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栓柱和秦女早就等在村口了, 知道况衡带着两个孩子今天要来, 两人从头一天开始, 就准备吃的, 知道况天喜欢吃嘟啦龟, 孟栓柱晚上拿着手电筒就去小树林摸去了, 摸到快凌晨了, 摸了两大瓶子,一回家就扔在大盆里,拿盐给腌一腌, 腌到第二天,味道刚刚好,专等况天来解馋。
车子开到村口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路上况天喊饿了好几次, 又停车吃饭什么的,耽误了一些时间, 车子一拐, 就进了村子, 孟栓柱中午吃过中午饭后又来了, 还在那里等呢, 一看见车子进来, 就使劲的挥手啊。
况衡连忙停好车,“爸,你咋这这里?这是等了多久了?不是跟你说了, 在家等就行。”
“没多久, 和他们下了会儿象棋,一会儿就过去了。快走,你妈在家里等着呢。”孟栓柱看见况衡就打心眼里开心啊,这个儿子真真没白养,是个好孩子。
孟栓柱一开始是不让况衡叫爸妈的,毕竟战友托孤,孟栓柱不想让况衡这么叫。况衡刚接过来的时候也不叫,但长大后却又开始叫了,尤其是被况老爷子接回北京后,况衡再来看他们,跪在堂屋里不起,直到三人都是满眼的泪,况衡终于叫了爸妈,孟栓柱也不再拦着了。
况天也早就下了车,一把拉住孟栓柱,“爷爷好。”
“好好,况天这么高了啊。”孟栓柱看着一大家子都来了,心里高兴的很。
“那爸快上车吧,咱回家。”王静静说。
“不了,你们先走,我走着回去。我一坐这铁壳子,就晕。”孟栓柱道。
“妈,我想和爷爷走回去,坐了一路的车了,头疼。”况天也不想再上车了,他人高腿长,坐在车里,腿都给弯僵了。
况丽也忙点头,“我也是。”
况衡见状便叫了韩翠,让她把车开回家,自己也要陪孟栓柱走回去。
王静静看看那三个姓况的,没办法啊,孩子们都下车走回家了,她一个人坐着车回去,那多不好,况衡左右就这一双亲人了,她想况衡多爱她一点就要多孝顺一些,于是王静静也要走回去,韩翠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到了家门口,况天往对面慕家看了一眼,就见大门闭着,外面还落了锁,心里纳闷,平时他们就算出去,也从来没锁过大门啊,正想问,却被况丽推了一把,让他帮忙搬东西去。
几个人进了门,秦女一个人在准备晚饭,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了,锅里热乎乎的煮着米粥,煮的粘稠发亮的,况天看了一眼,这一路的颠簸,就想喝点热粥了。
“奶,粥好了吗,我想先喝点。”况天问。
“好了,我给你盛半碗,你先垫垫。”秦女给他盛了半碗,况天端着碗就走到院子里,况衡对他的教育十分严格,长辈们还没上桌,他是不能先去吃菜的。可秦女好久不见况天,最疼他,见他一个人端着粥在院子里站着吃也没有菜,便拿了一个碗,去桌上给他拨出来。
不用说,秦女知道况天的口味,拨了一点炸的嘟啦龟,又拨了些鸡蛋炒咸菜,就给况天送了出去。
“白粥没有味道,就着咸菜吃。这是奶特意给你炒的,就知道你爱吃这个。”
秦女递过去,况天一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王静静说吃咸菜不健康,在家里的时候从不给况天吃咸菜,可他就念着咸菜炒鸡蛋这个味道了。新鲜的芥菜疙瘩处理干净,码到铁锈红的腌缸里,一层芥菜疙瘩,一层粗盐,层层叠叠的码好了,腌上两个月,这咸菜疙瘩就腌好了。拿出来一头,凉水冲一下,拿刀切成细丝,再放在水里浸着,浸上个几分钟后用手把水给挤干净了,这样为的是去去咸味,否则真的太咸了,吃起来,跟往嘴里塞盐一样。
洗净一颗大葱,从葱白到葱绿,切成指头肚一般大小的葱段,油烧热,先爆葱段,爆香了,把咸菜丝滑进锅里,翻炒几下,炒的酱色的咸菜丝开始露白,就下打好的鸡蛋,鸡蛋液均匀的浇在咸菜丝上,再一点点的渗进去,包裹了菜丝,凝固后,开始翻面,力度不要太大,否则都散了,这样大块的鸡蛋包裹着几根咸菜丝,是最好吃的,也是最香的,最好里面再包着爆香的葱段,那才真是咸香咸香。
秦女偏心况天,拨来咸菜时,都是捡盘子里最大块的拨过来的,况天正在长个子,吃的多还常饿,这一会儿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味道,立刻就蹲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韩翠看他这幅架势倒是笑了,这孩子,在北京的时候就是一副富贵小少爷的模样,后面跟着一群爱慕者,身上都是名牌,这一回了水疙瘩,竟然蹲在地上就开始喝白米粥了,真真是个孙猴子,会七十二变啊。
况丽看况天吃的正舒服,就拿脚尖踢了他一下,“你看你,没个吃相,怎么蹲着就吃了。”
况丽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偷看了一眼她妈,她妈王静静早就皱起了眉,她一次次的拦着况天来水疙瘩也不是没道理的,她一手调养的儿子,一到这里就完全变了个人,把她多年的教育,全给扔北京了。
再看况衡,他和孟栓柱聊着天,看着况天蹲在院子里吃饭,倒是欣慰的笑了,多像他小时候啊,那时候他也这样,蹲在院子里吃,男人嘛,能屈能伸,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不拘小节,才是真男人。
况天才不管她妈一直瞪他呢,只是扒拉着菜,反正她只敢怒不敢说,他妈再厉害还是怕他爸的,只要他爸看他顺眼,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再说了,这是爷爷奶奶家,有两个老人罩着呢。
半碗粥下肚,疲惫一扫而光,况天想再吃点,却被秦女劝住了,“一会儿再吃,垫垫就成了,一会儿陪你爷爷一起吃吧。”
“也是。”况天说完,就要跑,碗还在院子里扔着呢。
王静静可不想去收,犹豫之际,韩翠早就给收好了。
她一手压着水井,一手拿着碗洗了起来,秦女看了倒是十分满意,这城里人干活还有干的这么利索的?
韩翠从小长在农村,对这样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她又回到了这样的农村,手脚全放开了,如鱼得水啊。
洗干净了碗,韩翠送去了厨房,说要帮着秦女干活,秦女推脱了一会儿,见她诚心要帮,也就不再推辞了,两个人正好也说说话。
那况天一溜烟跑了出去,不用说,去对面慕家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大门依然锁着,况天从门缝里往里看,里面还和以前一样,但是是铁定没人的。
况天失望的叹了口气,便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句:“怎么,失望了?”
况天回头一看,正是况丽,况丽难得看见这只骄傲的小公鸡落下自己鲜红的鸡冠子,正心灾乐祸呢。
况天没搭理她,从况丽身边一闪而过。
掀开门帘进了厨房,况天就问秦女,“奶,八宝家怎么锁着门呢,他去哪了?”
秦女笑了,“知道你一来就要去找他,他去县里了,考上了县里的初中,就走了。”
“那,”况天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偷听的况丽,思远的名字硬是咽了进去,换了个问法:“那其他人呢,八宝去上学了,其他人怎么也不在,而且这不是放暑假了吗。”
“他们一家子都搬到县里了,哎,你说他们走了,就咱们家一家在这个胡同,也怪冷清的。”
“去哪了?去县里了?”
秦女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是啊,慕家老大在县里开了个饭店,就带着孩子走了,后来又结了婚,新来的这个生了孩子,八宝他妈就去照顾孙子了,一家人都搬走了。”
“哦。”况天不开心了,他好不容易来了,她又走了。
韩翠正在收拾香菜,一会儿拌黄瓜使,听了秦女的话,便随便接了一句,“这是后娶的啊。”
“是啊。”秦女道,“这慕家老大一开始娶的是个知青,那知青后来跑了,留下一个女孩。这老大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拉扯大了,别提多疼那孩子了。不过好人好报啊,这不,听说饭店开的可红火,赚了不少钱,又娶了个媳妇,没多久就添了个儿子,好命啊。就是不知道思远那孩子怎么样了,这有了后妈,哪家孩子好过啊。”
韩翠摘掉了一根香菜上的干叶子,香菜是上午现摘的,摘的时候还新鲜的不得了,可到了下午,就蔫了,还有一些干黄了头的叶子,韩翠正一个个的给揪掉了,这叶子如果拌进去,就不好看了。
她听着秦女的话,原本就是随便聊聊,随便听听,想讨老太太的喜欢,自己虽在况衡手下也干了几年了,不过毕竟两个老总都在外面看着,她还是要好好表现的,而且这秘书她也干够了,又忙又累的还没有油水,她和白树看好了一套房,想着赶紧表现好了,哪天王静静给她调到市场部去,她就能大展身手了不是。
可是随便聊聊,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名字有人和她提过。
韩翠毕竟年轻,又是一个多心,到处留心的人,她瞬间便想起了孟冉问她的那句话,“舅妈,你知道思远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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