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急速行驶, 车与空气摩擦发出嘶啦的声响, 直让别的车犯怵, 生怕撞到。
车内, 千程并无过多神情, 眼睛直视前方, 看起来不过是常规操作。
而驾驶座的安雪, 两手攥紧了安全带，身子几乎僵硬。
“刺——”
一个漂移，车猛地拐弯, 安雪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个人开车怎么这样。
疾驰的车速使得安雪都有些头晕目眩了, 在这于地狱酷刑无异的惩罚下, 安雪在心中发出了一阵阵哀嚎声。
“哧——”
目的地到底，车子猛地停下, 安雪因惯性而失重前倾。
终于到了……
安雪手微微颤抖, 解开了安全带, 双腿打颤地下了车。
而千程站在一旁, 全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安雪咬了咬唇。
千程这时候才注意到她不对劲儿似的, 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很神奇的, 就是这几下，安雪觉得自己隐约的不满委屈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倒是耳朵有些发热。
千程见状, 笑了下, “走吧。”
“嗯，好。”
安雪低着头，跟在她后面，小媳妇似的。
两人进了片场，片场已经就位了，摄影机器对准了那几名正在表演的演员们。
“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允许！”男人做着浮夸的动作，声音震耳欲聋。
“我撑、撑不住了——”相貌甜美的女孩神情凄凉，但是表情却过于用力了，“你要照顾好姐姐……”
“馨馨，姐姐不需要照顾，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另一个相貌漂亮的女孩插话，泫然泣下，只是那嘴噘得违和极了。
几人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却因为缺少特效以及演技的问题，显得尴尬至极。
“好，卡——”
千程微微垂眸，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见状起身，朝着千程笑道：“你来了啊，我叫蒋成，是这部剧的导演。”
千程有些诧异，但也只是点头，“嗯，你好，我是千程。”
蒋成翻了翻剧本，“差不多还有一幕就到你了，你先去化妆吧。”
“好，我知道了。”千程话音刚落，就听到两道女声。
“师姐！”
“师姐好！”
她抬头，是方才戏中的“馨馨”和“姐姐”
相貌甜美的“馨馨”叫王彤彤，另一位则是周诗雨。
《水晶校花》这部剧是公司的自制网剧，主演中不少都是公司的艺人，而这两位饰演的则是男主后宫团中的两位女主角。
千程和她们年纪相仿，在公司遇见时也颇为熟络。
只是这次，千程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王彤彤和周诗雨对视一眼。
最后，王彤彤过来挽住千程的手，声音活泼：“师姐，你要化妆了吧，我带你去化妆间吧！”
一旁的安雪撇了撇嘴。
千程笑了下，挣脱了王彤彤的手：“不用了，刚刚导演说了，我自己去。”
“呃……好。”王彤彤有些尴尬。
千程看向安雪，“走吧。”
“好！”安雪声音有些高，带了点得意的味道。
到了化妆间，很快就换好衣服化好妆了。
千程看了下身上的校园制服，又照了下镜子。
镜中她一头波浪卷发，发尾挑染着红色，桃花眼下是闪烁的水晶亮片。
她看起来不像是女反派，反倒像是准备上台公演的偶像。
对于这种“都市玄幻”，千程实在不敢恭维。
看了眼时间，她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按下了冲水马桶的按钮，千程正准备推门，却听到了两道颇为熟悉的交谈声音。
“诗雨，你说为什么师姐不理我们啊。”
“摆谱呗，人家现在可是公司亲女儿了，还能和我们说什么啊。”
“你说的也是，不过咱们现在也算挺红了吧。”
“那当然，这部剧热度多高啊，这部剧播完我们的热度不一定能输给千程。”
“哈哈哈哈得了吧，估计这个师姐还是看不上我们呢”
千程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厕所门。
“啪”的声响瞬间将在洗手台处闲聊的两人吓了一跳，她们站直了身体，眼神游移了起来。
“师、师姐……”王彤彤声音嗫嚅。
周诗雨咬了咬唇，脸色羞窘。
千程走了过去，周诗雨和于彤彤两人不自觉向后缩了缩。
然而千程并没有看她们，只是按下洗手液开始洗手。
哗啦啦的水声回响在洗手间内。
千程仔仔细细地揉搓着手上的泡沫：“你们很骄傲啊？”
突然起来的一问使得王彤彤和周诗雨有些懵。
水流将泡沫清洗得一干二净，千程抽出了几张纸巾开始擦手。
“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师姐，那么师姐问你们——”千程笑了一下，“刚才的表演值得你们骄傲吗？”
周诗雨面色尴尬了起来，“导演又没有说有问题。”
“那说明他是个烂导演。”千程面色冷了下来，“接了一部烂戏，就用更烂的表演敷衍，还为所谓的热度洋洋自得。”
王彤彤脸色发红，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
“人要知耻，演员也要。”
千程将手中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转身就走。
洗手间内气氛一片尴尬。
周诗雨却咬紧了牙齿，心中生出了点恼意。
片场还在布置，几个主要成员都在蒋成周围，蒋成靠着椅子，双腿交叠起来。
“这一幕，你们站位是这样的，要注意。”
“对了导演，不是说千程要来客串吗？”那演员顿了顿又道，“她人在哪儿？”
蒋成道：“她是下一幕，现在应该在化妆间候场。”
“怎么？你喜欢她？”另一个演员打趣道。
“哪儿有，影迷而已。”那演员有些害羞。
“但是，她……呃，没事。”周诗雨突然顿住，不再说话。
蒋成瞥了她一眼，“说啊。”
“呃，我也是偶然听见的，就刚才她……”周诗雨话音停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 她好像和助理说不想来客串，说烂剧组烂导演……”
气氛霎时间有些尴尬，蒋成直直看向周诗雨，笑了下，“她真这么说？”
周诗雨看向他，然后补充道：“她说我们表演得烂，您也导得烂……”
“哦，我知道了，咱们继续说剧本吧。”蒋成毫不在意，继续讲着站位。
周诗雨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更恼怒了。
然而周边几个演员，却是下意识离她远了点，毕竟这个小报告打得实在是太拙劣了。
*******
“仙引之力竟然在你身上？”
相貌明艳的少女身穿校园制服，一头波浪卷发被束成双马尾。
她姿态闲适地站着，手里的棒球棒轻轻点着地面。
“是有如何，想不到你们一个两个竟然都如此没有眼力见！”
面前的男人抄起一旁的吉他就向少女挥过去，那少女却只是三两下便将他挡住了。
一番比较中，少女终究是落了下乘。
男人逐渐逼近，“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
“想知道吗？”
少女用棒球棒支着身子，眼睛眯了起来，眼下的亮片闪闪发光。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她使劲挥出棒球棒，脚尖一点稳稳地踩在了棒球棒上。
“卡——”
千程起身，接过安雪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便直直转身向化妆间走去。
这场戏大概是她演过的最尴尬最不知所云的一场戏，她一刻也不愿在这多留。
换好衣服后，她带着安雪就要离开，却见蒋成已经站在了化妆间门口。
她点了点头。
“你刚才表演得很好，有合作的意愿吗？”蒋成笑了下。
“不用了。”千程也笑，只想快点离开。
蒋成看向她，“拒绝得这么快，是看不上这部戏吗？”
千程动作顿了一下，“您要听实话的话，没错，是的，这是一部烂戏。”
蒋成愣住。
“我还有别的通告，先告辞了。”
千程笑了一下，带着安雪越过他。
蒋成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随后，便失笑了起来。
走远后，安雪问道：“咱们哪儿还有通告啊。”
“去吃饭。”千程笑了下，“吃得好就是最大的通告。”
安雪被她的笑搞得有些羞涩，低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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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饭店了，你能收起肉麻兮兮的脸吗？”
时蜻一脸嫌弃，“我去前台点单。”
而时蜓只是点点头，心中还装着事。
时蜻在走廊中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他眼珠转了下，喊道：“千程？”
那人回头，果然是千程，她笑了下：“时医生好。”
“唔……”时蜻手指摸了摸下巴，看向一旁的安雪，然后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
“你现在连女孩子都不放过了？”
千程：？？？？
“不是，她是我助理，你不用……”
千程的神色有些匪夷所思。
时蜻沉吟几秒，拍了拍千程的肩膀：“真是个口味多元化的姑娘。”
千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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