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梯, 心脏在胸腔里跳的飞快, 一声接着一声, 一阵接着一阵, 絮乱如麻。
他用力的推开卧室门, 看到半蹲在地上的柳惜言时猛的停下脚。
他视线从碎了一地的玻璃杯残渣, 到她拿在手里的几片玻璃碎片, 移到她因为他突然的闯入被吓到的小脸上。
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之后,他压下刚刚的那阵惊慌,深吸口气, 避开那些玻璃残渣走到她身边,拉她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那些碎片放到地上。
他抓着她小臂绕到自己颈后, 将她打横抱起, 跨了两步坐到床上之后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坐好,借着她紧搂自己颈项的姿势, 他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才抬起头看着柳惜言轻声问:“怎么回事?”
柳惜言反应有些迟钝的开口, “我也不知道, 我洗了洗杯子想倒点水喝, 杯子突然就掉了, ”她扭头又看了看地上那片残渣,在他腿上动了动,“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别一会扎到你了。”
江墨抱着她的双手收紧, “老婆,你别动,”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沉,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走出来,柳惜言听出来就真的没再动。
江墨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看着她的眼睛里还有刚才被吓到的后怕,他腾出来一只手,又从床头柜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给她,看着她喝下去,接着把她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乖,躺着别动,我去收拾。”
江墨准备起身,却突然被柳惜言揪住了领口,她微微扬起头,凑到他唇边闻了闻,抬眼看他:“你抽烟了?”
江墨身子僵了僵,垂眸看她「嗯」了一声。
柳惜言松了手,抚了抚被她弄的稍皱的衣领,微蹙着眉心开口叮咛:“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江墨看着她应了一声,其实他本身抽的就不多,只偶尔心情烦躁的时候才抽上两口,仔细想想,他都记不起来上次抽烟是什么时候了。
江墨拿扫把把地上的玻璃扫到垃圾桶里,又拿吸尘器把床边的地毯仔细的吸了一遍,最后还是不放心,直接把地毯卷了起来,打算明天再让人买条新的回来。
收拾完他到浴室洗了澡,没忘记多刷了两遍牙,甚至用漱口水漱了好几遍才从浴室出来,他一手擦着头发一手关了浴室门,看到柳惜言明明困到不行,却还是硬撑着双眼时,手微顿,接着他走到床边看着她快速擦了两下头,把毛巾随手扔到床头柜上。
他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抬手关了灯,刚伸过去手,柳惜言已经自发的钻进他怀里环上他的腰,她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在黑暗中开口:“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
江墨心一颤,收紧了手臂,低头在她发间印了个吻没有应声。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做什么让你担心的事,我只是...”她顿了顿,语气里有些迷茫和惘然,“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事,突然就这样一下子结束了,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一种别的什么,我现在也理不清楚,就是突然觉得浑身没力气,像是之前把力气都用光了一样。”
她又往他身上贴了贴,闷着声音开口:“可能过两天就好了。”
江墨喉咙动了动,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台灯边线,轻轻应了一声,“嗯。”
“晚安。”柳惜言小声的打个哈欠,在他怀里开口。
江墨拍拍她发顶,小声应了一声,“......晚安。”
*
第二天十点半,柳惜言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还没醒,江墨及时按了静音,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他起身拿着手机到阳台外接电话。
“惜惜?今天不来上班吗?”电话刚接通,苏姗姗有些疑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是江墨。”
“江墨?惜惜呢?”苏姗姗顿了顿,有点无语的开口,“你们不会是晚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墨沉着嗓音打断,“不是。”
苏姗姗也不是没头脑的人,听出来江墨声音不对,她才感觉事有蹊跷,“出什么事了?昨天事情不顺利吗?”接着担心的问:“惜惜呢?有事吗?”
“她没事,”他开口,接着语带无力,“可是昨天从宴会厅出来之后她精神一直都不太好,我很担心她,最近不让她去工作室了,警局那边立案得几天,我担心有人会去你们工作室找麻烦,先让朋友去那帮你们盯两天。”
“这件事缠了她太多年,我之前就说过,她这根弦绷太紧了,一旦松懈下来她很容易崩溃,但幸好现在有你,惜惜会挺过去的,”苏姗姗叹口气,接着又有些迷茫的开口:“你刚才说警局立案?立什么案?”
“柳永林公司见不得人的事,这些你没必要知道的太清楚,比尔下午应该就会过去了,有问题你直接联系他,他有能力帮你解决任何事。“
苏姗姗在电话那头应声,江墨准备挂电话时,听见她又在话筒那头哎了一声,江墨重新把电话放到耳边,“还有事?”
“你刚才说比尔?你朋友是个外国人?”虽然她英文还可以,但是还是有很多不方便吧?
江墨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力的开口,“比尔会讲中文。”
“哦,”苏姗姗听见这个稍微宽心,不忘又叮咛他,“好好照顾惜惜。”
江墨应声,挂了电话。
他在阳台上默了片刻,垂眸看着自己手里始终没响的手机,忍不住给比尔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几声却没人接,最后转到语音信箱。
江墨眉心微蹙,按理说,这个时候,比尔应该给他回消息才对。
一直快到十一点,比尔的电话才打过来,却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什么意思?”
什么叫提前有人把资料交给警察局了?
“我亲自到警局看了,是昨天晚上我们给柳永林的那份资料,被人用手机拍了照片连夜寄到警局的。”
“查出来是谁了吗?”这人从中插一脚,也不知是何居心。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李氏的那个二公子嫌疑比较大,我调了监控,宴会散场的时候,只有他是跟着柳永林一家一起走的,柳永林当时手里拿着那份资料。”
“李炜?”他这是又唱的哪出戏?江墨皱了皱眉,开口问:“资料足够立案了吗?”
“嗯,”比尔在电话那头沉声道,“我们这边给警方施压,大概一个星期多点就能出结果。”
“你看到时候需要补充什么资料,把我们手里有的都补过去,再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先把最麻烦的解决掉再说其他的。
*
两天后,新闻上出了柳永林公司因为涉嫌逃税,抽逃资金等一系列问题,公司的几名股东都被法院传唤审问,柳永林身为逃税的直接负责人,对柳永林实施了逮捕。
一个星期后判决出来,柳永林因为涉嫌金额巨大,又是属于连续犯罪状态,一审以偷税罪判处被告人柳永林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1600万元;以抽逃资金罪,单处罚金 500万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1650万元。
柳惜言看着端着刚做好的东西进来卧室的江墨,抬手按着遥控把电视给关了,江墨眼睛瞄了一下电视,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他抬手蹭蹭她这两天刚恢复点血色的小脸,“都看到了?”
柳惜言抬手附上他的手,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对着他点点头,接着握着他的手在手里把玩着,“我不知道你后来还把他的公司给告了。”
她本来觉得让大家都知道她和柳家没关系,江门和柳氏也不再是联姻关系对柳永林来说就已经足够打击了,没想到江墨居然直接把他的底全给端了。
江墨仔细的看着柳惜言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生气或者怪他的样子,但是看着她不太能看得出来什么表情的脸,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还是张口确认:“怪我吗?”
柳惜言抬眼看他,“为什么要怪你?”她冲着他笑笑:“柳永林做这些事又不是你指使的,而且这些事也确实是他做的,又不是被冤枉的。”
江墨闻言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确定她是这么想的,但是能够听她亲口讲出来,他才真的能够放心下来。
“我有意放他一马,但是我不能忍受他有想法要害你。”他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害我?”柳惜言疑惑的抬眼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墨想了想,看着她的表情,又想了想那天苏姗姗在电话里的话,还是简单的把那天比尔在电话里给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可是他刚说完,看着柳惜言虽然隐忍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的眼眶,他就后悔了。
江墨心里一揪,抱她到怀里,他侧头吻着她的太阳穴说抱歉,“对不起,我不该给你说这个。”
柳惜言头埋在他颈窝摇摇头,嗓音沙哑又悲恸,“谢谢你给我说这个,这样他就把我心里最后那点心软也给抹杀掉了。”
江墨抱着她的手环的更紧,听着她那悲恸的声音,他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一样,“你有我。”
柳惜言闻言嘴唇贴着他颈窝扬了扬,她吸吸鼻子抬起来头,泪眼婆沙的看着他叫他的名字:“江墨。”
他双手捧在她脸侧,指腹轻蹭她脸颊上的泪,应了一声,“嗯,我在。”
柳惜言抿了抿唇,又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现在是孤儿了。”
以前在别人的眼里她还有个娘家的假象,现在,是彻底的没了。
江墨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倾身吻上她的唇,轻蹭,碾磨,细致又温柔,像是在对待着异常珍贵的宝贝一样,好半晌,他才抬头。
鼻尖贴着她的,用极致温柔又耐心的声音对着她道:“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你面前有荆棘,我就为你披荆斩棘。
你面前有曙光,我就为你托举双臂。
我愿为你斩断一切路障,只愿你能尽情追逐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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