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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重生八零好滋味 泷芽 6994 2021-04-02 11:24

  “大婶。”一行四人中, 两男两女, 为首个子最高的男子向王西珍走了过来, 王西珍没想到是在叫她, 左右看了看, 除了她也没有旁人了, 学校就在村北头, 和临村共享一个小学,所以建在了最北边,也是为了两个村里的孩子上下学都方便一些。可说到底孩子都是这一块长大的, 上学放学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那个时候的家长心也大,哪里会接送孩子, 所以, 学校已经打了放学钟,孩子们陆陆续续的从教室里往外走, 门口接孩子的却只有王西珍一个。

  那男子年龄看起来和慕伍差不了多少, 三十岁左右, 穿的特别齐整, 跟他一起的另一个男人年龄也差不多, 个头稍微低一点, 脸上有个疤倒是有点显眼,剩下的女子就不用说了,一个长头发烫着大卷, 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大摆连衣裙, 还有一个齐肩中长发,戴了一个蝴蝶结发带,穿了一身细格子套装,倒是十分精神。

  为首的男子见王西珍没有答话,只能走进了重新叫了一声:“婶子。”

  “喔。”王西珍眼睛看向学校门口,生怕把慕思远给错过了。

  见王西珍答应了,那男子便又道:“婶子,我问你件事,咱们村的庄稼地在哪里了?”

  “往南走走差不多就到了。”王西珍说。

  “哦。”男子笑了笑,刚道了声谢,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奶!”

  王西珍看到慕思远,高兴的不得了,连忙问:“放学了?饿不饿?”

  慕思远抬头看着王西珍,“奶,还真的有点饿。”

  王西珍连忙从兜里掏出布袋,里面装着一个大包子,王西珍一直拿手放在兜里捂着,就怕凉了,这下可好,包子还冒着热气,正好可以吃。

  王西珍看着慕思远接过包子就啃,便说:“慢点吃,不着急。回家我再给做点汤,包子你先垫一垫。”

  “好。”慕思远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牵着王西珍,“奶,咱等等小叔不?”

  “等他干啥?不等。咱们先回家。”王西珍拉着慕思远就走,心想着,看吧,这一窝窝出来的孩子,一个个的都跟着从土里扒出来一样,一个夏天晒的黑不溜秋的,就我家思远白净,穿的也是慕伍昨天新买来的衣服,粉裤子白上衣,又背了个粉书包,真的,好看啊!

  王西珍对慕思远的爱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其实慕思远的长相并不像慕伍,也可以说没有像的地方,两个人唯一的通性就是皮肤白,因为老慕家的人都白,可王西珍也记得,白兰也白啊,所以慕思远这皮肤白可以说是遗传了爸爸,也可以说是遗传了妈妈。

  可这并不耽误王西珍喜欢她,都说隔辈亲,王西珍也是这样,自己对自己的四个孩子都没有看慕思远这么娇,这个思远啊,不但是长到了慕伍的眼睛里,还长到了王西珍的心尖尖上。

  两个人在前面走,那一行四人也动身往难走,两队人巧了,同一个方向。

  后面那个蝴蝶结女子便道:“你们看见没,前面的这个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的。”

  “嗯,我看也是。不像是村里的孩子,这穿衣打扮的,比城里的不赖。”绿裙子道。

  这女人啊,没事凑在一起,就爱讨论别人美不美,亘古不变。

  王西珍听的是一清二楚啊,心里那个美啊,看吧,这是我孙女!

  慕思远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包子上,她一直在啃包子,啃啊啃的,压根就没听见后面有人在说话,她和王西珍不一样啊,王西珍是一直等着听呢,她刚刚看那两个女人看慕思远的眼神就知道,一会儿啊肯定得夸她孙女,所以那耳朵就直直的往后伸啊,就等着听了。

  然后就听到后面的那四位其中一个男开腔了:“这张远啊,也就我们来看看他,这么多年了,咱们那一波同学都回去了,也就他啊,扎在这块土地了。”

  “哎,谁说不是。”高个男人道,“你们不知道,我见他奶了,一听说张远没了,这人当时就快不行了,果然,没几天,就跟着走了。所以,他就在这里入土为安吧,就算回了北京,也是孑然一位,不如在这里的好,起码,这里景色也好啊。”

  四个人说着话,王西珍竖着耳朵听,当时的年月,自己都吃不饱,家里四个孩子要养,王西珍从来没注意过那时候来水疙瘩的知青,他们都住在知青公社,王西珍也就和几个人打过照面,自己躲都躲不及,就怕他们来家里讨饭吃,就算是白兰,也是慕伍后来带回家才知道的,不过现在想一想,慕伍好像和那几个知青走的挺近的,毕竟年龄相仿,而且他们都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和村里那些小流氓不一样,不会拿慕伍的腿脚开玩笑。

  然而有个知青死在水疙瘩这件事,王西珍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这件事影响很大,可是王西珍当时没有留意他的名字,现在想一想,或许就是这几个青年嘴里的张远吧。

  四人说着走着,那个女裙子女子突然说了一句:“你们看,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像……”

  她的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大大的眼睛立刻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只觉得另外三个人都面色凝重,好像就算她不说,他们也都有所感觉一样。

  矮个子男子停了一会儿也道:“头发也很像啊,你们看,这孩子的发梢也是卷的。”

  慕思远的头发有些天然卷,但卷的不是特别厉害,王西珍家里没有这个遗传,她也实在记不起白兰是不是稍稍有些自然卷了,所以每次给慕思远梳头发的时候都会使劲的梳,把头发硬生生的给绑直了,有的时候也拿头绳,一圈圈的给缠起来,可就算这样,慕思远的发梢处还是卷的,还有那些碎头发,依然卷的明显。

  王西珍听他们讲话,听到这里,心脏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她牵着慕思远的手突然用了用力,拉着慕思远就加快了步伐,她想快点走,走的再快一点,因为好像再不走,天就会塌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真相,其实不如不知道的好。

  慕思远已经啃了大半个包子,包子是芥菜鸡蛋馅的,这个馅是慕思远最喜欢的,芥菜也是王西珍没事自己亲自采来的野菜,新鲜沾着露珠的芥菜采回来拿水洗干净了,然后放滚水里焯一下,断断生气,再拿手把水分全挤干了,拌上炒好嫩嫩的鸡蛋,就成了最清新美味的荠菜鸡蛋馅,而包好的包子,咬一口,那清新的大自然的味道依然浓郁非凡。

  慕思远的包子啃了个大半,本来她奶还配合着她的步伐一点点的往前走,这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了,王西珍突然加快了步伐,用力一拉她,慕思远包子里的馅一下子就抖落在地上,慕思远一脸不知所措的看了王西珍一眼:“奶,怎么了?”

  王西珍眼皮也没垂,她面朝前方,脸色略略苍白的说:“快走。”

  慕思远不知所以,被王西珍拉着就往前走,王西珍步子大,慕思远毕竟只有六岁半,步子跟不上,就开始小跑着,她无意间一回头,就看到身后那四个人。

  那四个人应该就是给她们送铅笔和橡皮的好心人吧。

  可偏偏其中一人的眼睛尖,正是那个蝴蝶结女子,她拉着身边的绿裙子女子说,“你看,她书包上的名字。”

  那时慕陆陆为了他们的书包不被别人拿走,特意绣上的名字,慕思远三个字,就绣在书包最上面,拉锁下面,清晰可见。

  绿裙子女子看了之后,立刻看向其他人,个高的男子冲她点了点头,女子便小跑起来,追了上去。

  “婶子,你等等。”

  王西珍此刻只觉得心跳的更厉害了,她脑海里的记忆不停的往外冒,什么白兰怎么就嫁给慕伍了,什么这是没结婚就怀孕了,还有就是,王西珍每年都会留意到慕伍会在同一个日子往村北头来,那时候地还没分,慕伍没有理由来这里,王西珍悄悄跟在他后面来过一次,就见他左转右转的,最后消失了。后来王西珍再也没来过,这一块都是坟地,王西珍有些怕。

  王西珍整个人突然陷入极其的恐惧中,她不知道她今天来接慕思远是上天安排的,还是这几个人的突然到来是上天安排的,他们冥冥之中的相遇,似乎要吐出一个对慕家有着天翻地覆的真相一般。王西珍突然感觉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害怕,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慕思远一直小跑的跟着王西珍,她脚步跟不上,突然绊了一下,直接摔倒了,王西珍还没来得及拉,就见后面绿裙子的女人已经跟了上来,一把扶起了慕思远。

  和慕思远对上目光,绿裙子突然眼睛里含满了泪。

  王西珍把慕思远往身后一扯,就严严实实的把她藏到了身后,警惕的对绿裙子说:“你干啥?”

  慕思远看到绿裙子的泪光时,恍然大悟,难道是今天?

  上一世,她命运发生改变的一天?

  绿裙子没有回答王西珍,只是蹲在那里看着慕思远问:“你是叫思远吗?”

  慕思远点点头,突然,她又使劲儿摇了摇头。

  此时,后面的那三个人也跟了上来,看着慕思远熟悉的眉眼,如果说他们的想象是错误的,那,简直是太像了,这孩子的眉毛眼睛,真的太像他了。

  思远思远,不仅仅是思念远方的意思啊。

  矮个子的男人也跟着念了起来,“思远,思远。”

  绿裙子的女子立刻问:“孩子,你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吗,你妈妈呢?”

  慕思远没有回答,她只顾着往王西珍身后躲。

  王西珍有些恼了,她一把扯开那女子想去拉慕思远的手,喊道:“你干什么?你再缠着我们,我就喊人了!”

  “妈,怎么了?”慕八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看到王西珍急的通红的脸,还有慕思远紧紧的躲在王西珍身后,就感觉不好,慕八宝立刻飞身过来,站在王西珍的前面,冲着那四个人喊:“你们干嘛?大白天的想在我们村偷孩子?”

  慕八宝说完,拿起自己的书包就一顿乱舞,一边舞一边喊,“来人啊,有人偷孩子。”

  慕八宝这一喊,路边子住的人都出来了,一个村里的,还能让他们跑了?一个个掂着家伙事就跑出来了,几个大汉在最前面,看见王西珍就问:“嫂子,怎么了,谁敢在咱们村偷孩子?”

  那四个人立刻说:“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以前来插过对的知青,这么多年了,这次专门回村里看一看,还给学校送了文具,真的,我们不是偷孩子的,不信可以去问校长,还有支书。”

  那几个拿着铁楸,扫帚的人听了这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眼睛却没离开那几个人,其中一个道:“没事儿,嫂子,我送你们回家,我看他们再敢动,我就打死他们。”

  “真的是误会误会。”绿裙子女子连忙说,然后给其他人使了眼色,意思是,快走吧,再不走真的就挨打了!

  那四个人这才加快脚步走了。

  慕八宝紧张的看着王西珍问:“妈,没事吧。”

  王西珍见他们走了,脑子里突然一热,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她看了一眼慕思远,然后对慕八宝说,“八宝啊,八宝啊。”

  慕八宝一看他妈怎么这样啊,连忙应道:“妈,我在这里。你有啥话,你就说啊。”

  王西珍怎么说啊,一切都是怀疑而已,而且她也不能说啊,嘴里只一直念着,“八宝啊八宝。”

  慕思远抬了太胳膊,想扶王西珍起来,那一声奶在嘴里打了好几个转,就是没吐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对她来说最常用的称呼,她突然就喊不出来了。

  不管在农村还是城里,现在还是以前,血缘关系就像一个割不断的脉络,打断骨头连着筋,而没有血缘关系的关系,有时脆弱的会不堪一击,上一世,有人和慕思远说,就算是讨厌也无法分开的就是血缘关系。而,没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比如夫妻,有多少是能长久的,只不过很多人都在忍耐着过而已。

  慕思远有点害怕。

  上一世她不清楚情况,只知道自己妈妈不要她了,走了,可她有爸爸,有奶奶有一家人,而这一家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抛弃她的呢?还是慕思远单方面的开始和家人决裂,在知道她的身世后?不管是什么情况,思远不想这一切再发生,她不怕真相暴露,她怕的是得知真相后她便不再是慕家的一份子,慕思远知道,哪怕她在这世上,叫一天的慕思远,姓一天的慕,她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管怎么样,养育之恩大于天,她只认这个爸爸,也只认这个奶奶。

  慕思远打定了主意,就对王西珍说:“奶,我们回家。”

  慕八宝和慕思远两人一侧一个,围着王西珍往家走,被慕八宝喊出来的村民们,还有一个一直拿着铁楸跟着他们回到家,一直送到家门口,才安心回去。

  王西珍坐在堂屋里,喝了几口水,就不再说话,手背搭再额头上,王西珍无声的动了嘴唇,眼睛扫一眼慕思远,便突然的移开了视线。王西珍有些怕,她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并不太好,似乎要解开她多年的疑问似的,可她又不舍得,她怕。

  王西珍整个人都在放空,她想了好久,但终于敌不过真相,便对慕八宝说:“八宝,你在家看家,锅里有包子,你和思远吃一点,再喝点水,我出去一趟。”

  王西珍说完就站起身,她这一站不要紧,身子却摇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摔倒了。

  慕八宝挨的最近,一下子就扶住了王西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王西珍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妈,你去哪?”

  王西珍没答话,站稳了继续往外走,慕思远一直站在门口,没有靠近,她站在那里看着王西站起身,经过慕思远身边时,慕思远抬手拉住了王西珍的衣角,她抬眼看着王西珍,过了许久才吐出那个称呼:“奶。”

  慕思远叫出来,眼睛里便含满了泪水。她知道,这一声“奶”她以后还能不能再叫,也不知道,就算叫了,王西珍还会不会应她,慕思远整个心脏似乎都被人掏出来一样,疼的厉害,又无能为力。

  她要阻止这一切吗?她的重生,不就为了重新过一次,这全家和睦,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日子吗?

  慕思远知道,老天给她这一次机会,让她重新活一次,是为了让她这个上一辈子可怜又孤苦的孩子,重新得到一次家庭的温暖,可是,慕思远不想把整个慕家人都当初傻子,她没资格隐瞒他们,更没有权利在真相来临的时候,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慕思远知道,她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赢得这个家。慕家人都是善良的啊,她的爸爸,她的姑姑叔叔,还有她的奶奶,就算知道了真相,她们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弃过她啊。

  慕思远攥着王西珍的衣角,她抬眼看着王西珍,王西珍低下眼睛,只消看了她一眼,看了之后才说:“思远啊,奶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慕思远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她轻轻的说,“奶,再见。”

  再见。

  再见之后,再以新的身份,相见吧。

  王西珍急匆匆就往地里敢,刚刚那四个人问过她路怎么走,他们肯定也是去那里了,王西珍脚步匆匆,她的心跳似乎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步伐也从没有这么急促过,她渴望自己能突然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甚至飞到过去,她要去瞧一瞧,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西珍走到了地里,她试着记着慕伍以前走过的路线,往里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一抹娇艳的绿色,正是那个姑娘穿的那件绿色的裙子。

  在这个鹅黄色的秋天,还有什么比一袭绿色长裙更配吗?

  她就站在那里,像一台指路灯一样,牵引着王西珍的视线和脚步。

  “你们说,刚刚那个女孩是吗?”蝴蝶结女子在地上铺了一张大报纸,和绿裙子的一起坐在上面,另外两位男士就没有那么计较了,两个人席地而坐。

  其中高个子的男人说:“哎,谁知道啊,如果说不是,那也太像了。”

  矮个子的接着说:“谁叫咱们当时没分到这边来了,咱们五个一起上学,一起下乡,你们两个一起,我们两个一起,就张远落了单,分到这里来了。否则多一个人和他一起,也不会这么不清不楚啊。”

  “那,张远到底和你们怎么说的?”蝴蝶结女孩问。

  “那时候天天做工挣工分,哪里有见面的时候,我们也是在一次大联合的时候见的,是不是?”

  矮个子男人说完,便看了高个子一眼,高个子接过来说:“是,就是那次劳动大联合竞赛,你们没来,就我们附近村上的,知青们统一搞了一次,那天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张远本来就不爱说话啊,你们什么时候听他说过心事?”

  “嗯,这倒是。”绿裙子女子道。

  “不过,那天我们太高兴了,喝了点酒,大家醉了,就躺在地上聊天,那是春天对吧。”高个子说着,喝了一口随身带的酒,喝了半下,然后把剩余的都撒在了地上。

  “是,春天,我记得很清楚,知青点有个三月过生日的,开劳动竞赛是在她生日后没几天的事儿。”矮个子接着说,“那天张远说多了,就说漏了嘴,说自己的知青点,有个和他好的女知青,他说他们准备结婚,就扎根在水疙瘩了。”

  “我们当时都不敢相信啊,张远多老实啊,人又木,怎么就这么快就找到对象了,当时我们不信,乱起哄,说他想老婆想疯啦,吹牛不打草稿的,他被我们逼的急了,便顺口说了出来,怎么就吹牛了,真的,我们是一定要结婚的,她都有了我的孩子了。”

  王西珍听着,双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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