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是你吗?”
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快步走来。
即便是两人都换了面孔, 他还是一眼就将她认出,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凑近她耳边, 呢喃着:“对不起, 我来晚了。”
刘诗雨听到声音才终于有了反应, 转头朝着简信哇一声哭出来。
“信哥哥……哈桑死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她还只是发烧, 这会儿就死了,赫尔也死了,她从楼上跳下去了, 我拦不住……”
简信把她拦在怀里, 声音轻柔地哄她。
“我都知道了,系统都告诉我了, 乖, 先把哈桑放下来好不好, 她这样躺着不舒服的, 我帮你把她抱到床上去。”
刘诗雨这才发现, 她和哈桑都还坐在地上, 一旁的贝拉一双小手正擦着眼泪,已经泣不成声。
她终于把哈桑放开,简信把哈桑从她怀里抱出来, 放到床上。
一夜折腾,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大约是早上六点多的样子,天色开始渐渐明亮,太阳还未升起,但已经可以模糊地看清床上孩子的眉眼。
哈桑的肤色有些黑,头上带着一个小小的黑头巾,此时因为已经死去了一会儿,脸颊的两边已经开始凹陷,颧骨和眼珠高高地突出,看起来有些渗人。
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个漂亮的女孩。
贝拉瑟缩着依然站在墙角,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那裙子上站满了泥土,显得很是邋遢。
在她身后斑驳的墙壁上,有用粉笔画着的小人,有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有四个人围坐的,还有两个人手牵手的,似乎画着的都是这四个人之间的故事。
目光移至一侧,简信的眼睛正落在刘诗雨身上,目光柔和。此时他身上正穿着IS的军服,肤色很白,是那种典型的外国人种,高高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五官,干练而帅气。
墙角忽而传来一声低低的倾诉,那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仔细倾听,恐怕都会忽略。
“纱缦姐姐,贝拉害怕……”是贝拉的声音。
突然看到一个身穿军服的人过来,贝拉本能地退到了墙角,可是又看到这位小哥哥好像也不像外面那些军官似的那么凶,她终于鼓起勇气来,朝着刘诗雨求救。
外面的官兵都很可怕,贝拉之前出去找食物的时候,都是远远避着他们走的,生怕一不小心被发现,那些军官一个不高兴,就开枪崩了他们这些平民。
“纱缦,贝拉是你朋友吗?”简信为了不被怀疑身份,开口问刘诗雨。
刘诗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纱缦这个名字,说的是她,赶忙朝着简信点头:“嗯,她叫贝拉,是我朋友,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的。”
简信缓步走到贝拉面前,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蹲下身来拍拍贝拉的脑袋。
“你好贝拉,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海德,是你纱缦姐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海德哥哥。”
贝拉点点头:“海德哥哥好,我饿了……”
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目光里带着些委屈。
简信揉了揉贝拉的头发:“那我去给你们拿吃的好不好?”
“海德哥哥有吃的吗?贝拉听说,军营里有很多好吃的,可那里特别危险。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地方,可以找到吃的,你们跟我来。”
贝拉说着,就要拉着简信和刘诗雨往外跑。
刘诗雨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尸体,轻声哄贝拉:“贝拉,纱缦姐姐和海德哥哥要去安葬小哈桑和赫尔姐姐,我们等下再去找吃的好不好?”
贝拉歪头想了想:“那我先去找吃的,我一定会很快的!然后在路上采些花回来,送给哈桑。”
刘诗雨应了一声,让她早些回来,就没再管她,由着她去了。贝拉胳膊上挂着一个小篮子,飞快地出了门。
哈桑还是个小女孩,本来刘诗雨是想过去抱她,然后让简信去抱楼下的赫尔,她手还没碰到哈桑,就被简信握住了手腕,然后听到那人温和的声音道:“你别碰,我来吧,跟在我身后。”
刘诗雨拉着他的衣角走在他身后,走过漆黑的楼道,才看到外面的世界。
经过整晚的轰炸,整座城镇都好似被移平一般,以他们面前的一条街区为界,一半废墟,一半破败,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也是如Z城般繁华的城市。
一路走去,简信一个人抱着两具尸体,刘诗雨就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有一点儿动静就回被人发现似的。
等到两人把哈桑和赫尔都安葬好了,她帮简信擦了擦汗,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饿了?先回你们住的地方吧,不知道贝拉找到食物没有。”简信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抱了抱,才把她放开,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回走。
可回到昏暗的住处,却丝毫没有发现贝拉的身影。
后知后觉的刘诗雨这才意识到,在这战乱的社会,贝拉一个小姑娘自己出去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她赶忙拉着简信一起出去找,刚才还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的她,此刻为了寻找贝拉已经喊遍了大街小巷。她的脚踩在满是裂痕的街道,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远处传来一声恐惧的哭喊,在这空旷寂静的街道显得尤为清晰。
“救命,求求你们,不要开枪,我只是出来找些吃的,我不是坏人!你们不要开枪……”
那尖声的惊叫,夹杂着抽泣和哭腔,听起来那么刺痛。
刘诗雨和简信赶忙加快了脚步,在转过一个街口后,终于看到贝拉。
小小的身子正跪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小块已经被人啃了一半的面包,还有一篮的树叶,她的周围是七八个穿着和简信一样军装的人,那些人每一个手里都拿着一杆枪,黑洞洞的枪口无一不抵在贝拉的额头。
她看到贝拉被吓到苍白的脸颊,看到她颤抖的双手,甚至清楚地看到她脸颊上的泪水,还有瞥向她时眼神中的绝望。
那是对生命的渴望与再也不能活下去的决绝。
几声枪响,一声尖叫。
入眼的都是血浆飞迸而出的画面,还有贝拉那眸子里逐渐熄灭的渴望,以及她倒地之后也没能闭上的双眼。
简信赶忙环抱住她,让她背过身去,捂住她的双眼。
“乖,别看,也别想,一会儿就没事了……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眼前是简信手掌温热的碰触,大概是因为常年拿枪,他的手掌带着薄薄的茧子,轻轻碰触在她的眼皮,带着沙沙的感觉。就在他掌心覆上的那一刻,仿佛真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耳畔响起的是他的柔声安慰。
可眼前不断重现的,却是贝拉死亡的一瞬。
她的眼神,她倒下去的样子,她手里面包掉落的样子,她腕上花篮掉落,树叶散落一地的样子。那么鲜明,又那么黯淡。
明明一个小时前,她还笑着说,知道哪里有吃的。
只一转眼,就成了另一具需要她来安葬的尸体。
尸体啊尸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可耳边却传来那群军士得意和不屑的笑声,听到他们商量着,把这小姑娘拖回去煮了吃。
她脸色白了白,在简信松开她的一瞬蹲到地面上干呕。
他们竟然……还吃人。
胃里不断往上反的酸水,经由喉咙一点一点延伸到嘴里,带着浓浓的苦涩和异味。可已经饿了很多天的她,根本一点儿可以吐出来的东西都没有,难过的眼泪不停流。
“海德?你做什么去了?军士长今早没看见你人,在到处找你,还以为你潜逃了,哈哈哈!”说着,那人看了看蹲在地上干呕的刘诗雨,吹了声口哨:“蹲在地上的是谁?”
原来,那群IS的士兵和现在的简信是认识的。
说来也对,他们都是IS的,又同在这一个军区,肯定是认识的。
简信从系统那里得知,说话的这位是他的好友,名叫伊默,是和他从同一处招来的,都是此次圣|战的主要人员,便和他打了声招呼:“是我的未婚妻,纱缦小姐。”
伊默又吹了声口哨:“你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藏的很深啊,是信奉真主啊拉的吗?”
简信还没说话,就又听到伊默强调了一声:“海德你别替她回答,我问的是纱缦小姐。”
刘诗雨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情况,真主安拉不应该是伊教的吗?为什么刚才那个杀人如麻的人会问她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信教的都要被处死吗?
想到这里的刘诗雨,立刻就要朝着那边的伊默摇头,却忽然听到简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IS是信奉伊教的恐怖组织,他们信奉的是真主啊拉,觉得只要和他们信仰不一样的人都该被处死,你就说自己是侍奉真主的。”
简信寥寥几句话的解释已经让刘诗雨完全明白过来,赶忙对着伊默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侍奉真主的。”
说着,又按照简信说的,把自己的头巾又整理了几下,站起身来,勉强装出大方的样子和伊默打了声招呼:“对不起,我刚才太害怕,所以失了礼仪。”
伊默走过来哈哈一笑,拍了拍简信的肩膀:“快点儿回去吧,我帮你打掩护,顺便把这个异教徒带回去,就说是我们一起处死的,这样军士长就不会追究你的错了!你的未婚妻,军士长肯定也会帮你好好安排的,别担心!”
简信朝着他回笑,道了几句谢谢的话,紧紧握着她的手,跟着伊默一起往前走。
刘诗雨小步跟在简信的后面,看着被伊默扛在肩上的贝拉,内心一片凄凉,却连一丝怜惜和悲痛的表情都没办法露出来。她痛恨这样胆小的自己,为了保住生命甚至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敢暴露。
简信一直听着系统传来的刘诗雨的心声,却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和刘诗雨比起来,这样的他,这样和IS勾结的他,和IS虚与委蛇的他,似乎更令人厌恶。
两人相顾无言地穿过一片栅栏,迈步踏进IS的管辖领域。
“都站好,好好训练!”
空地里,有八,九岁的孩子们在认真操练。
简信转向那群正在训练的孩子时,脚步有一瞬的停顿,而后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刘诗雨看着那一排八,九岁的孩子,他们身上穿着土黄色的军服,正背对着她接受训练,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枪,其中有一个矮个子的小娃娃尤其瘦弱,大概是那里头最小的一个了。
这样小小的年纪就要被训练成一个军士,刘诗雨的内心是惊奇的。
等到一行人来到一座平房之中,简信握着刘诗雨的手才松开,在脑海里和刘诗雨悄悄对话。
“别害怕,我只是暂时松开你的手,这是为了保护你。”
刘诗雨抬头看了看,身旁的简信并没有回头看她,甚至和她都没有任何的眼神接触,可就算只是看着他那宽宽的背影,都让她觉得安心。
“海德!早晨你做什么去了!早操缺勤,这是很严重的事,你知道吗!”
站在屋子中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白人,那人头上带着一顶军帽,全身散发着一股因为常年征战而独有的戾气。此时的他看起来怒不可遏,说话的声音很大,震得人心神不宁。
“报告,我是去接我的未婚妻!”
简信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力,身子笔挺,好似整个人在一瞬间拔高了一般,虽然看起来没有军士长精壮,却又自带一股与生俱来的军骨。
说到未婚妻,军士长的目光才移到简信身旁的刘诗雨身上。
“你是海德的未婚妻?为什么之前从未听海德提起你?你信奉真主和伊教吗?”
那声音里满是探究,说话的语气带着强烈的怀疑和质问。
刘诗雨抬脚向前迈了一步,走到军士长面前,按照系统提醒的,行了个伊斯兰教的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军士长,然后在系统的帮助下娓娓道来。
“我的家园被异教徒毁了,和大家都走失了,在前几天才流落到这片土地,前来寻找圣教同伴,没想到遇到了海德。”说着,很自然地朝着简信望去,那眼中浓浓的都是依赖和信任。
“我相信,这是啊拉在保佑着我,让我和海德相遇!我希望能留下来,在这里帮他,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一番台词说完,刘诗雨觉得自己几乎要筋疲力竭,生怕自己哪里措辞不准,被军士长看出来自己是个假教徒。
简信低头朝她微微一笑,抬起她的手,吻在她的手背。
那温热的触感和干净的气息,一如从前。
一旁的伊默也帮他们说话。
“我在去巡视的路上恰巧遇见了海德和他的未婚妻,我们还一起处置了一个异教徒!请军士长看在海德有功的份儿上,给他未婚妻一个安置吧!”
军士长放在刘诗雨身上的目光这会儿已经完全收回,目光移到伊默背上的贝拉,眼神中带上了一点儿赞赏的味道,朝着他们摆摆手,意思是他们可以出去了,然后单独留下了简信一个人。
刘诗雨担心地回头看简信,被军士长一声笑吓得差点儿掉了魂。
“放心吧,你的未婚夫不会有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刘诗雨担心地还想再说些什么,脑海里响起简信劝她离开的声音,这才迈步跟着伊默一起离开。
伊默虽然对刘诗雨很好奇,但也很有礼貌,没有像看猴子似的打量她,只是和她聊起了家常。
“纱缦小姐你好,请问你是小时候就和海德认识吗?很抱歉这样说,但海德从没与我说过他还有过一个未婚妻。”
刘诗雨抬头朝着伊默轻柔地笑了笑:“大概是海德太难过了,不想提起这件事吧。”说着,做了个伊教的祈祷式,自言自语了一番:“感谢安拉让我与海德遇见。”
伊默看她这么虔诚,也恭敬地做了个祈祷,跟着她一起说着“感谢真主啊拉。”
两人都祈祷完毕后,伊默这才带着刘诗雨继续往姑娘们的住所走去。
“你和海德还能再次相遇,真是万幸,你说的对,这一定是因为阿拉赐福于你们!你要和海德举办婚礼吗?到时候我可一定要参加的!”
面前说话的伊默,此刻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阳光大男孩,他对宗教有着虔诚的信仰,会保护自己的同伴,还会和人聊家常。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开枪打死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甚至还把小女孩带回来要吃掉她的尸体,刘诗雨甚至都觉得,眼前的伊默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她不懂,到底是什么让伊默变成现在这样,冷血、杀人如麻。
刘诗雨心里唏嘘感叹,面上却依然挂着微笑:“婚礼,要看海德才行,我都可以的。”
其实,和简信结婚这件事,刘诗雨是从来都没想过的,可现在被伊默一提,她的心开始砰砰地跳起来。
这里不属于她所在的时空,她所使用的也不是原本的身份,她和简信……真的可以结婚吗?
一方面心里悸动着,也许真的可以和简信结婚,一方面却又觉得,贝拉才刚离世,她就已经开始想着和简信结婚,这样的自己太过虚伪。
刘诗雨心里矛盾又凌乱,这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跟在伊默身边,两人走进一座院落,院子里飘着淡淡的饭香。伊默把一个管事的妇人叫出来,和她交代了一些,然后就收到那位妇人友好的微笑。
“纱缦小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等以后和海德结婚之后,再另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会做饭吗?不如先跟着我来学做饭吧?”
刘诗雨点点头,礼貌地说:“嗯,谢谢您,做饭,我会一点点,可以帮忙打下手的。”
妇人满意地点点头,把刘诗雨全身上下扫视了一圈,才和伊默道了声别,带着刘诗雨进了房间。
她要住的是一间大屋子,里面是一张大通铺,上面整齐地叠着被褥。有几个姑娘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插着花,看到刘诗雨进来后,都好奇地看过来。
“这里还有一个可以睡觉的位置,你晚上就先睡这里吧,我一会儿就去帮你拿被褥,以后你可以叫我诺塔夫人,这些坐着的,都是和你同住的姐妹,你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完,诺塔夫人又和其他几个姑娘交代了几声,就走了。
那几个小姑娘看诺塔夫人走了,都笑着跑过来,还有一个手上拿着几朵漂亮小花,递给刘诗雨。
“这个送给你,是我们今早才去一旁的山上采的。我叫落娜,这个是凯茜,这个是梅米,你叫什么名字?”
落娜一一给刘诗雨介绍她的小伙伴,这是一群天真的姑娘,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这一刻,刘诗雨觉得自己才真正地又活过来。才恍然发觉,原来在战争中还存在着这样一群不知民间疾苦的小姑娘。
她接过落娜递过来的小花,也轻笑着回应,声音带着一点儿腼腆却很有礼貌:“谢谢你的花,很美!我叫纱缦,你们好。”
落娜把刘诗雨拉到沙发旁边坐下,眼神里止不住的好奇:“纱缦,你是怎么来这边的呀?我们这里都好久没有新的姐妹过来了。”
刘诗雨眼前莫名闪过简信牵着她手的画面,头微微地低下来,带着一点儿红润:“我是海德的未婚妻。”
说起海德,落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梅米惊呼一声:“什么,纱缦,你是海德的未婚妻吗?海德可是他们那一群军士里最英俊的!哎呀,我都没有机会了呢!”
被梅米这么一说,刘诗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我和海德在很久之前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嗯……海德他,也没有特别英俊啦。”
梅米一手拍在额头上:“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我的未婚夫能有海德一半的英俊,我都要开心死了!”
落娜把梅米拍开,笑着问刘诗雨:“纱缦,你什么时候和海德结婚?我下个月就要和维恩结婚啦,要不,我们一起举办婚礼吧?一定特别盛大!”
这句话说的刘诗雨更不好意思了,虽然简信说她是未婚妻,但也只是打个幌子而已,谁知道他会不会和自己结婚,可自己却好像已经在到处宣扬了,仿佛马上就真的能和简信结婚似的。
她正要回应,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凯茜忽然把手指向了窗外。
“你们快看呀,那不是海德吗?是来找纱缦的吧?”说着,又瞧瞧坐在凳子上的刘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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