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垃圾篓。
垃圾篓顶层是被他用过的小东西，摞得整整齐齐成列分布。底部凌乱，装着的是刚开始实验失败的“牺牲品”，白花花的一片。
他怎么这么浪费？
或者，这些小东西能不能像内衣一样洗洗？洗完用吹风机吹一吹，就又能循环利用了？……
一位洁癖患者忽然失去了梦想……
“嘉妮，你什么时候好啊？”外面传来声音。
“不好！”他愤恼回复。
钟嘉妮在楼下羞臊得像热锅上的蚂蚱。
这例假怎么如此调皮，说来就来！程亦邪又怎么会侧漏！
他还知道侧漏？！
“喂？情况怎么样！”她打通电话。“已经开始疼了么？你能下五楼吗？我给你买来了卫……嗯嗯，但我没卡进不了门儿。”
她的例假每个月时间都不准，有时候甚至一个半月才来一次，一般不痛经，二般痛起来要人命，痛感还循序渐进递增。
听到她隐晦的说卫生棉，程亦邪闭了一下眼睛，“五楼太颠簸，下不去。”
“你托个人送上来就可以直接走了。”
钟嘉妮一愣，“额……”
良久模糊应下了，但总觉得哪里不甘心……
等等，他的意思是，要独自面对凶猛的痛经？她就是来跑个腿的？
钟嘉妮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路人。
“师妹师妹，太好了！你能帮忙把这个袋子带上去502宿舍吗？”钟嘉妮恳切询问，眼前的小姑娘正是当初一起在剧组做心理咨询的小编剧，童丹。
童丹莫名看了他两眼，但很干脆点了头，“行啊，502我很熟的呀！给谁？”
钟嘉妮边把水瓶和红糖装进去，边把袋子塞给她，“给我。”童丹听了一愣，赶紧又还给她。
钟嘉妮赶紧反应过来，“不不，我是说，给‘钟嘉妮’。谢了啊。”
“噢放心，我也住五楼。”童丹又看了他两眼，忍住没问，上去了。
电话中程亦邪问，“成了？”
“成了！”
钟嘉妮此时也不要面子了，咬牙交待。
“给你带上去的袋子里，有270日用，350夜用，还有420的，考虑到你有洁癖，选择了带香型的和不带香型的，然后怕你初次体验还不熟练，给你买了经期床垫……”
程亦邪每听一句，心情就艰难几分，最后青筋都绷出来，还得好好给她说声谢谢！
“刚才那堆数字是什么计量单位？毫升？”
“额……不太清楚，我平时都熟能生巧。”钟嘉妮认真想了想，“不过肯定不是毫升！420毫升那就快一斤了。可能是厘米吧？”
“厘米？”程亦邪绝望：“是的，270厘米，两米七。能把你从头缠到脚再打个结。”
“……”
“更别说四米二的，拆开就可以做毛毯，多买几包缝一缝，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那……这么说……就是毫米吧。”
听着那边尴尬又佯装淡定的声音，程亦邪没说话。
“程亦邪，我见不着‘我’真人，觉得不踏实。”
“所以呢？”
“我们视频吧？”
视频？他心一动，扶着卫生间的门出来，却看向镜子里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愣是觉得心里一堵。
“你想象一下那种场景，看着彼此的脸真的不会错乱？”
“何况微信qq都锁了你用什么视频，我又不是iPhone，没有facetime。”
“那总得会一下师啊。”钟嘉妮在电话里说。
正在此时，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等下。”
程亦邪嘟的一声，就给挂掉了电话。
几分钟焦虑而过，程亦邪打来了电话，与此同时，“呲咔”一声，五楼的窗户忽然开了！
钟嘉妮抬头就看到站在窗口，遥遥纤细的一道身影……
中午的风微暖，她有点恍惚，好像那是程亦邪本人。
“会师了。”他在电话里淡淡说。
“……嗯。”她噎了一下，焦躁的心情竟然平息了不少。
他声音有点飘忽，蓄力。“你走近——接好！”
钟嘉妮看到五楼的那个人举起了什么袋子，奋力一掷。
嗖——的一声，铺落在她不远处的地面上。
是那袋可怜的袜子！
“过分了吧！”
她不可思议，瞪楼上的他。
知道他穿袜子只穿一次，所以精挑细选，专门买了七双准备让他穿一周的。
“买长袜的好意心领，但现在已经用不到。”
他持着手机站在窗边俯视，“你认为我会穿这种袜子么？”
黑白条纹的女仆装袜子，不拒绝，何以证明自尊！
“……”
钟嘉妮气结。这种袜子怎么了？这么好看！
所以是因为便宜所以嫌弃他们！
她挂了电话，气恼，抱起袜子就往外走。
想想也是，她还期待他能真心感谢？她不就是来给他跑个腿？
在他眼里，她就是站在低处仰视着，等着他讽刺的人。
“爱要不要！大不了我穿。让别人都以为你是个变态的男人！”
她抱着袜子怒骂：却是自言自语骂的，引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一阵迷离眼神。
程亦邪看她转身就走，微怔。
“我——喂？”结果电话也被她挂了。
钟嘉妮觉得自尊被伤，一溜烟带着不好的心情回了公司。
她以前如履薄冰的和他相处，他毫不留情丢下她出国，现在互换之后情况特殊，她尽量用对待朋友的态度对他，他还是把她一片好心丢下楼。
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平等。
啊啊赶紧换回来吧！早点和他断了纠葛。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钟嘉妮登上电梯回了六楼，奔向厕所。公司的厕所建的不算大，却莫名很精致。
大理石地板是乌黑色，洗手台像白玉瓷器一般。钟嘉妮觉得，可能是程亦邪的作风？
男厕所女厕所相隔了三四米，看着这两极分化，钟嘉妮忽然有些犹豫了。
她去过男厕所，上的隔间，但那次特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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