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亦邪此刻没法继续思考了！
因为他迅速察觉到——
互换，就意味着钟嘉妮的灵魂即将抵达战场，意味着，她即将看到满屋赤裸的男生……
程亦邪用尽浑身力气，想要走出这个浴室，但他的脸色也愈加难看！
因为他并未没成功……
所以。
钟嘉妮一阵眩晕后再睁开眼时，面前就是这样一堵反光的玻璃门——
清晰映着她‘帅气’的面庞和一排光溜溜的男人的玻璃门。
钟嘉妮：“……”
“哗哗——”
四周是不可描述的水声。
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在门柄上。在失重状态下没站稳，高高的头颅几乎要撞上一旁的墙。
风吹过来，胸膛处平坦又清凉……
钟嘉妮：“……”
啊啊啊啊啊啊！——
反应过一切后，钟嘉妮悲痛欲绝。
最后duang的一声，干脆主动把头送给墙去砸，也是非常的自暴自弃了……
换了，换了！
换就换吧，还换在了男！浴！室！啊！
她欲哭无泪，捏着门柄紧闭双眼，不知该何去何从。
没错，面前就有门，想推就能推……
但是。
这门。
通向哪里？！
……通向的是男！更！衣！室！啊！
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啊，有木有啊！
嘉妮她……最终砸完墙还是带着慷慨赴义的精神上路了……
一路上穿过了无数‘风景’。
万草丛中过……
而后眼睛被辣哭……
她唯一庆幸的，是没撞到李亚续陆一霁黎韶这三根认识的草啊！
当晚，公寓。
窗外雨夜清冷，历经磨难回到家的钟程二人穿着棉质睡衣，双双陷于沙发。
灯光熠暖照耀下，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块电子表，以表为中心，周围还整齐摆着苹果橘子红提芒果等供品……
好像就差三根点燃的香。
程亦邪：“……”
钟嘉妮抱着膝盖：“……”
哗哗啦啦一阵声响，嘉妮又拿了两包上好佳乐事甚至还有大桶的酸奶垒上桌；程亦邪沉思时，就被顽强作战的嘉妮拉着，要一起对着这块手表拨通第十二通电话——
一分钟后，第十二通电话失败了。
四下寂静，唯有雨声阵阵。
程亦邪：“……”
钟嘉妮：“……”
呜呜！为什么不行！
她心底哀嚎，都这么有仪式感了，手表君还是没显灵！‘针扎般的头痛感’能不能有了啊？！
一旁的程亦邪也因为这块表的善变，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但是。
在钟嘉妮第十三通电话也宣告失败，恨不得这手表有领子，好让她抓住并且猛烈摇晃的时候——他还是忍住没有成为帮凶。
靠在沙发，侧过头来顺毛说：“别急，一定是哪里还没搞清楚。明天我带着表回502宿舍情景重现，顺便进游泳馆浴室调查一下。这两个地方对比起来很容易，会有收获。”
钟嘉妮苦兮兮：“……”
“嗯？”
“嗯……”她应道。
直觉告诉她真相不远了，可思考了一下午，就是想不出来啊。
而且一看到程程这副心情糟糕还一直安慰她的样子，嘉妮就有种使命感……
于是她重新拿起了手机。
只是他手掌一撑，扣下了：“还挺执拗。”
他顺便按了下她脸颊，制止她不经意鼓起的嘴，“都打半小时了，再打只会心烦。”
钟嘉妮顿时有些委屈，嘴角一瘪。
连小表情都不能做，那她要这帅脸有何用呢！
“卖卖萌都不可以吗？这里又没有别人。”
程亦邪微顿。
被那撒娇似的目光一盯。
他心头一热，立刻挑眉改口道：“谁说的不可以？”程某人目光闪烁，非常善变地拉住她双颊，拉成了一张大饼脸。“来吧，把我脸鼓成这样也没关系。”
“……”她一顿，差点没忍住扑哧一声。
虽然互换了，但程亦邪逗她的能力丝毫不减。所以随后半个小时，嘉妮的乐观细胞也小小地重生了>0<——
车到山前必有路，程程都这么淡定了，她也应该淡定点的！
起码，要强装淡定啊！
于是那块手表终于被放弃了……两个人开始各自‘谋生’。
钟嘉妮抱起电脑，窝在沙发开始码字；程亦邪则是拿起纸笔一遍遍回忆着浴室中的情景。
窗外雨声淅沥，花草一阵摇曳。
其实，他心里淡定个屁——
‘男性身体没了我还怎么和她亲密’以及‘她这副身子成了他的，晚上还怎么睡着’的念头，已经霸占他脑海数个小时！
而码完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钟嘉妮揉着脖子，在502宿舍群里侃了几句之后，凑到他旁边去看。
笔锋锐转，逸迹遒劲的黑色笔迹一行行落在白纸上。他正低头认真思索着互换原因。
她一怔，互换之后写字还可以这么潇洒的吗？好帅！……
只是嘉妮看着看着，忽然思绪一顿。
她想起了压在枕下的那写满半页的‘钟嘉妮’，以及三年前他写在纸上递来的，‘是直ye不是直xie’。
他的字明明写得那么精致，内敛，可是现在……
“这是我全部的记忆。对比一下你的？”
“啊？恩。”
程亦邪将整整一摞纸递给她，嘉妮下意识接过来，低下眼睛看着。
……但不管是他手写的会议记录，还是像现在一样，花费数个小时认真写出的东西，都是笔锋张扬，时粗时浅。
嘉妮心脏一缓，看向他。
所以，他在写和她无关的字时，从来不会中规中矩么。
“想什么呢？”他问。
“……”
乱感动了一把的嘉妮清清嗓子，“没有没有，我在看了。”
结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一摞纸上。
从第一次互换的学校颁奖典礼，到第二次的酒吧门前，第三次的金马颁奖，第四次校谊舞会主持舞台……
一直到广场临时舞台，502宿舍，游泳馆浴室……
程程他这是把每一个场景都整合了一遍啊！
每个场景都洋洋洒洒，做了不下五百字的细节标注就算了，纸张背面，竟然还附有小型的素描配图！
她呆了，目光亮晶晶地看向他。
大神啊！绝了啊！
大神颔首，风淡云轻地接受了夸奖。
“你等我好消息程程，你列得这么清楚，我应该能对比出什么的！”她说。
只是。
半小时后——
“我要疯了……”
嘉妮悲痛地拿头撞沙发！
她找到不少新颖的切入点，对每个场景添加了标注，然而，然而都是鸡肋啊！根本找不出贯穿始终的关键因素！
现在就连话筒这一点都有待考虑了，因为这次浴室的互换，两个人都完全没接触话筒啊。
“我最想不通的一点是，浴室和颁奖典礼，这两个场景差的也太远了吧，怎么可能有共同点呢？难道是空气吗？是什么微小的电分子吗？”她绝望了。
一旁的程亦邪一顿。
电力因素的确是最大的突破点，这很明显。
但他们每天都要接触无数的电，为什么只在那时候互换？
……于是，直到两个人肩并肩洗漱完，双双躺上床盖好被子时，都还没有一个结论出现……
怕是已经开始双双后悔大学专业没选物理学了！
卧室内有着熟悉的暖色灯光。
时隔两周，钟嘉妮终于再次以一八五的身高躺在了这张床上……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雨声。
程亦邪合眼，好像已经睡了，嘉妮的思绪却在午夜中游荡……因为她正捏着被角，深深怀念着前几天。>0<
她睡不着……
他这手掌，今早还揉过她的头，昨晚还拍着她后背入睡。
他这手臂，总是搭在她肩膀上，做她的枕头。
他这胸膛……
他这嘴唇……
他这，壮壮……当然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现在怎么就都没了！全成她身体的一部分了啊！
前几次互换明明没有这么难受的，可现在……她有些幽怨地看着程亦邪。
“一直盯着我，怎么了？”
正幽怨着，闭着眼睛平躺在床的程亦邪，却忽然缓缓开口了。
“……你没睡呀。”
他只问：“——你怕不是想念我的身体了？”
她猛地一噎，思绪顿住：“……”
“我……没有。”
“没有？”
“嗯，没有的事。”强装无辜……
程亦邪睁开了眼睛，样子有些懒，眼神却闪烁不停。
“那么。”他侧头看过来，“你想念的是什么事情？”
“……”
钟嘉妮被这带着深意的尾音呛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下，脸颊忽然开始发烫。
“不是。没有。我，我我我就是……”
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神，别说讲话了，呼吸都不敢……
这波眼神攻击也太犯规了吧！
完全找不出托辞的嘉妮羞愤欲死，最后一把拿被子捂住了头，并且在里面翻滚了几下。
害羞的像一个一八五的男孩子……
被子外面持续没了声响。
窗外雨声仿佛大了几分，雷声滚滚。
而屋内，憋得脸红的嘉妮在被窝里欲哭无泪。
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啊，她这个小市民偶尔那么一次想歪了，就被迅速揪住了小辫子……
还没将智商找回来的时候，她就被一股力道强行搂了过去。
连身体带被子的那种。
侧上方传来懒懒的声音：“你还要藏多久？”
钟嘉妮：“……”
她捏紧被子，脸要烧得爆炸了。
呜呜这可是你的脸啊程亦邪！炸了咋办？
最后干脆从被子里悲愤地钻出来，直视着他……还不忘拿被子裹着头找安全感。
“没有，我就是有点冷！”
眼前的程亦邪眉峰半挑，眼睛里夹杂暖色的戏谑与闪烁，倒也没说话。
是像亲人一样舒坦，但也熠熠炙热的样子。
愣是让她觉得自己好罪恶啊！
于是这一晚，嘉妮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爱情超越了性别……
不管互换不互换，你男神，始终是你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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