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赶忙解释:宿主, 你别着急, 我现在立刻开启你和简先生脑电波共享的功能, 只要你喊一声, 他就能听到的!
系统这样一说, 刘诗雨才恍然记起, 它是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功能, 可以随时听到简信说的话,简信也能听到她的心声。
“诗雨?你在哪儿?”
马丹,这种隔空喊话的情形, 为什么有种现场拍偶像剧的感觉啊。
“别闹,又乱想什么呢?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正在IS的内部,在士兵营, 你呢?”
刘诗雨无奈, 简信果然是在IS的内部了,然而……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系统说它弄错了, 把我安在了一个平民的身上, 连长得都和我自己不一样。”
简信耐心地给她解释:“你来中东这边, 肤色都不一样, 肯定是长得不一样了, 不然肯定会被人怀疑的。这样吧,我想办法溜出去找你。”
系统听到这里,赶忙劝刘诗雨:宿主, 不要让他来找你, 还是你自己去找他吧!我刚才测了一下,这里离IS的大本营不远,简信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据点,但是他身在军营,肯定是出不来的,要是偷偷溜出来,很有可能被找到,然后被处死的。
听说简信可能会被处死,刘诗雨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和他说,要他别过来。
而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炸弹爆炸的声音,那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的火光似乎要穿透整个墙壁,朝她们烧来。霎时间,漆黑的屋子亮如白昼,可在一瞬的明灭之后,又恢复了死寂。
刘诗雨吓得赶忙捂住耳朵,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身上冷汗直冒,仿佛下一刻就要迎接炮弹带来的死亡。
墙角传来低低的啜泣,刘诗雨抬头,发现墙角有人影晃动,忍不住又撑起身来看,而后遍感觉到衣角被怀里的小女孩揪了揪,低头正对上一双祈求的眸子。
“姐姐,纱缦姐姐……你别走,哈桑害怕。”
刘诗雨低头在小哈桑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低头吻在她滚烫的额头,心里依然怕的发抖,却又满心凄凉。她轻声开口:“哈桑乖,别害怕。”
片刻安静后,又听到怀里小小的孩子哽咽艰难的声音,问她:“哈桑……哈桑好难受,哈桑是不是要死了?”
小小的孩子,声音里满是恐惧,又带着极度的渴望和极度的绝望。
虚实因为惊吓过度,又许是因为这样的哈桑太过令人怜惜,刘诗雨忽然就落下两行泪来。她轻轻拍着哈桑的后背,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平和,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缓声说着:“怎么能这么想呢?只是一点儿感冒而已呀,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来,姐姐抱你去看那边的小妹妹好不好?”
小哈桑点点头,揪着刘诗雨的衣服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们去看看贝拉,刚刚的炸弹声把她吓到了……”原来缩在地上的小女孩叫贝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刘诗雨双手把哈桑从床上抱下来,虽然她力气不大,可抱着哈桑却也没觉得很吃力。摸着哈桑瘦小的胳膊,刘诗雨甚至怀疑,只要轻轻一用力,她的胳膊就会断掉。
抱着哈桑来到贝拉身边。
那是个半大的孩子,此刻正睡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两只胳膊互相环抱,好似在拥抱自己。
又是一颗炸弹炸响,火光的映衬下,能看到贝拉身下用白色粉笔画着的一个人形轮廓。
“贝拉,你怎么啦?是害怕吗,姐姐带你回床上去睡好不好?”
贝拉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刘诗雨,又缩了缩身子。
“我不去床上睡,贝拉要睡在妈妈怀里。”
原来,这个用白色粉笔画着的轮廓,是贝拉想象中的妈妈,她缩在这个粉笔画成的轮廓里,就像缩在妈妈怀里一样。
哈桑从刘诗雨怀里跳下来,因为身体虚弱,这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却还是挣扎着爬向贝拉,轻轻抱着她,学着刘诗雨的样子,伸着小手摸向她的头发。
她说:“贝拉别难过,哈桑的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了,我们还有纱缦姐姐。”
刘诗雨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哈桑口中的纱缦姐姐,说的是她。原来,从刚才起,小哈桑就一直在叫她。她赶忙跪坐下来,也躺倒地上,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身体接触地面的一刹那,从水泥地上传来一阵阵的冰冷,让她都有些发抖。
她赶忙劝哈桑把贝拉起来:“地上太冷了,你们快起来吧,哈桑还在生病,要暖和一些才行。”
贝拉打了个哆嗦。
“在妈妈怀里,不凉。”
正是冬天,虽然不如Z城那么冷,气温也有十来度左右,可地上的凉气还是会往上反。
可贝拉却说,睡在妈妈怀里不凉。
刘诗雨转过头去,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这种可怕的情景,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她有过支教也有过哄孩子的经验,可这些经验在遇上绝对的凄惨时,却一点儿都起不了作用。
正不知所措间,一旁响起另一个声音。
“我们早晚都会死的,早晚会死的……”
这声音空荡荡,好似没有灵魂,明明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却带着暮年的死寂。刘诗雨转头一看,黑漆漆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姑娘。
看样子似乎也是十几岁,和她差不多大。
她两个胳膊正环抱着小腿,双眼空洞洞地目视着前方,好似那一双毫无神采的眸子里映不出世界的样子。
她还在重复着那一句“我们,早晚都会死的。”
每个字都直直地戳在刘诗雨的心里。
在这样战乱的国家,这些孩子……难道不是,真的,会死吗。
“系统,我能回去吗……”刘诗雨忽然在心里问系统,那声音里带着一些委屈,带着茫然,还带着祈求。
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她要崩溃了。随时都会落在头上的炸弹,身边还有一群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照顾的孩子,她现在肚子觉得好饿,都不知道早上的饭应该怎么吃,吃什么。
和这边的战乱一比,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前支教的山村都是天堂了。
至少,虽然吃的不好,可终究还是能吃饱,而且不会有这种一把刀时刻悬在头上的感觉。
可系统却好像休眠一般,一句话都不肯回应。
这种无论怎么呼救都不会有人来回应的感觉,最会击垮一个人的内心。她颓然坐到那个小姑娘身边,那小姑娘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没再说话了。
耳边传来不时的炸响,好似炸弹就在她们头顶轰炸一般,又好似下一刻他们就要死于这场战争之下。最可怕的,不是已知的死亡,而是这种时刻都要赴死的感觉。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是逃脱,还是死亡。
忽然,小姑娘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站起来,望向窗外。
她一刻不停地喊着:“还不如现在就去死!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那声音好似穿破了重重枷锁,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却又如同天堂基于苍生最后的仁慈。说着,脚尖往上一点就要往窗户上爬。
刘诗雨被她吓的整个人都僵住,都忘记了怎么去反应,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爬上了窗户。
刘诗雨赶忙站起身来把她拉住。
可一个绝望中的人想要寻死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拉不住的。
她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
可那姑娘的力气却又那么大。
在生命最后的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哈桑和贝拉,唇角微微扬起,轻轻地笑了,甚至让人有种错觉,她的头顶真有希望的微光闪动。
她说:“我在主的天堂等你们……”
然后,忽然大力地甩开刘诗雨的手,张开双臂,从窗户跳了下去。
刘诗雨大喊着不要,整个人扑到窗口,看到的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血从她身下汩汩地流出,染红了整个地面。
哈桑和贝拉两个人互相拥抱着,看着站在窗口的刘诗雨瑟瑟发抖。
“纱缦……姐姐……”不知过了多久,贝拉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惧,朝着窗口哭喊出声。
她的哭喊不是因为赫尔姐姐的离开,而是因为……怀里的哈桑……
“哈桑,哈桑她,纱缦姐姐,你快过来看看啊!”
刘诗雨猛然回头,好似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眼里只剩下贝拉开合的嘴唇,她脸上滚动的泪珠,还有那一脸的悲痛和绝望。她几次想要跑过去,却又膝盖发软地跌在地上,终于踉跄着跑过去,把哈桑从贝拉怀里接出来,却发现刚才还满脸潮红,揪着她衣角说害怕的孩子,这会儿已经僵直了身子,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这一刻,世界好似崩塌了。
从没接触过死亡的她,就这样在同一天里看到两个人的惨死。
一个满身鲜血,一个身心都是痛楚。
她以为自己抱着尸体的时候会害怕,以为自己会崩溃,可她心里剩下的却是有空洞。
她安静地抱着已经全身僵硬的小哈桑,不敢相信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似乎很难过,可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只是一直抱着她,目光紧紧盯着一个点,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
原来,赫尔就是这样被击垮,而后放弃的。刘诗雨甚至觉得,赫尔的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与其果断地选择死亡,总好过被时刻凌虐地活着。
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别难过了,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中沧海一粟,你要振作起来才行啊。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观众,你不属于这里,你不能被这里的环境左右。”
可任由系统怎么呼喊,刘诗雨就是一动都不动。
窗外依然炮声轰隆,火光映着她的脸,呆滞而苍白。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和平年代,看着抗R剧长大的十六岁未成年小姑娘,她怎么可能知道战争所带来的真实?
就在这一瞬间,她才恍然明白,那些战争中演过的,纵然千百遍,都不及现实中见到的惨烈。
系统看她这样,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宿主,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么可怕的战争来的,是我没考虑过你的心理承受,也没考虑你的年纪,对不起,你别这样……
刘诗雨只是摇着头,恐惧、阴暗和巨大的伤痛好似顷刻间将她埋没,让她无法呼吸。
外面的门忽然被打开,刘诗雨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也不想去思考,来人到底是对她有没有恶意,只是呆呆地坐着,脑海里好似停滞了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赫尔死前说过的那句话:我们早晚要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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