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过去,一群男女簇拥而来,个个姿容不凡、白衣胜雪,脚底下还跟着一群兔子,宛若群仙下凡。为首的一对男女更是鹤立鸡群,而说话的兔子正在他们肩头蹦来蹦去。
“道长。”男人进门,微微颔首,扫视了众人一眼,“这么多客人,我们有机会出去了?”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亨运道人说着,为大家作了介绍。
男人是粟中的兔王,而他身边的就是兔王后涂萌。跟着他们的男女就是他们的子孙后代,脚底下的兔子是还没化形的子孙后代。
涂萌一进门,大家就盯着她看,心里多少有点八卦。她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干脆低头将肩头蹦哒的兔子抱在怀里,温柔似水地站在兔王身侧,在亨运道人介绍到她时,才微微向大家一行礼:“欢迎诸位~”
人太多,她无暇细看,更何况还有兔子一族最怕的狼在,就更不敢打量了,因此没发现胡焱也在。
胡焱盯着她,整个人已经呆滞。亨运道人介绍时,将他放在了最后,特地加重了音量:“最后这位是火狐胡焱。”
涂萌抬起头,瞪大眼看着胡焱,呼吸紧了一下,手中的兔子摔在了地上。
“哇——”兔子嚎起来,“老祖宗——”
兔王将它捞起来,看向涂萌:“你朋友?”
“……是。”涂萌对胡焱面有愧色,却没说什么,低头又抱过了自己的第十八代孙。
兔王却是懂了。他追涂萌的时候,追了几万年,涂萌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来来回回地将外头的过往都告诉他了。
狐狸嘛~胡焱嘛~情敌嘛~
兔王笑眯眯地对亨运道人说:“我有事先回去,道长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好。”亨运道人急忙点头。
这兔子很奸滑,定是看出什么来了,他自然不留了,不然打起来了怎么办?虽然狐狸是兔子的天敌,看起来该是胡焱占上风,但粟中的兔子可不是普通的兔子!
兔王虚扶着涂萌的手臂转身,看起来十分恩爱。
“涂萌!”胡焱突然将人叫住。
涂萌回头,淡淡地说:“公子,十万余年前的事情,我实在记不真切了。不过总担心有一天还能从粟中出去,我心已改,总得告诉你一声,所以时常回忆一下你。现如今,我也算了了心愿,以后不必记得你了。”
胡焱被她说得,险些没气吐血。
但仔细一想,十几万年的岁月呆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也不能强求她一直等着自己吧?她还能记得告诉自己一声,也不算他真心错付了……
他呆呆地看着对方走远,久久回不过神来。大家想继续聊正事,都不好意思开口。
印岚叹气:“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胡焱猛地瞪向她。
白毅马上将她拦在身后。
胡焱深吸一口气,背过身蹲在墙角,背影看起来相当可怜,再也没有统领众妖争夺一粒粟时的霸气与威严。
印岚摇摇头,对白毅说:“这妖生也太悲催了。”
白毅赞同地拍着她的手。比起胡焱,他的妖生真是太幸福了!
亨运道人突然一拍大腿:“我怎么让小白走了?它可是一开始就在粟中的。”
白毅不解:“一开始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问过他几次,都能背了,也不必叫他回来了。真叫他再说一遍,他怕是要咬人!”亨运道人说完,将兔王的身世娓娓道来。
兔王本来是凡间的兔子,它自己都不知道生在哪朝哪代,被一只狼追着追着就跑进了一粒粟。它进来时,这里除了花草树木,没有任何活物,它自然过得无忧无虑。
不知过了多久,它被灵气滋养成精,后又化出了人形。他有了灵智,就想离开这里,可惜找不到出口。又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突然破了一个洞,有人掉了下来。问了才知,那是天上犯事的神仙,被玉皇大帝关到这里来的。
自那时起,一粒粟俨然成了天界监狱,不时有神仙掉进来,大多是玉帝的女眷,什么七仙女之类,因为私自下凡被关禁闭。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牢房这么风景秀丽、灵气充足了,毕竟是关自家人的地方,除了没自由,别的都顶级好。
现在,那些神仙当然不在粟中了,不知是刑满出狱,还是越狱了。不过兔王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一些东西——
一粒粟一开始不是作为牢狱存在的,而是三界中的某个地方,不知被谁缩成了单独的空间,这也是它灵气充沛的原因——曾经的天地之间,就是这样灵气充沛的,只不过世上的灵气耗光了,这里却没有。
“这么说来,以前这里是可进可出的。”白毅说,“是惊鸿仙子动了手脚之后才只能进、不能出了。”
亨运道人点头。
“可现在找不到惊鸿仙子了吧?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关在这里?”门外有妖怪大叫,显然是新进来的才这么不淡定。
白毅听出是荆棘妖的声音——分不清是荆是棘,但这不妨碍他的暴脾气被点燃。
他看过去,恶狠狠地道:“我们进来是意外。要不是你们伤了印岚,封印根本不会打开。现在好了,印岚在里面,她在外头又没留下血脉,想再来几个新朋友都不可能了。”
印岚默默地点头。虽然她爸或她妈的血也可以——大概率是她妈,但一粒粟那么丁点大,大半夜的狂风暴雨,等她爸妈赶到,一粒粟怕早就随着下水道冲进了太平洋。
亨运道人安慰:“既来之,则安之。你们要是想修炼,我可以教你们,免得你们走弯路;想住哪里,随便选;想建屋子,可以叫大家帮忙。地方不大,大家和睦相处。”
“我不想留下来……”印岚一句话没说完,转身伏在白毅怀里啜泣起来。
旁边的白柔想安慰她,但安慰的话说来说去就那些,根本不起作用,还不如想想出去的办法。
白柔脑子转了转,问亨运道人:“惊鸿仙子不管怎么施法,用的也是法力。就算她是盘古开天时就存在的神仙,也不能说法力无边吧?粟中先前这些妖怪修炼了十几万年,大家合起来还不能试一试吗?不就是把天捅个洞吗?”
亨运道人无奈:“大家在这里十几万年了,闲到无聊,什么办法没试过?”
“已经试过了呀?”白柔失望。
突然间,她身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她。
她呆了呆,从腰间掏出骨笛。
笛声更加明显,显然是它发出来的。
“奇怪……”白柔皱眉,“以前都吹不响啊……”
她翻来覆去地想看个究竟,笛声突然没了。
她想了想,干脆将笛子横在嘴边,手指按在孔上,对准吹孔吹了下去。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吓得大家赶紧捂住了耳朵。
白柔却是越吹越起劲,亨运道人赶紧说:“别吹了别吹了——”
白柔尴尬地停下来,整个人闷闷不乐,想起了执墨。
亨运道人以为小姑娘伤自尊了,赶紧吹捧道:“你这笛子,来历非凡啊!”
“废话!”白柔紧紧地捏着笛子,“它可厉害了,能让鬼魂飞魄散!”
越说,她心里越难受。
这么厉害的笛子,执墨愿意给自己,说明她对自己是真心的吧?她说去找药,一定是真的。只是等她回来,自己和嫂子都不见了……
“厉害厉害……”亨运道人说,“想必我刚刚要是到得晚一点,与你对峙的那些妖怪也魂飞魄散了吧?要说把一粒粟的天捅个洞,搞不好你这笛子行!”
白柔看他一眼,反手将笛子别在腰上,双手撑着膝、捧着下巴,闷闷不乐地发起呆来。
“哎!你们要吃东西吗?”亨运道人问白毅,“要不我让大家给你们准备一个迎新宴?”
“这就不必了!”白毅赶紧拒绝,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安家,“我带岚岚出去走走。”
白毅牵着印岚,在林中走了很远。
粟中的树林夹杂着花卉,毫无普通树林的阴森之感,更像是花园,处处芬芳怡人。
印岚一路垂着头没说话,白毅捏捏她的手,安慰道:“总有办法的。”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印岚就忍不住掉眼泪:“我就是放不下爸妈……他们要是发现我不在了,连我的尸体都找不到,得多难过啊?”
“有关部门会向他们解释的,到时候他们会有个期待。”
印岚先前没想到这个,愣了愣后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白毅见开导成功,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要是真的出不去,你就永远只能面对我了。”
“嗯?”印岚脑子里还在想爸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在外头,你还可以踹了我交新的男朋友,在这里不可能了。”
“谁说不可能?”印岚甩开他,叉着腰道,“我看那些妖怪都挺帅的!”
“你说什么?!”白毅脸色一变,满是威胁之意,伸手就去抓她。
“啊——”印岚转身就跑,“你不许欺负我!我开玩笑的!”
“谁欺负你了?”白毅拦腰将她抱住,“谁欺负谁啊?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我心里多伤心?”
印岚回头,赶紧伸手在他心口揉起来,可怜巴巴地说:“吓你嘛……免得你觉得我只有你这一个选择,就对我不好。”
“这不是我该担心的吗?”
“那怎么能一样?在外头我就不用担心,你照样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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