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
(现在)
听完夏澄说的故事, 已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
她吁出一口气, 牵起嘴角, “你才刚动完手术, 我不能再讲下去了, 你应该多休息。”
小苏恒摇摇头, 他的眼眶湿润。
他无法理解, 像夏澄这么好的人,竟要遭遇到那么多恶心的事。
可那偏偏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老苏恒有的,他有哪一样没有呢?
他们在同样的环境中成长, 读得也都是同一所学校,唯一的不同,只有夏澄当初爱老苏恒, 却没有爱上他。
她不愿接受他, 那是理所当然的,他有哪一点值得她信任?
“夏澄, 我终于知道,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他沮丧到了极点。
“我没有讨厌你。”
“不, 你不用安慰我, 我天生就是个烂人, 我确实配不上你。”
“傻瓜, 我跟你说那些事,不是想你难过。”夏澄苦笑,“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同。”
小苏恒几乎要崩溃,“我本来还瞧不起陆致远,我想他凭什么跟你在一起,现在我才明白,至少他是干干净净的,他不像我,骨子里那么龌龊骯脏。”
夏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来,你靠近一点。”
小苏恒不疑有他,前倾身体。
夏澄忽然赏他一记爆栗,力气还不小,他惊讶得连呼痛都忘了。
“你怎么这么烦人,讲都讲不听,是不是要我再多敲你几下,你的脑袋才会清醒一点?”
小苏恒笑得很开心,他将头靠近她,“你再多敲几下,也许我就变聪明了。”
夏澄抬起手,可并没有如他所愿,她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怎么那么傻呢?”
小苏恒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夏澄,你不能让我知道,我曾经拥有过你,现在却要残忍地告诉我,我连一点希望也没有,这样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夏澄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动不动提死这个字好不好?我听见你说一次,头皮便发麻一次。”
小苏恒连忙说:“好好好,我不提。”
过了很久,夏澄都没抽回自己的手。
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的手,躺在病床上。
夏澄摇头,“你好幼稚,跟个孩子一样。”
“如果你肯陪在我身边,我情愿被你笑话一辈子。”
“我怎么可能取笑你?”
小苏恒默了默,“你时常笑我啊。”
夏澄白他一眼,“你也太会记仇了,我还救过你一命呢,这笔帐怎么算?”
“以身相许可以吗?”
夏澄没有立刻反驳他,只说:“苏恒,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难受,可你现在需要静下心来休养,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答复。”
小苏恒并不气馁,相反地,他非常感动,即便只前进了一小步,却是他努力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盼来的。
夏澄待在医院里,陪了他两天,便又赶回山上去支援。
这段时间里,老苏恒都亲眼看着,她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小苏恒。
夏澄要真对一个人好,那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但她不是从一开始是就这么会照顾人的,刚同居的时候,她甚至煮个饭,也能烧掉锅子。
她曾经为了他,把自己一点一点地训练成好女人,收拾掉飞扬跋扈的脾气,就只是希望他能生活得更舒心。
老苏恒多希望现在躺在病床的人是他,他也曾经享受过她的细心对待,可惜他已经亲手将属于他的夏澄,毁灭得一乾二净。
小苏恒才刚动完手术没几天,就继续处理起工作上的事。
秘书跟助理们都赶到医院来,他们带来的文件,足以堆满他的病床。
小苏恒没有因为受伤而有丝毫懈怠,他默默地聆听他们报告完,便埋头审阅每份文件。
当一切忙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放下笔,对身旁的秘书说:“你让人资部的经理来医院一趟。”
刚过中午,经理已经来到医院。
小苏恒问:“今年公司的实习生名单里,是不是有个叫袁莉的?”
“是,她的部门领导已经提出报告,准备在毕业后,升她为正式员工。”
“辞退她。”
经理犹豫了一会儿,“她的表现是同期里最好的。”
小苏恒意味深沉地说:“公司需要的是人才,不是会搞男女关系的员工,有人私底下跟我投诉,她影响了部门的士气。”
经理替她说话,“也许那是有人眼红她,所以故意制造出的谣言。”
小苏恒看他一眼,“听说你跟她的交情也不错。”
经理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没想到自己对袁莉特别关照的事,会弄得人尽皆知,现在竟然连公司的老板都晓得了。
他觉得无地自容,更找不到任何话,替自己辩解。
小苏恒说:“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出去吧。”
经理低着头,满脸懊悔地走出病房。
等人离开后,老苏恒瞇起眼楮,不以为然地说:“我不相信你在公司没见过袁莉,她肯定对你示好过,你这么做,只是要在事态更严重前,杜绝所有的后患。”
小苏恒嗤笑一声,他懒得跟这混蛋解释那么多。
他的确对袁莉有印象。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总是热情地在他身旁献殷勤,他要是连她的心思都猜不到,也枉费他在商场打滚那么久。
但复读班经历过的事情,给他很大的教训,他知道不应该让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又不可能喜欢上别的女人,又何必造成人家的误会。
袁莉在他面前没讨到任何好处,很快地便转移了目标,可她眼高于顶,不是每个男人追求她都愿意接受。
她让公司的一些不入她眼的男同事,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好听她吩咐做事。
少数能提供她帮助的,则有好一点的待遇,她会礼貌性地跟他们出去约会,或者吃顿饭,表达她的感谢。
至于事情是怎么传出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一家公司里,总有见不得人家好的人。
袁莉成功得太容易,手段却不光明磊落,自然有人要在背地里说她闲话。
无论是为了私心,还是公司内部的和谐,小苏恒都不能留下像她这样的麻烦。
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们藉由自己与生俱来的本能,不择手段地靠着身边的男人上位。
不可否认地,袁莉确实有了不起的本事与交际手腕,否则世上靠这种方法生存的人也不少,却不见得人人都能跟她一样,最终获得那么大的成果。
然而他并不会因为袁莉的这一点好处,就欣赏她。
像她那样的女人,社会上多得是,并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依靠天生的资质,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发光发热,与其说她真得爱上老苏恒,倒不如说她最爱的是那些随之而来的光环。
袁莉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她好胜,有野心,她并一定非爱老苏恒不可,但当时她周遭,能满足她最大虚荣的人,恰巧只有他。
那些男人不过是她成功道路上的踏脚石,而他们若是有妻子,也只是石头上的尘埃,扫除掉就是了,根本不值一提。
破坏别人家庭与否,并不会让她产生愧疚,毕竟一切冠以真爱为名的出轨,都应该被“爱情至上论”的人所歌颂。
袁莉的道德观非常薄弱,完全架构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她的爱是有条件的,前提是那个男人匹配得上她的目光。
老苏恒脑子进水了,才会掉进那样的粉红陷阱里,无法自拔。
小苏恒冷笑,“你他妈的管不住老二,就别来拖我下水,有时间在这里怀疑我的动机,你怎么不好好地反省自己?”
老苏恒气愤地说:“你不过是看到我经历过的事,不代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小苏恒嗤一声,往后靠在床上,“对,我是不知道,所以我才没法理解,你口口声声要夏澄原谅,却背地里把袁莉送到国外读书。”
“那是我对她的补偿。”
“呵,你还真有脸说。”小苏恒讽刺,“你替她买房买车,花大钱栽培她,说这样叫做补偿,但你一定没对夏澄坦承过,那两年你只要去美国,都会去看袁莉,得了,敢情你还以为自己是情圣,不会辜负跟过你的女人。”
老苏恒被骂得哑口无言,他对不起夏澄的事情太多,而这是他最无法求得她原谅的一件事。
小苏恒继续说:“你一直欺骗夏澄,骗她你只是支助袁莉出国念书,就算袁莉把跟你躺在床上的照片寄给她,你也辩解说,你是去跟袁莉谈分手,才留在她那里过夜。”
“我真得是去跟她谈分手,澄澄都要生孩子了……”
小苏恒生气大骂,“操,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敢发誓你没有跟袁莉打分手炮?夏澄会难产,孩子手臂被拉断,都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怪她对你冷淡,更加肆无忌惮地去外头玩女人。”
“我没有再跟袁莉做过对不起澄澄的事。”老苏恒辩解,“况且澄澄收到照片以后,也一直没有告诉我。”
“是,只差临门一脚了,没插进去就不叫做,但问题的核心在这里吗?问题是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找别的女人!”
老苏恒深吸一口气,他轻轻地说:“请你不要告诉澄澄事情的真相,算我拜托你,她不能再受到任何打击。”
小苏恒冷笑,“要不要说的决定权在我,至于夏澄会不会受到打击?我想你是多虑了,她只会更恨你而已,喔,不,她现在根本对你无感,连恨的感觉也不会有。”
老苏恒不响,他清楚小苏恒说的没有错。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还要花力气。
夏澄再也不会管他的死活了,她甚至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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