐篷外的那杯也给拿走了。

　　回到用碎树枝垒起的火堆旁，李思修把两杯米糊撕开，边撕边问康茫：“车留给你。”

　　康茫小口小口的吃着米糊，百忙中抽空抬起眼皮看了李思修半眼：“为什么？”

　　李思修把热水倒入迷糊后，抬眼睨了鹿向南半眼，慢悠悠地说：“怕你有危险。”

　　听到这话康茫感觉自己一口米糊噎嗓子眼里下不去，缓了好半天才硬把那口米糊给咽了下去，米糊咽下去后飞快拧开瓶矿泉水，连灌好多口才把气给顺了过来，他茫然且无奈地看着李思修，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说：“你，不是爱上我了吧？”

　　刚巧林墨洗漱完了朝这边走来，康茫的声音不偏不倚钻进她的耳朵里，林墨笑得眉眼带喜，她走过来，眯着眼，蹲下身：“哎呀，恭喜两位。”

　　李思修眯眯眼，往后坐了坐，接着伸手拉住林墨的胳膊微微用力，林墨蹲的姿势不稳固，直接跌进他的怀里，下巴抵在李思修的锁骨上，硌得生疼，林墨皱了皱眉毛，李思修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挑眉：“疼？”

　　“嗯。”闷闷的一声，李思修眉毛微微皱起，拿手心轻轻给她揉。

　　对面的康茫不动声色看着对面两个人的小动作，时不时的喝口米糊，他感觉自己接收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最大的恶意。

　　举起米糊杯，对酒当歌，一饮而尽，康茫起身，背对着林墨和李思修摆摆手：“车我就留下了，你们走去镇上坐大客车吧。”

　　林墨从李思修怀里坐起来后，飞快地喝完米糊，随后拉着李思修就要跑，还是李思修把她拦住，他坐在地上，她站在他面前，挡住阳光，挑眉询问他原因。

　　“换身裙子吧？”李思修笑，又妖又欲。

　　林墨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登山服，轻轻摇摇头：“不方便。”

　　“行吧。”李思修从地上站起来，两个人回帐篷里整理背包，结果发现康茫又睡着了，李思修走过去，抬脚给了他两脚：“起来，去车里睡。”

　　荒郊野岭，李思修十分担心他们走后康茫被山上的什么动物给吃了。

　　康茫像条毛毛虫似的，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哎，我去车上睡。”

　　恰巧帐篷的帘子被吹起，林墨看到一抹红色疾驰而过，她心脏咯噔一声响，放下行李就要往外走，但被李思修拉住胳膊，林墨血红着双眼睛瞪住他。

　　“我刚刚查了查，市里有家清酒屋，我们去坐坐。”李思修淡淡地笑，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林墨垂下眼眸，重新收拾背包，她只带了把伞，这几天都没化妆个，倒也不担心需不需要补妆。

　　等他们走后，康茫才从车里慢慢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出玻璃窗上的红嫁衣......

　　镇子里去市里的车是大客，车上披着斑驳的绿漆，像是市里下线的公交车被拿来坐了短途大客，卖票的女人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吆喝着：“赶快上车咯，这趟车还有三分钟就要发车咯，下趟还要一个小时才能来。”

　　被她这么吆喝的，林墨拽着慢悠悠走在后头的李思修上了车，车里开得窗户，通风效果很好，不过前面的位置都有人，林墨和李思修坐到偏后一点的位置。他们在车上足足坐了三十分钟，这趟只要三分钟的车才发车。

　　林墨从上车开始就抱着李思修的胳膊，脸贴着他的袖子，半句话不说，李思修以为她是睡着了，结果低头看到这姑娘等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捏捏她的下巴：“累就睡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踏实。”说着，林墨眨眨眼，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那年，就好像，被鞭子抽打着，没有一秒的时间能停下来休息，林墨不是累，只是觉得像是有口大锅罩在头顶，大锅里面没有空气，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想逃还想跑。

　　车里有人闲聊，林墨无意识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十年前那个女鬼你们记得不？我前天晚上上厕所尿尿看到她了。”

　　“哈哈哈，不是你憋了太久连鬼都惦记上了吧？”

　　“该说不说，那鬼长得，是真俊，十年前我刚二十出头，就那么一眼，我就再也忘不掉了。”

　　“是美，可惜是个鬼，当时不敢碰啊，要不，哈哈哈。”

　　林墨冷笑了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人听到，那几人噤了声。

　　但不多时，又有妇人接过刚才的话茬聊了起来。

　　“要我说，那就是个狐媚子。”

　　事情发生的时候，村子里几乎户户人家都去看了，还有几家的男人夜里偷偷跑出去看，这也让些妇人无端恨上了那位‘女鬼’。

　　“鬼如果会说话就好了。”林墨抬手捏捏李思修的下巴，半睡半醒的李思修抓住了她的手，昨天夜里他和康茫轮流值夜，倒是不需要去外面值，但也要守在门口盯着外面的情况。

　　一盯，就是半宿，所以李思修抓过林墨的手便熟熟的睡了过去。

　　林墨扯下自己的鸭舌帽盖在脸上，开车后车窗全被关上，打开的空调嗖嗖吹着风。她静静地回忆昨晚梦到的姐姐，她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梦里的林墨也还是像从前那样，抵不住的厌恶，但却愿意把姐姐喜欢的一切都让给她。

　　人什么时候能向前看就好了，但是向前看太难了，她还是想要一个节点，让她能有理由向前看，多潇洒才能把过去的事全部混着记忆扔掉，现在，扔不掉。

　　林墨搂住李思修胳膊的手紧了紧，李思修困得迷迷糊糊但还是拍了拍她的手，嘟囔了句：“不怕，我在。”

　　再次睁开眼，发现李思修好整以暇的戴着无框眼睛正在用kindle看书，但一条胳膊却还被她抱在怀里，她松开手，感觉到林墨的小动作，李思修转过头来看她，小姑娘一双眼睛晶亮，李思修不禁勾起嘴角：“快到了。”

　　“嗯。”林墨揉揉眼睛，又靠着他打了个哈欠。

　　“还困？”

　　“不困，就是想打个哈欠，打哈欠是对睡眠最基本的尊重。”

　　林墨话音落下，李思修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前方到站就是江城了，请各位乘客按顺序下车，请勿推搡。”

　　列车员重复了三遍后，车子停在了路边，前面就是收费站，林墨看着周围人全都很淡然的样子也清楚了这趟车就到这儿。

　　她原本想跟在李思修身后下车，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推到了前面，她边走边转头去看，但被李思修挡住了，后面有什么丝毫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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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丧的我，祝所有人都不要垂头丧气，都要快乐，哪怕只是抓住尾巴。

　　作者最近有些丧，所以以后就先不说话了，等好了，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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