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妮在衣海中咬着指甲目光大亮，寻觅了许久。最后她欣赏地选了件骚气的卡其色风衣，背后带摇摆的那种。
程亦邪清晨睁眼后，是一夜未眠。
身体感觉很虚，胸前憋闷，他瘫在床上，和天花板上两个半裸的男人，面对面看了很久。
那三个女生都还睡着，窗外淡阳铺进来，一片安宁，桌上是吃剩的各种零食袋子，还有用完被揉成一团的面膜贴。
‘醒了没。’
他惨淡收回目光，抬手发送短信。
‘醒了……’
钟嘉妮回复很快。
‘有思考为什么会互换么？’
‘恩，想了一会儿……可惜没有结果。’
一会儿？
呵，看来生活得相当不错……
‘你有新发现了吗？’
程亦邪：‘从环境、设备、食物、衣服、气候、地质情况、风雨雷电、时间光线、事前大脑情绪等考虑，三次中最大相同点只能是话筒，牵强些还能扯出一条——三次互换周围都有人。’
‘我计算了一整晚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所以，以上都是废话。’
钟嘉妮叹口气，烦恼地握紧了公交扶手。
片刻后一抖，那他昨晚在我宿舍，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绝望地要找到互换原因……
‘你昨天在我宿舍发生了什么？’
‘没有。’程亦邪孤芳自赏：‘我们三个男人面对面，聊了一夜，过得挺好。’
“……男人？三个？”钟嘉妮看着手机屏幕，疑惑歪头。
神马呀？
‘搜索了一下，人家都是被雷劈，被车撞，一般都是经历了事故才会互换的啊，而且说实话真的可能存在灵魂吗？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和你换了。’她问。
‘可能是选择了最帅和最丑的两个人来换？’
程亦邪的嘲讽让钟嘉妮呵呵冷笑。
距离早上的短信交流过去了没多久，宿舍的人纷纷起床上课了。
程亦邪本可以大大方方走出校园，开着他奢侈的车回家……
就在五分钟前有人给钟嘉妮的手机打电话——知名国外教授来学校做讲座，教授指名要在讲座结束后，见一见获得最佳编剧奖的钟嘉妮。
讲座已经开始一个小时，找人临时来催催她。
“他说要见我就能见？”
程亦邪当时在搜索医学方面知识，连理的心思都没有，“挂了。”
“别啊嘉妮！”当时打电话来的小哥一噎，被这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吓到，“他还在四厅等你，不来显得多不好，以后合作的地方还多呢。”
“合作。”
他挑眉。“既然是教授就应该有基本素养不是么？临时来催？我有必要为他的不礼貌买单？他和我连同一个国籍都不是。”
这一连问句把小哥问呆。
“是因为平时太亲切，所以连拒绝都要说两遍才肯信？”
想到钟嘉妮平时是被这样招来喝去，“谢了，挂了。”
程亦邪扔下手机，轻动手指滚动着网页界面。
除了均匀的呼吸声，也就完全寂静下来。
几秒后，啪地合上了电脑。
对一切尚且不知的钟嘉妮，正坐在电影院一样的审核室内“工作”。
影视制作包含剪辑、包装、合成、三维、特效，甚至还有调色配音等等，钟嘉妮现在所看的，就是没有配音的胚片。
“哇……这儿情节反转厉害啊。”
“这台词写的也很精简。”
“……场景效果太棒了！”
做一个电影制作公司的领导者，势必要审片，但对于钟嘉妮这个门外汉来说，根本就不是工作，而是福利！
影片还没上演之前就能以审片的名义看场“首映”，钟嘉妮激动无比。
看完之后钟嘉妮从审核室里走出来，然后，就看到DJ哥翘首以待的脸……
“那个，全片较为自然。”由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有些汗颜，“抱歉，等我再审审吧。”
“！？”DJ哥睁大眼睛凝视她。
平时从审核室里一出来就把文件往他怀里一摔，说XX分XX秒重做，XX分XX秒区间节奏点迷乱，XX分XX秒画面不协调的程总，还会有委婉的时候？
“程总，待审什么意思？”DJ哥有些小心。
钟嘉妮看了眼表，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待审就是打包文件发送给程亦邪本人去审……
她不再多留，抄着兜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门外DJ哥小心翼翼怯怯弱弱的眼神，让她边走着，边有了些歉意……
“程亦邪！”身后忽然传来叫声。
钟嘉妮转身，看到了穿着一身西装的傅雷。
还真是忘了还有傅雷了！
“你惊讶什么？”傅雷走过来就递给她三张音乐会的票，“我费老大劲儿才贿赂老陈买到三连座了，哥们明天你一定得帮我去助阵。”
“呵呵……”钟嘉妮干笑了两声，“放心……”
“她不怎么好对付，得用你的毒舌功力才可以……别笑了，过不了多久你妈也会催你相亲的！”
“……”
“我走了。”他说。
“……恩，再见。”钟嘉妮憋出来两个字，已经走出几步的傅雷却忽然去而忘返，不好意思地挠着脸。
“我错了，不该提你妈妈……”
他叹口气，挥挥手走了。
钟嘉妮藏在楼道里给程亦邪打电话，他那边好像有事，响了很久才接通。
“傅雷？”程亦邪过了几秒，云淡风轻，“喔，明天六号，是傅雷相亲的日子。”
“可是他相亲为什么要你去摆平呢？”钟嘉妮转念一想，“难道……难道你和傅雷是那种关系？”
这声音中竟然还包含了理解……
“不是！停止想象。”
他的性取向什么样难道她不清楚？
“这事再说。”
钟嘉妮：“好吧。公司有片子要审。”
“急么，急的话发给我。”
程亦邪转身回了四厅。
台上的外国教授生气地看着这名获了最佳编剧奖的中国学生走进门。
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虽然是在做研究生组的讲座，但编剧系大一到研二，没有一个不来的，就是这个钟嘉妮！
程亦邪看见厅里坐了这么多人，就觉得胸闷。
今天格外胸闷！腰疼格外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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