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试镜室一片安静, 似乎所有人都被千程这句粗鄙之语吓到了一样。

　　千程却毫无所觉, 方才刚才那句脏话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她冷笑了下, 眼神蔑视, “如果贵司不满意我大可直接拒绝, 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 她看向赵楚然：“替我向你姐姐问好。”

　　随后, 千程头也不回，推开门就走了。

　　门外，安雪拿着面包和牛奶递给千程：“试镜怎么样？吃点东西吧？”

　　“不吃了。”千程大步离开。

　　“啊？”安雪连忙追上, “你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饿？”千程嗤笑了声，“气饱了。”

　　安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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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镜室内依旧是一片安静, 好一会儿, 导演才赔笑几声。

　　“哈哈哈赵总，没必要啊, 消消气消消气。”

　　赵楚然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方才那副轻慢的神情也消失了。

　　“你们继续, 还不错的留着二轮。”赵楚然起身, 也离开了。

　　只剩下几名导演编剧面面相觑, 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 不知为何，拳头却攥紧了起来，脚步也加快了。

　　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 他上了车, 狠狠关上车门。

　　从储物柜中抽出一瓶水，他急急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下瓶中的水。

　　真是疯了。

　　他嘲讽一笑，却在这时接到了电话。

　　赵楚然垂眸，点头：“嗯，知道了，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他抿了抿唇，驱车去往总公司。

　　他直奔办公室去，刚进门，便见陈总笑眯眯道：“来了，坐吧。”

　　赵楚然沉默着，坐了下来，心中闪过些尴尬，“陈总，是我没控制好。”

　　“你也知道啊。”陈总摇摇头，语气却仍是慈祥的，“你前脚离开，张导演后脚就给我打电话说了你这事儿，你说说，这传出去多难听？”

　　“抱歉。”赵楚然低头。

　　“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私下解决嘛，非要在面试现场搞得这么难看，像话吗？”

　　陈总说完，又问道：“你们俩到底有什么过节？是你姐姐和她有矛盾？”

　　没有。

　　他们没有任何过节，甚至是交集。

　　这些，只不过是拙劣且无聊的发泄而已。

　　赵楚然想着，攥着的拳头更紧了些。

　　陈总见他不说话，认为他是默认了，便道：“你姐姐都退圈多久了，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吧。”

　　过去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吧。

　　赵楚然眼神凛冽了起来。

　　陈总见状，正想再劝说几句，办公室门却猛然被推开了。

　　“爸爸！”

　　清脆愉悦的声音响了起来，陈总立时笑颜逐开，“蓉婷来啦！”

　　陈蓉婷看了眼赵楚然，笑了下，“嗯，不是你叫我来的？”

　　陈总咳嗽了下，“瞎说什么？”

　　随后，陈总又清了清嗓子，“我出去开个会，你们俩先聊着啊。”

　　话音刚落，陈总便出了办公室，只剩下陈蓉婷赵楚然二人。

　　赵楚然微微侧头。

　　陈蓉婷笑了下，脸上两个梨涡愈发甜美，“爸爸真是的，我都说过多少次我们不来电了，他还老是做这种事。”

　　赵楚然点头，“嗯。”

　　陈蓉婷习以为常，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看我家光光美颜盛世，舔舔舔~”

　　随后，她又炫耀似的将手机屏幕放到赵楚然面前：“这才是我心爱的人儿~”

　　伴随着沈和光这个名字而来的，是某些令他感到不适的回忆，赵楚然神色冷了些。

　　他侧头不看手机，声音平淡地点头道：“嗯。”

　　陈蓉婷收回手机，托腮看他：“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当朋友也不是不行啊，你怎么还这么冷淡？”

　　“没有。”赵楚然推了下眼镜。

　　“喏，这个样子了，还说没有。”陈蓉婷笑了起来，脸上都是戏谑。

　　“只是不擅长而已。”赵楚然眸色深了些，“不擅长和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相处而已。”

　　“们？”

　　陈蓉婷摸了摸下巴，娇俏的脸上浮现出疑惑，“这个们是谁？谁谁谁啊？”

　　赵楚然被噎了一下，站起身便准备离开，“没有谁。”

　　陈蓉婷耸了耸肩，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继续玩起了手机。

　　******

　　瞎玩，赵楚然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翻阅了一下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想了会儿，赵楚然手指点了点桌面，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

　　“张导演，今天试镜通过的名单发过来。”

　　没几分钟，他便在电脑上收到了文件，粗略扫了一遍，他又道：“没有千程吗？”

　　张导演愣了一下，险些没拿住手机。

　　刚刚的试镜，不是你自己一副子不满意的态度吗？

　　然而想是这么想，他也只能赔笑道：“有啊，可能是整理名单的时候疏忽了，您要是觉得满意，我现在就可以补录通知。”

　　“嗯。我去通知吧”

　　赵楚然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这种名单上的事情别这么疏忽了。”

　　张导演：“……”

　　行吧，您说什么是什么。

　　挂了电话，赵楚然调出了千程的资料，照着资料按下了号码。

　　临了，他却又放下手机。

　　赵楚然起身绕着办公室走了几步，甚至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

　　好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经意地拨通了号码。

　　******

　　“嘭——”

　　健身房内，千程面无表情地挥动着拳头，狠狠击打在沙包上。

　　防具下，隐约可以看见千程湿润的头发和脸，白色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千程咬牙，又挥动出几拳，眼神锐利极了。

　　几个来回，千程长长呼出口气，整个人无力地扶着墙边坐下了。

　　健身教练笑道：“平常几个月不见一次，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勤奋训练了？”

　　千程扭开瓶盖，咕咚解决半瓶水，“气的。”

　　“真新鲜啊，谁能让你这么生气？”健身教练有些惊讶。

　　千程脸上浮现出些不屑，“一个傻x”

　　正说着，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手机，“喂？哪位？”

　　“我是赵楚然。”

　　清冷的声音响起。

　　千程瞬间冷下脸，“赵先生有何贵干？对今早的羞辱还意犹未尽吗？”

　　“不是。”赵楚然声音顿了下，“是来通知你参加第二轮试镜的。”

　　“哦？”

　　赵楚然声音微沉，“如果没有意外，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可能就定下来是你了。”

　　千程嘴角微微翘了下，“是吗？”

　　“嗯。”

　　电话中，赵楚然只听得到千程的呼吸声。

　　随后，她声音响起，温柔极了。

　　“滚。”

　　话音一落，千程便挂了电话。

　　健身教练问道：“是谁啊，生这么大气？”

　　“打错电话的傻*”

　　“……”

　　然而，赵楚然像是不死心一样，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

　　挂了几次后，千程终于失去了耐心，正准备拉黑，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我——”

　　“你又有什么事情？”千程语气烦躁。

　　“呃——”电话中的男声磕磕巴巴，“我是蒋成。”

　　蒋成，《水晶校花》的导演……？

　　千程声音迟疑了下，“抱歉，我刚刚认错人了，蒋导演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边有位导演想和你合作，希望能找个时间和你详谈。”

　　千程愣了下，随后道：“请问，是哪位导演，我这边的档期可能——”

　　“蒋大琴。”

　　千程迅速咽下口中的话，有些惊诧：“蒋、蒋大琴导演？！”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她希望能够当面和你详谈。”蒋成声音带了点笑意，“不过你刚才说你的档期？”

　　“档期？什么档期？”千程迅速表演自打脸，“我闲得很，闲得很。”

　　*******

　　“好的，就这样了。”

　　蒋成挂了电话，便听到略微苍老的女声响起：“约好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道：“。”

　　随后，他道：“奶奶，您很欣赏她？”

　　蒋大琴推了推老花镜，看向公园内玩耍的孩子，悠悠道：“你也是。”

　　“啊？”蒋成有些错愕。

　　蒋大琴微笑着看他，“那天，你气急败坏的说她嘲讽你拍的东西烂时，难道就真的没有向我阴间的意思？”

　　“哪儿有。”蒋成有些尴尬干笑了下，“就随口抱怨几句，您自己注意到她是您厉害。”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蒋大琴眼神里闪过不满，“你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怎么去拍那堆东西了，除了掌镜画面不错，简直一无是处。”

　　“这不是无聊嘛，片方找我我就拍了，给的钱又多。”蒋成低声抱怨了下，“我就拿来试试水。”

　　蒋大琴笑意淡了些，“你看靳丞这种水平都不敢自己扛一部作品，爱惜羽毛得很。”

　　蒋成叹了口气，小声抱怨：“他哪儿是人啊，走一步算十步，像个人工AI。”

　　蒋大琴看向他道：“别的东西你别乱搞了，这部电影来做我的副手。”

　　“别别别——”蒋成连连挥手，“你找靳丞，我反正是不适合你那种苦大仇深的艺术。”

　　“不成器。”蒋大琴摇头，语气嫌弃。

　　“老师——”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清朗磁性的男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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