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道:“那就跟她一起去啊。”
“她不能带你一起去。”
“那就都不要去。”
“她必须去。”
顾安意识到不对劲, 回过头看着他。
“她要去哪里?”
等顾欧汀抛出同样的理由时, 她当即丢下遥控器, 跑到慕轻杨面前, 扎进她的怀抱中。
“我不要你走!”
慕轻杨看着尾随而至的顾欧汀, 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无奈表情。
她叫来林小林, 让她帮忙自己一起劝顾安。
林小林心中也不希望慕轻杨走, 便劝得留有余力,几乎没起作用。
顾安越听越舍不得,眼泪汪汪的, 白嫩的手指拽着慕轻杨的衣领,委屈道:
“你不是说要很久以后才走的吗?为什么现在就要走,你说话不算数……”
慕轻杨蹲在她面前, 帮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珠, 低声道:
“如果我现在不走,以后就要走, 而且走了之后再也回不来, 你希望那样吗?”
顾安自然不希望, 哭得伤心欲绝。
慕轻杨耐心劝说:
“安安, 我现在走不是为了离开你们, 而是为了可以陪你们更久……你明白吗?”
顾安很想说自己明白她的意思, 可伤心的情绪就是止不住。干脆把他们一推,埋头钻进沙发垫子底下,当一只缩头乌龟。
慕轻杨看着她撅起的屁股, 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你也答应我,等回来以后,让我看到更好的你,可以吗?”
顾安不说话,假装听不到这一切,不用面对这一切。
慕轻杨狠狠心,转身走了出去。
肖百川离开之前留下了地址,顾欧汀让人给慕轻杨定好机票,翌日她就为自己收拾好了行囊——
一个简单到不能更简单的双肩背包,准备出发。
顾欧汀走进来,看见后皱起眉。
“就这点东西吗?用不用多带些?”
她笑道:“带了也是白带,回到部落后,这些东西都不需要。”
“那给你家人朋友带点礼物?他们最喜欢什么?”
让她两手空空的回去,似乎挺丢脸的。
慕轻杨失笑。
“他们最喜欢的当然是肉,非要带,那我只能扛一头牛回去了。”
顾欧汀一想也是,对自己有点失望。
“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慕轻杨走过去,踮起脚尖主动抱住他。
“你愿意等我,这就是最大的帮助。”
顾欧汀搂着她纤细的腰,忍不住吻了下去。
保镖过来敲门,提醒该出发了。
两人走出顾家大门,双方的父母站在院子里送她。
慕轻杨看了一圈,没发现顾安,怀疑她还在伤心,在心中叹了口气,打算上车。
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屋内飞快地冲出来,跑到她面前。
伸出的双手犹犹豫豫地悬在空中,几秒后收回去,没有跟以前一样抱住她。
顾安的眼睛红红的,脸也哭肿了,努力克制自己挽留她的欲望,小心翼翼地说:
“是不是只要我变得比以前更高、更漂亮、更懂事、学习成绩更好、朋友更多,你就会回来?”
慕轻杨鼻子一酸,抿着嘴唇蹲下去,帮她捋平乱糟糟的刘海。
“是。”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顾安发誓般地说。
慕轻杨本已经下定决心,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倒舍不得走了。
顾欧汀低声说:“上车吧。”
她抱抱顾安,上了车,等车开出去很远后,回头望一眼,发现顾家院门外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执着地看着这边,裙摆被风吹得像展翅的蝴蝶。
到了这一刻,她才清晰得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走了。
她将离开这个让她烦恼过也开心过的世界,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慕轻杨忍不住抬头看向顾欧汀,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状若冷漠,实则藏着不易察觉的留恋。
有些人的冷漠是一把伤人的刀,有些人的冷漠则是保护自己的盾。
顾欧汀无疑属于后者。
慕轻杨很庆幸,自己遇见了他。
抵达机场后,飞机没一会儿就起飞了,慕轻杨坐在靠窗的外置,因为五觉神经太过敏锐,升空的过程中脑子感到晕眩。
等那股晕眩感散去后,机场已经变成地面上一个很小很小的点了。
顾欧汀说过他会等飞机起飞后再走,他现在还在机场吗?
慕轻杨的额头抵着玻璃,垂眸看着下方建筑林立的城市,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肖百川住在国内,几个小时后慕轻杨就抵达他所在的城市。
时间不过中午,她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报出他家的地址。
他住得地方叫锦翠苑,听起来像个小区,慕轻杨满以为就在市中心,谁知出租车司机拉着她跑了快一个小时,来到郊区的一座山脚底下。
坡上有一连排的二层小楼,山鸡满山跑,门口挂着一块大木牌,上书三个大字——锦翠苑。
司机伸手收钱。
“到了。”
慕轻杨付车费,背着包好奇地走进去,大门是敞开的,她甚至都不用敲,进去后就有几只怕生的山鸡叫了起来,成功的将肖百川从里面召唤出来。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温暖了,他穿着丝绸质地的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顶着满头白发,配合身后的山景,很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手中油光发亮的大鸡腿。
肖百川见来人是她,哟了声,笑道:
“想通了,送钱来了?”
他这么直白,慕轻杨怎么好意思委婉,点点头问:
“你怎么给养鸡场取个这样的名字?”
他指指羽毛艳丽的山鸡,“锦。”
又指指山后的竹林,“翠。”
而后说:“这不是很名副其实吗?”
慕轻杨这才明白过来锦翠苑的意思,问他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去?”
肖百川搓搓手指,“钱呢?”
她摸出一张卡,却没有马上给他,意味深长地说:
“要是你敢骗我,保管你下半辈子再也吃不了鸡。”
肖百川劈手夺走那张卡,用手背擦擦嘴上的油。
“人家都说狐狸狡猾,我就不。你给我多少钱,我就帮你做多少事,要是不成,把这锦翠苑送你都行,跟我来吧。”
他走进小楼里,慕轻杨跟在后面,入门后先是一个小客厅,尽管难以避免的有点狐骚味,但是收拾得很整洁。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大盆烧鸡,肖百川三两口解决了手中的鸡腿,又抓起一块,还很客气地问她要不要吃。
慕轻杨也是嗜肉的,往常肯定不客气,不过现在没什么心思,催促他别吃了。
肖百川吃掉那块就停了手,领着她走金自己的书房,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盒子。
再打开盒盖,绒布衬托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奇侠传。
肖百川解释道:“这就是让我穿越过来的那本书。”
慕轻杨疑惑:“你把书也带来了?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
肖百川笑道:“书怎么可能一起带来?自然是留在那边了,不过自从我决定不去完成任务以后,我就苦心研究能自己回去的办法。
期间我有跟一些同样经历的人讨论过,普遍认为这些书或影视作品就是连接我们和那个世界的枢纽。只能能把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复制出来,就能回去。”
他顿了顿,捧着书翻了几页,视做珍宝。。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将这本书完完整整地默写出来,期间哪怕错了一个字,都前功尽弃。”
慕轻杨好奇地问:“现在你成功了?”
他侧过脸,似笑非笑。
“要是不相信,你大可以把钱收回去。”
慕轻杨露出爪子,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我专程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让你逗着玩的。”
肖百川连忙赔不是。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带我?难道你也要一起?”
他点头,“当然了,这是我的书,要是我不参与,你单独使用的话根本无效。”
慕轻杨沉吟了会儿,“丑话说在前面,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是不会带你回部落的。”
族人们第一讨厌的是鬣狗,第二讨厌的就是狐狸。
要是带回去,肖百川估计没几天就尸骨无存了。
他耸耸肩,“放心,我才没兴趣把自己送入虎口。”
慕轻杨没疑问了,收回爪子道:“开始吧。”
肖百川认真起来,单手托着书,正要动作时想起一事,让她等等,自己就跑了出去。
慕轻杨不知他要做什么,站在书房没动,几分钟后,他抱着七八只用绳子捆住翅膀的山鸡跑回来。
“自从知道我开了养鸡场后,每次回去他们都得逼我带见面礼,不然不让进门。咳咳……现在开始吧,手抓住我的肩膀。”
慕轻杨用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右手摸出手机,飞快编辑了一条信息。
肖百川朗声念出书上的第一行字,白光一闪,两人跟那七八只大山鸡,就齐刷刷地消失在书房里,只剩下几根鸡毛缓缓落地。
同一时间,顾氏集团大厦里。
顾欧汀收到短信,拿出来看了眼。
“我走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他突然工作兴趣尽失,端着咖啡走到落地窗前,抬头望着天空。
修身的西服衬托出他伟岸挺拔的身材,宽肩窄腰,两条腿极长。
窗外阳光灿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窗内却好似万年冰窟,清冷寂静,落针可闻。
“顾先……”
陈铭提醒他该吃饭了,一推开门就看见这个极其落寞的背影,不敢打扰他,立刻噤声,默默地退了出去。
顾欧汀喝了口咖啡,香醇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慢慢化开,他看着蔚蓝的天空,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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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华城的老人总喜欢怀念从前的盛世光景,华城曾经的发展速度,从来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可是这些年来,它宛如提前进入老年期,拆迁改建、翻新扩张,一切象征着发展的工作都已停滞,或者缓慢进行。
无论是今年走出去,还是明年走出去,或者后年,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风景。
短短几年内,它的GDP被后面几座城市赶超,退居一线城市末尾。
所有人都觉得,华城的变化,与当年顾氏集团的变迁有着严密的联系。
而顾氏集团的变化,又与顾家人密不可分。
顾氏集团抵达顶峰,是在十年前,他们家的儿媳妇慕轻杨夺得世界冠军时,不仅给全国人民争光,更是大大拔高了顾氏集团的股价,使本就名列第一的它更加壮大。
顶峰期持续五年,五年后,顾氏集团突然公布消息,慕轻杨于一次科研考察中丧生,尸骨无存。
这个消息引起了小小的动荡,人们都十分惋惜她的去世,同时也担心顾氏集团的掌权人顾欧汀是否撑得住,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与妻子的感情相当浓厚。
好在集团仍在正常运转,人们渐渐地也就淡忘了。真正引起崩盘,是一年之后顾家二老在一次旅游中,轮船遇上台风沉没,双双葬于海底。等打捞上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顾家二老手中掌握着顾氏集团很大一部分股票,是除顾欧汀外的最大股东。他们的去世自然让股市产生动荡。
接二连三发生的灾难,还让人们情不自禁议论,顾家的好运是否已经走到尽头。
也有人猜测,他们因为树大招风惹上黑道,索要巨款不成,才杀人泄愤。
不知是这些议论对顾欧汀造成了影响,还是他因亲人的去世遭到打击,总之处理完父母的丧事后,顾欧汀就逐渐放开手中的实业,或让步给同行,或直接被人收购,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顾氏仅剩下一具空壳,资产已经清算完毕,申请注销。
这个曾经几乎可以把华城买进自己兜里的集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由于并非破产,注销之后,顾欧汀的身价还在全球财富榜上往前窜了一大截。
关闭顾氏后,他没有再成立任何商业公司,只创办了一个基金会,致力于动物保护和人类基因研究,赞助了不少科研团队,退居幕后,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他曾经的辉煌变成了历史,本人也成为商业上的神话。就如同大家不知道他为何要关闭公司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往事如烟,经历过的人永远记得,没经历过的正在蓬勃生长,逐渐接替上一辈的重任。
这一天,华城第一中学放了学,一群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穿着校服,从校门内鱼贯而出。
四五个女生背着书包,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周末的安排。
突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被自己的同伴推到她们面前,耳根通红,腼腆地抓抓头,递出一封颜色清新的信。
“顾安同学,我有很多话一直想对你说,请问可不可以……”
表白未说完,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起哄,催顾安接受他。
小男生已经紧张得抬不起头,怯生生地偷瞥她,目光一对上她那双深蓝色琉璃般的眼睛,立刻收回来。
顾安的身材明显比其他人都修长,皮肤白里透红,一头浓厚的天然卷棕发在脑后扎成个马尾,穿得不过是最普通的校服和白色平底鞋,却无论站在哪里都比别人亮眼。
面对这么多人起哄,又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换做其他女生早就害羞地答应了,她却抬着下巴,不屑地看着眼前人。
“什么年代了,还写信,老不老土?”
小男生把信封往前递了递。
“你先看看。”
她接过来拆开,里面掉出来的不是信纸,而是两张演唱会门票。
“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个乐队,他们第一次来国内演出,这两张票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吗?”
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他这么用心,起哄声更大了。
顾安冷冷一笑,丢回他怀里。
“不用,他们的票早就有人送给我了。”
男生很是受伤,“谁送的?”
难道他已经晚了一步,有人比他更早告白?
“我的舞蹈老师。”
顾安说完特意提高音量,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早就说过了,大学毕业之前是不会谈恋爱的,你们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来烦我。”
她拉拉外套,潇洒离去,一群女生除了羡慕之外还有敬佩,纷纷跟在她身后。
“安安,你今晚去我家写作业怎么样?”
“不了,我阿姨来接我。”
顾安说完就拿出手机,想问问林小林到了哪里。
打完电话,她准备跟同学道别,站在这里等林小林时,一抬头就看见马路对面的出租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
她穿得很普通,不过是衬衫和长裤,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手中拎着一个单肩包,看起来用了很多年,颜色灰扑扑的。
可她往路边那么一站,许多人都情不自禁被她明艳动人的脸吸引过去,好奇地讨论她是谁的家长。
这张脸与记忆中的完美重合,连发型和服装风格都没变。
顾安看傻眼了,呆呆地张着嘴,半天都动不了。
女人扫了一圈,从人群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微微一笑,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几眼后夸赞道:
“看来你当年承诺的都做到了哦。”
顾安傻傻地看着她,震惊到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身边的同学推了她几下,好奇地问:
“安安,这是你姐姐吗?”
“她不是,她……”
顾安回过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女人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肩,在她光滑饱满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而后靠在一起,对大家说:
“我是她妈妈。”
“真的吗?我的天啊,阿姨你也太年轻了……安安以前怎么都不跟我们说?”
同学们惊讶地捂住嘴。
顾安过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件自己该做的事——
抬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非常用力,仿佛永远也不许她走。
她的慕阿姨回来了!
随后林小林的车到了,看见慕轻杨后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顾安打开车门把她推进去,催促林小林开车。
慕轻杨问:“那么着急做什么?怕我走吗?我都已经回来了。”
顾安抿唇不言,一个劲儿地催林小林开快点。
林小林很无奈,“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可我们开得是汽车,不是飞机啊。”
慕轻杨也说:“你不是答应我会更懂事吗?怎么一来就闹脾气。”
顾安嘴巴一扁,很委屈地说:“我想让他赶紧看到你。”
他?
慕轻杨一愣,随即明白她在说谁。
顾安扑进她怀中,姿势与十年前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她当年还不到慕轻杨的腰高,现在已经快要与她平齐。
凌乱的头发下传出哭腔。
“你不知道他有多想你……”
顾家别墅是顾氏集团注销后,唯一保留的产业。
顾欧汀已经不在这里住了,与顾安搬到了郊外的房子里,只是仍然派人在这里居住打扫,自己每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过来看一看,或者翻翻书柜里的书,或者在那张特制大床上躺一躺。
这天他正好回来,在别墅里随便走了走,躺在大床上,回忆以前的事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睡着了。
睁眼时,夕阳已经洒在地板上,照得满屋都是暖黄色,仿佛打上一层柔光。
屋里一切陈设都没有变,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时父母还在,慕轻杨还没走。
她只是下楼陪安安玩游戏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推门而入。
顾欧汀决定躺在床上慢慢等着,如今他再也不用工作,有大把的时间和耐心用来等她。
愿望似乎变成了现实,没过多久,房门真的开了,慕轻杨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床边微笑地看着他。
他不觉得她陌生,因为每日都会回忆她的模样。她的照片、录像、奖牌,被他珍藏在保险柜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密码。
“你老了。”看着他发间若隐若现的几根白头发,慕轻杨说。
他点头,“是,你永远不变。”
她笑道:“那我很吃亏呀,回来找你这个老头子。”
“你在梦里也要占上风么?”
顾欧汀问。
慕轻杨噗嗤一笑,走过去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
“这不是梦。”
顾欧汀梦见过她许多次,也在梦中拥抱过她许多次,可没有哪一次不是一碰就消失的。
怀中踏踏实实地触感让他怔在了原地,不敢动,怕一动她就会不见。
慕轻杨托起他的脸,细细端详。
十年后的他是三十八岁,跟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他老了,却又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曾经的冷漠、倨傲、意气风发,都在漫长时间的酝酿中沉淀下来,变得深沉而温柔。
他的眼角多出了几根细纹,目光却因此变得愈发浓郁,宛如一瓶存放了足够时间的美酒。
这是她喜欢的人。
“我回来了,顾欧汀。”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幽绿色的虎瞳,带着浓浓的思念吻住他的薄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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