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岚反应奇快,冲到哈士奇面前想将它抱起来揣兜里——能藏多严实藏多严实!
但显然,20多公斤的哈士奇不能满足她的设想。
她试了一下没抱起来,果断将它挡住,义气干云地对印母说:“狗不教,我的锅!它没智商、不懂事,有什么冲我来!”
哈士奇感动不已,想变成一个小毛球——仓鼠那么大的——躲进她衣服口袋里。
印母呆了半晌,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的罗盘:“这……这……这可是传家宝!”
“二哈!快认错!”印岚紧急命令。
哈士奇非常配合,嗷呜一声低下头、蹲坐得规规矩矩,样子特别心虚。
女人大概无论什么年纪都对萌宠没抵抗力,看到它的样子,印母的气消了一大半。
印岚一看有门,捡起罗盘双手捧到她面前:“你看!没摔坏!”
“这东西很精密。”印母皱眉,无奈地说,“等你爸检查一下吧。”
“那你可要在爸面前美言几句啊~”只要印母帮忙说话,印父就掀不起风浪来。
印母正要答应,卫生间的水突然停了。
印岚吓了一跳,紧张地看过去。
印母摆摆手:“还早,抹香皂呢。”
“哦……”印岚松口气,正要说什么,卫生间里传来一段熟悉的哼唱。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常听印父唱这个歌,频率几乎是每天。
印岚一直觉得奇怪,他就那么喜欢张国荣吗?
挺小的时候她就问过印母,印母脸一红,她就知道有故事。
这么多年,她从两老偶尔回忆青春的言语中拼出了大概——
印父追印母的时候,没什么高大上的约会项目,看电影、逛公园必须去县城。印母那时候有些端着、对印父爱理不理,约她去城里,她不去。
从家坐车到县城要两个小时,路还不好,全部坑坑洼洼的,颠来颠去地容易晕车,要是颠吐了多败坏形象?而且电影院不一定碰得上好电影,公园她去过一回没什么好玩的,再去连新鲜感都没有。
印父觉得都是借口,她就是不喜欢自己,但她拒绝得有理有据,万一是真的呢?
他不甘心,又找了个机会约她看录像——镇上有录像厅,不用坐车走远路,觉得不好看还可以当场换。
印母答应了。印父说这电影特别特别好看,她被蛊惑得满是期待。
电影开场,一个美人伸出美腿勾引男人,印母目瞪口呆,心说你耍流氓啊,带我看这种录像!正想掀了凳子、砸破他的头走人,画面一转,印父的生命和爱情得到了拯救。
电影有些吓人,印母忍不住揪住印父的衣袖,印父不敢有大动作,不过心里美得冒泡。最后印母看哭了,印父赶紧将揣了半天的手帕递过去,说:“我送你回家。”
印母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路上说:“这电影真好看。”
“那我以后再找好看的带你看!”
印母没吭声,觉得女孩子要矜持,走了半天说:“那歌也好听。”
印父早就把歌学会了,赶紧唱起来,特意压低了声线,有点接近张国荣。
印母听得耳朵一酥、脸一红,低着头、翘了翘嘴角。
到了家门口,她挥了下手绢:“洗了还你啊~”
两人算是因为这部电影、这首歌定情了。
现在,印母一听这调子就想起青春往事,少女心都活了,再看印岚和狗,特别不顺眼:你们凭啥和我老公比?!
她板起脸,凉凉地看着哈士奇:“准备好吃狗肉吧。”
“汪?”哈士奇懵逼。发生了什么,你刚刚不是打算放过我了吗?
它求救地看着印岚。
印岚揪着裙子、瘪着嘴,爱莫能助。她从小是吃狗粮长大的,知道这首歌的杀伤力有多大。
哈士奇仔细一想:一切变故都发生在印父哼歌之后!
它侧耳聆听,好像是《倩女幽魂》的调子,哼得有点儿跑调,时断时续,特别地不动听!
它就不明白了,一破调子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又没张国荣唱的好听!
印父洗完澡走进客厅,见老婆女儿端庄地坐着,疑惑:“还不睡啊?咦?我的罗盘怎么在外面?我不是收……嗯……”
他沉吟下来,摸了摸头,不确定自己收没收,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想来是忘记了吧。
他不敢继续念叨,免得被印母骂,闭上嘴少说多做,走过去想收起来。
印岚起身截住他,将他推到沙发上坐着,一脸谄媚地给他捏肩:“爸你累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
“你会按?”印父一脸嫌弃,伸手去捞罗盘,“我需要会叫你妈。”
印岚收回了手,紧张地看着他。
他绝想不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拿起罗盘扫了一眼,没有异常,走向自己的行李袋。
哈士奇蹲在茶几前,低着头一副认错模样。
他好奇:“它怎么了?做错事了?”
印母张嘴想说,印岚急忙打算:“很晚了,你们早点睡吧!明天要去哪里玩,是不是安排好啦?”
印父说:“本来要去长城的。”
“长城好啊!”印岚拍手,“我陪你们去!”
“你?”印父瞪大眼,“那里人挤人,你别去添乱了!”
“……”
印父小心翼翼地将罗盘装好,扭头看着印母,觉得奇怪:“你怎么了?”又看了看低头认错的哈士奇,顿时严肃,“是不是这狗惹你了?”
印岚急道:“其实有一段长城没什么人的,我完全可以陪你们去!”
印父灵光一闪,突然指着她:“你在心虚!”
印岚一惊,更心虚了。
“呵!你这熊孩子,和狗一起欺负你妈呢?看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都不笑了……”印父说着去给印母捏肩,“别生气啊,有什么事告诉我,你舍不得动手,我来动手。”
印母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指了指它的行李袋:“狗把你的罗盘摔了。”
印父石化,呆呆地看向哈士奇。
印岚又一副要揣起狗藏兜里的表情。
狗实在不想累着她,主动钻到了饭桌底下。感觉太宽敞了,它又钻到椅子下,虽然还是四面透风,但窄得很有感觉。
印父气道:“我看你这狗成精了!”说完捞出罗盘,“我就说怎么有妖气,肯定是它!”
印岚一脸纠结,都不稀得和他争论——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妖?
印父捧着罗盘一看,咦了一声:“怎么没了?”
印岚一乐:“看来是你之前颠坏了,哈士奇又给你摔好了。”
“你以为你的哈士奇是神仙呢!”印父瞪她一眼,低头摆弄了一会儿,“奇怪……肯定有问题。”
印岚转身去找哈士奇,小声对它说:“别怕,纸老虎。”她指了指卧室,“去屋里躲起来!”
哈士奇目光盈盈地看着她,不动。
她拍了拍它脑袋:“傻啦?是不是卡住了?”
她低头去看椅子腿。
哈士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胸口——低……再低……就被我看光了!
它闭了闭眼,觉得她真蠢,白长这么美了,主动从椅子下钻了出来。
印岚觉得被它戏弄了,在它鼻子上轻轻一弹。
它本来想听她话进卧室,被她一弹,忍不住往她身上扑。当然没像白天那么冲动,动作极其温柔,宛如撒娇。
“好哇你们!”印父突然大吼一声。
一人一狗吓了一跳,都看过去。
印父一手托着罗盘,一手指着他们。
哈士奇一个激灵:这是要收妖了?
“弄坏了传家宝还在那里玩!”印父手指点了点,点中印岚,“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印岚大呼冤枉:“关我什么事?二哈这品种就这样,蠢的人不忍直视!我也不知道它——”
“肯定是你教它的!”印父愤怒,“你不想带人回家继承衣钵!”
印岚一窒,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吐槽。
哈士奇迷惑了:继承什么衣钵?难道这罗盘还要继承?都什么年代了?人类不是追求科学吗?
它看着印岚:你可是大明星啊!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吧?不会搞封建迷信吧?
印岚无奈地说:“就算我不想继承、也不信这一套,但我一向是尊重你这一行的啊,会破坏你的信仰吗?你摸着良心说,你女儿是那种人吗?”
印父和印母坚持他们家道士这个职业必须传下去——印母是因为家里祖传,压根儿没想过断掉的问题;印父则是因为“我都这样做了,想当我女婿的人也必须这样做”。因为传男不传女,印岚就得找个有此志向的女婿。
印母对于印父的坚持特别感动,便说老印家的面馆也要传下去。
印岚觉得特别逗,没放在心上。她觉得爸妈就是和她开个玩笑,想她好好读书、好好工作,算是一种鞭策。
这种鞭策还是很有效的。
每一个像她这样从农村闯进城里的人都有一条退路,那就是家。
家里有什么呢?再差也有砖瓦房几间、薄田几亩,可能家里还有点小生意、父辈还有点小手艺,如果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就回去吧,接过这些不至于饿死,搞不好还会活得很滋润。
印岚要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家就……接老妈的面馆?感觉还行,搞不好能整成全国连锁。
面馆接了,不能厚此薄彼吧,老爸那里……
她一个哆嗦:不!我一定要好好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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