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总有些不悦地看了眼门口的客户部经理。
会议室内也响起一阵小小的躁动, 几名高层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
“王总——”经理看了眼众人, 才接着道：“蒋大琴的电影备案被重审了……”
“什么？！”王总声音提高了些。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霎时间炸开了。
电影只有备案通过了才能开拍, 而备案更多是交个梗概, 极其容易通过。
而蒋大琴这部电影, 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通过备案了, 这会儿怎么会突然重审？
“你这消息怎么得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颇为拥护蒋大琴的高层站起身来问道，脸上焦急。
经理喘了口气，忙不迭一口间讲了起来。
“这边得到的消息时, 总局那里收到举报信，说备案和剧本不符，并且内容敏感涉及到……”
经理顿了顿, 继续道：“然后总局撤下了备案, 要求蒋大琴重新备案，其中还要交出剧本。”
经理话音落下, 会议室又是一番议论。
“虽然知道题材确实有些敏感, 但是怎么能想到从备案下手呢？”
“我收回刚才的意见, 趁着和蒋大琴的联系还没那么密切, 赶紧撤资吧。”
“还是王总想得长远啊。”
会议室内的议论纷纷。
方才那名高层坚持道：“我觉得吧还可以观望一下, 毕竟重审而已, 蒋大琴的剧本改改交上去审核又不是不能通过。”
话音落下，一直坐在角落不言语的陆清业轻笑了声。
“通过不了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来，蒋大琴的电影虽然敏感, 但是也没有从备案开始就不能通过, 为什么偏偏这次重审了？”陆清业转了转手中的黑笔，灰眸中带了点深意。
“有人打通了总局那边的关系？”王总接了句，脸上浮现出了沉思。
“也许。”陆清业笑了下，语气轻飘飘的，“不过难度太过了吧。”
然而会议室内争论不休，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后面的话。
这次举报为什么会成功呢？
因为官方被收买了？
辛辛苦苦打通官方只是为了一部电影，无非是杀鸡用宰牛刀。
能成功只能说明证据够了。
备案和剧本内容往往差异巨大，总局向来不会在这种事情多做苛责，但是这次扣下备案重审，总局又是怎么确定这不是恶意举报？
这次重审只能说明，总局那边看到了剧本。
无论剧本是真假，它都让官方认为其中内容敏感，需要核实是否是蒋大琴的剧本。
重审的程序一旦启动，蒋大琴这部电影之后的路就难走了。
陆清业手指点了下桌面。
备案重审的受益者，他只知道一个——赵楚然负责的《等差数列》
而赵楚然在探病千程时的反应，陆清业是有印象的。
他灰眸深了些。
看来有必要去探探情况了。
*
“赵总，怎么了？”
秘书见赵楚然惊诧的样子，不禁问道。
赵楚然挂掉电话，脸上浮现了出了沉思，良久，他道：“蒋大琴的电影被举报了，现在备案被扣下，需要蒋大琴配合重审。”
“重审备案？”秘书诧异了起来。
他在传媒业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备案被扣下重审的。
“其实说是重审，但是就算通过了，这部电影应该也会被重点监视。”赵楚然顿了下，脸上神色淡淡。
“赵总了，你怎么看着不太开心啊，这不是还省了不少麻烦吗？”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有些蹊跷。”
呼出一口浊气，赵楚然回到刚才的话题，“这事儿不好说，我们先别这么快放下手头的操作吧。”
王秘书点点头，“那我就继续说下靳丞了。”
他简单地说出了自己调查出的东西。
赵楚然黑眸有些惊诧，“这个是真的？”
“是的，学校那边虽然压下了，但是当时的情况通告书都在。”
王秘书又递了几份材料。
赵楚然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眉头紧锁，“这人太危险了。”
“是的，所以我觉得完全可以从这件事上下手。”
赵楚然沉吟几秒，“先等等吧，你继续深挖下。”
“好。”
王秘书推门出去。
赵楚然拿起了一旁的文件开始批改，没一会儿，他合上文件，翻开了靳丞的资料。
靳丞的照片被打印在材料上，纵然是黑白粗糙的画面，依旧能从中看出些……
赵楚然收回目光，又翻了几页，发现靳丞这几日的工作安排也被归类好了。
“xx日，拍摄沁如洗发水B组广告片，合作演员：千程 顾容疏 ”
他愣了几秒，猛地站起身，扯过身后的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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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娱乐：总局通告蒋大琴电影《山》备案重审，催促蒋大琴配合审查
@一手娱乐：《山》因内容敏感惨遭扣备案，蒋大琴未开机电影命运多舛，《等差数列》将成最大赢家
@娱乐看看看：内部消息：《山》是被举报的。
……
蒋成倒扣手机，不再看浪博，只是脸色难看极了，“奶奶，消息已经传开了。”
蒋大琴靠着轮椅闭幕眼神，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攥紧了轮椅扶手。
“知道了。”
蒋成叹了口气，“要想通过审核就要改剧本，您——”
“不改。”蒋大琴睁开眼，慈祥的脸上满是阴沉，“哪怕通过重审了，那边还是会盯死这部电影的。”
“那——”
“现在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做的手脚。”蒋大琴打断蒋成的话，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暴戾，“我蒋大琴，也还不至于老到谁都能踩一脚吧？”
老花镜的链条晃动了下，蒋大琴看向蒋成，声音淡淡：“阿成，你觉得奶奶老了吗？”
蒋成见状，心中一颤，不敢多说什么。
“唉，不多说了，你去忙你的吧。”
蒋大琴朝着蒋成笑了下，脸上的褶皱都充满了慈祥，全无方才的冷意。
蒋成笑意勉强的点头，“好，奶奶，我这就去忙。”
出了门后，蒋成才松了口气，不自觉摸了摸后背的虚汗。
太阳高高悬挂，阳光打在他身上，可是他却觉得周身冷极了。
怒吼声，尖叫声，嘶吼，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脑子混杂出一阵阵杂音。
蒋成晃了晃脑袋，喉咙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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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组的广告片倒是不同于前一组的童话风，而是校园的清纯风。
千程的棕色卷发被束成双低马尾，身上穿着运动服式的蓝白校服，妆容也浅淡。
她本来也才19岁的年纪，这身装使得她的明艳透着满满的青涩活泼。
而顾容疏黑发梳得整齐，露出白皙的额头，脸上的黑框眼镜愈发显得他面容好看。
套上了校服，冷下了脸，他看起来竟然还真有了“高冷学长”的感觉。
可惜这种高冷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见到拍摄现场的千程，纵然顾容疏还板着脸，但是黑框眼镜下的黑眸却闪烁了起来，像是漫天的星星都跳进了他的眸中。
就连千程，也下意识呆了几秒。
她看了眼周围，四周工作人员还在布景，导演被监视器遮挡。
于是，她笑眯眯地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部。
顾容疏吃痛，瞪了眼千程，有些委屈似的，“干什么呀。”
她忍笑，双手捧在胸前，声音娇滴滴：“顾学长，今天晚上有空吗？”
顾·学·长
被这样称呼的顾容疏脑子“轰”了下，感觉身体莫名有些飘飘然。
“当、当——咳咳咳”他一开口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连串咳嗽使得他眼角浮现出了点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千程见状大笑出声，眼睛弯弯。
“你——”“你们来一下。”
顾容疏还没说话，便听到远处监视器方传来一道男声。
“好的导演。”千程应了声。
男人带着帽子，低着头似乎在写着什么，黑色的碎发从帽檐掏出来，隐约可以看见尖尖的白皙下巴。
等了一两分钟，导演似乎还在写写画画，顾容疏微微皱纹，轻声道：“导演？”
男人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别说话。
顾容疏眼中有些不悦，悄悄伸手却扯千程的校服。
千程笑了下，晃了晃袖子。
莫名的，顾容疏突然觉得很想笑，眼睛弯弯，没忍住笑了出来。
“嚓——”
男人的黑笔在纸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咔嚓——”
他突然撕下了几页纸。
两人被这声响吸引。
男人抬头。
霎时间，千程和顾容疏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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