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路口已经聚满了人, 一辆白色跑车被一辆黑色轿车追尾, 跑车屁股和轿车车头都撞瘪了。
轿车车主站在外面打电话, 似乎在跟保险公司沟通。跑车车门紧闭着, 看不清车内人的状态。
已经有人在垫脚往里看, 慕轻杨赶忙将车停靠在路边, 跑过去敲车窗。
车窗降下一条缝, 周凌云戴着帽子坐在里面,并不慌张,但是稍显局促。
“你没受伤吧?”慕轻杨问。
他摇头, 小声道:“你能不能帮忙让那些人离开,不然我下不了车。”
追尾虽不是他的错,但是有些无良记者会胡编乱造, 届时处理起来将非常棘手。
慕轻杨表示理解, 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交警在旁边, 便走过去低声与他们说了几句话。
交警们神色微讶, 朝跑车看了两眼, 点头, 开始招呼围观路人离开, 不要在这里阻挡道路。
与此同时, 慕轻杨已经跟另外一个车主协商好,并且把车开到跑车旁边。
车门一打开,周凌云就敏捷地钻到副驾驶座上, 摘掉帽子, 长长吁出一口气。
“太感谢你了……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以为会派个保镖什么的。”
派保镖那就不能表现自己的实力了啊。
慕轻杨没解释,提醒他系好安全带,把着方向盘问:“你家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周凌云主动将导航拿过来,调好路线,放回原位。
“照着这个走就行了。”
真是个贴心的人。
慕轻杨踩下了油门。
周凌云住在一栋保密性极强的高端公寓楼里,周边就是繁华商场,很符合他年轻时尚的气质。
慕轻杨本打算送到楼下就回去,他却力邀她上去喝杯水。
想着对方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新雇主,她没拒绝,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直接乘电梯上楼。
周凌云家在12层,电梯抵达1楼大厅的时候停了一下,上来两个端咖啡的年轻男女,衣着高档。
由于他下车后就习惯性的戴上帽子口罩,二人并未认出他,只自顾自的谈笑着。
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颤着颤着手里的咖啡往旁边倾斜,泼了慕轻杨满身。
她的头发肉眼可见的竖起了几根,炸毛。
两人并非毫无素质的人,见状慌忙道歉,还说要赔她一件新衣服。
她瞥了眼周凌云,怕惹出更大的麻烦,摇摇头,到十二楼后就出了电梯。
进门后周凌云扯了几张纸巾给她擦衣服,她拉起衣襟闻了闻,愁眉苦脸。
那人喝得是卡布奇诺,还是双份糖双份奶的,腻死了。
周凌云提议。
“不如你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换掉吧,我放洗衣机洗干净,明天给你带过去。”
“那我穿什么回去啊?”
“我妹妹总是来这儿玩,家里有几件她的衣服,等着,我给你拿一件。”
他随手放下包,进卧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条淡蓝色条纹的连衣裙出来,递给她道:
“那里就是卫生间,你去洗一洗。”
慕轻杨实在太讨厌这种黏糊糊的感觉,没有拒绝,接过衣服进了卫生间,手机和车钥匙则留在客厅的茶几上。
她关上门后,客厅陷入静谧。
周凌云泡了两杯茶,坐在沙发上等她出来,却听到有手机在嗡嗡的震动。
仔细一看,正是她的手机。
他朝卫生间投去一眼,里面仍然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显然还没有洗好。
略一沉吟,他拿过手机,来电显示为——地主老爷。
天天想办法挣钱还他,可不是地主老爷。
周凌云不解地蹙眉,按下接听。
“喂?”
对方的声线低沉却富有质感,莫名给人一种华丽衿贵的感觉。
“你是谁?慕轻杨呢?”
“她在洗澡,我是……”
啪,电话被挂断了。
什么奇怪的人?周凌云费解地放下了手机。
足足洗了二十多分钟,外面天都黑了,慕轻杨才算摆脱那种黏腻的触感,套上干净的裙子走出来。
裙摆及膝,底下是纤细白皙的小腿,腰肢盈盈一握,湿润的发尾散落在耳畔,衬托出一张干净明媚的脸。
“谢谢你,我该回去了,这件衣服不用洗,直接丢了吧。”
她将脏衣服塞进垃圾桶,拿起手机跟车钥匙就要离开。
周凌云急匆匆地站起身,挽留道:“你不喝杯茶吗?都泡好了。”
慕轻杨笑着挥挥手。
“我出来太久了,安安会担心的,还是明天见吧……对了,我说得那件事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什么事?”
慕轻杨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到底,要不要保镖?”
周凌云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心跳忽然停了一拍。
同一时间,国外。
顾欧汀静坐于办公室,墙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灰色仿佛弥漫到他脸上,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威严的雕像,气场极其冷漠。
陈铭束手站在一旁,表情端庄职业化,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自从早上一起床,副总裁就一直是这副表情。刚才开会的时候,有个人不小心说错了一项数据,被他批得狗血淋头。
大家还以为那个人要被他开了,谁知他批评完只让他滚回去重做报告,然后就结束了会议,回到办公室。
打完一个电话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陈铭跟着顾欧汀这么多年,自认为对他的喜怒已了然于胸。
可最近对方越来越失控,令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份被所有人羡慕的高薪工作,到底还能干多久。
“顾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其实作为助理,我是愿意听您诉说的……”
他尝试着让顾欧汀把怒气发泄出来,千万不要祸害到工作。
顾欧汀没有采纳,挥了挥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他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别人打扰,陈铭自觉退出办公室,关上门,但是时而从窗外看一眼。
顾欧汀一直心不在焉,脸色越来越难看。
强迫自己工作了半个多小时,他把键盘一推,再次拿出手机。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男人敢勾搭他的太太。
这次没有打慕轻杨的手机,而是直接拨打了顾宅的座机。
拨出去后不久,林小林接听。
“喂?”
“太太在哪儿?”
“是先生啊,舞蹈老师出车祸了,太太开车送他回家,还没回来呢。”
出车祸?
顾欧汀垂下眼帘,正要细问,却听到她说:
“先生,太太回来啦!咦,她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出去的时候穿得不是这一件啊……”
啪。
话未说完,电话已经挂了。
林小林看着听筒,满脸费解。
慕轻杨并不知情,一边换鞋一边问:
“安安怎么样?”
她放下电话跑过去,回答安安没事,盯着她的衣服好奇地问:
“太太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慕轻杨把发生的事情一说,她捂着嘴惊呼。
“完了!”
“嗯?”
“刚才先生打电话过来问你在哪儿,语气很不好,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之前有打电话给你吗?”
经她提醒,慕轻杨忙将手机拿出来翻通话记录,看着那条正好处于自己洗澡时间段,时长不到十秒钟的显示,她有种撞墙的冲动。
顾安抱着毛绒兔子走下楼梯,停在二人面前仰头问:
“周老师到家了吗?”
她立即蹲下身,扶着她稚嫩的双肩问:
“安安,你爸爸亲手揍过别人吗?”
“揍人?”安安不懂她为什么问这个。
慕轻杨回来时还雄心壮志,想着自己肯定能赚够一百万,眼下却发现前路根本是漆黑一片,还有顾欧汀拿着刀随时在路上出没。
生活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只是一头小老虎……
后面的几天,慕轻杨都没有给顾欧汀打过电话。
对方也没有联系她,仿佛已经将她遗忘。
能拖久一点就拖久一点吧,如果他因生气把她赶出家门,虽然有点丢人,却也不失为一条路。
总之留下来生小虎崽,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慕轻杨刻意忽略这件事,周凌云依旧每天来教顾安跳舞,车祸的事情已经顺利和解,他的白色跑车送去维修,换成一辆宝蓝色的当座驾。
不过嘴巴可以控制,思绪却不能。
当他们在舞蹈室跳舞时,慕轻杨无事可做,就总是胡思乱想。
顾欧汀为什么不联系她?
这几件事上下联系起来,怎么看都像她给他戴绿帽啊。
莫非他已经彻底放弃她了?还是说他正酝酿着什么复仇的计划,准备给她一个教训?
想到对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她就忍不住叹气。
周凌云中途休息,下楼喝水,又看见她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忍不住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慕轻杨本能发作,下意识一口叼住。
抬眸,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睛。
“你是属青蛙的吗?这么准。”
慕轻杨讪笑着张开嘴,他把手收回去,光滑的皮肤上印着几个浅浅的牙印,隐约可见水光闪烁,真是尴尬。
“我身价不菲的,要是咬伤了,经纪公司可不会放过你。”他坐下开玩笑。
慕轻杨不服气,“我也不差啊。”
顾家太太的身份,足以让她到哪儿都能横着走,只是她不屑于当螃蟹而已。
周凌云却赞同地点点头。
“这个确实,当年我还是你的小粉丝呢。”
“当年?”慕轻杨眯起眼睛,狐疑地凑过去问:“你以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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